王贵生给予石舒雅的并非只有金钱,他曾经在公开场合表过态,等财务部的副部长退休以后,要重点培养一名年轻人顶上这个岔,而这个年轻人就是指的石舒雅,为了达成这个目的,王贵生还以东钢的名义起草过一个正式文件,虽然没有指名道姓说这个副部长的位子就是石舒雅的,但上到王贵生,下到财务部的部长都跟石舒雅私自谈过话,让她做好接替的准备,甚至这已经成了一个公开的秘密。
如果说石舒雅坐享其成不劳而获的话,可能对她来说还不至于把矛盾激化到跳楼的地步,只是石舒雅觉得这件事对她的前途有很大帮助,更重要的是如果当了这个副部长,在经济收入上会翻一番,更何况石舒雅为了这件事还专门请了客,大家也用不同的方式为她庆祝了一番。
所谓造化弄人,本来石舒雅以为自己攀上了王贵生下半辈子就有了依靠,但谁都没想到,王贵生竟然“失踪了”,而且还不明不白,所有的人都不知道王贵生的去向,石舒雅为此还专门发动过她的亲信们打听过,但也只是徒劳,就在王贵生“失踪”一周后,老副部长光荣退休。
石舒雅在老副部长退休的第二天就去人事部问过自己接班的事,但给她的回复是,董事长没签字,这件事还需要等一等。
如果说王贵生在,石舒雅根本就不用通过正规渠道,甚至自己根本就不用出面,但石舒雅为了这件事往人事部跑了十几趟,得到的答复是一次不如一次,没过多久,公司下了文件,让财务部另外一名年龄大的人接替了副部长的位子,这对石舒雅来说可不单单就是面子的问题了,这简直就是举起巴掌啪啪的打她的脸啊。
为此石舒雅单枪匹马去找了董事长,但没等进屋,就被人给推了出来,一气之下,她闹到了令狐林那里,一哭二闹三上吊,令狐林也表示无奈,毕竟这件事公司没有正式下发任命文件,石舒雅可不这么认为,她就觉得公司欺骗了他,王贵生也欺骗了他,现在王贵生找不到,那只能把这一腔怒火撒到公司身上。
石舒雅在令狐林办公室闹腾了三次,第四次还没去,东钢一纸文件把石舒雅给开除了。
当然,除非是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东钢也不会如此绝情,只是石舒雅已经闹得东钢办公楼鸡犬不宁,令狐林每天除了找人安抚她,就不用干其他的事了,况且石舒雅自从来到东钢也没为公司做过什么贡献,不但如此,还领着比别人高不少的工资,王贵生在这里可以罩着她,但王贵生走了,你要是再不懂事,那就不怪东钢无情了。
可石舒雅根本就不这么想,她觉得自己当这个副部长是理所当然的,而且公司之前也是答应了的,拿到被开除的通知以后,石舒雅爬到了楼顶,打算已死相逼,她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刘立志嬉皮笑脸的坐在自己跟前满嘴放炮,石舒雅心里的一股气就全撒到了他头上。
“刘立志,你别以为我跟你相过一次亲咱俩就多么熟一样,我跟你把话说明了吧,那次也是我爸妈逼着我去的,你以为你是谁啊?要钱没钱,要官没官,今天名义上你是把我救了,其实你是把我给害了,你就给我等着,这笔账我早晚会跟你算的。”
“哈哈,这么说来我救了你的命还成了我的错了?”
“我让你救我了么?你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你这种人在你的小县城没什么能耐,跑到滨城充英雄来了,狗屁!你就是狗屁!”
度量再大的人也绝不能允许对自己的救命恩人出言不逊,更何况这些话是出自一个如花似玉的妙龄女郎之口,即便会议室就他们两个人,刘立志的脸上还是有些挂不住了,刚才还心平气和的他,肚子里一股怒气在慢慢升腾。
“石舒雅,我说你懂不懂人情,我怕你出事才过来看看你的,你好坏不分啊,就你这种素质,走到哪也白费!”
刘立志实在是忍不住了,但他是男人,他不能跟石舒雅一样嘴上没有把门的,更何况他面对的是一个女人,如果面前坐的是一个男人,刘立志早就一巴掌削的他满地下找牙了。
“你说谁白费?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叫人废了你?”石舒雅也被激怒了,拍的桌子啪啪响。
“孺子不可教也!”刘立志起身打算离开,但刚一转身,门开了,刚才的胖女人带着两个中年人走了进来。
中年女人一看到石舒雅就哭着跑了过去“闺女啊,你这是有什么事想不开啊,老天爷保佑,闺女,你没事吧,啊?”
石舒雅一看父母来了,刚想暴怒,还是硬生生的把火给压了下去,门口站着的胖女人指了指刘立志,跟中年男子说了几句话,退了出去,刘立志不想再惨和这里面的事了,心想,早知道石舒雅是这种人,当时干脆就看个热闹算了,他也不管进来的人是谁,转身往外走。
出了门,被刚才进屋的中年男人给叫住了“哎,小伙子,等一下!”
刘立志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其实不用猜也知道叫他的人是谁。
“你好,你是?”
“哦,我是石舒雅的父亲,小伙子,我刚从才听说是你救了我女儿,太谢谢你了,舒雅这孩子不懂事,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啊,你给我留个地址和电话,过几天我专程去谢谢你!”
石舒雅的父亲听起来还是很通情达理的。
但刘立志已经决定不惨和这些烂事了,勉强一笑,说:“不必了,你们照看好小石就好了,可别让她再想不开!”
说完,不给石舒雅的父亲留任何说话的机会,转身上了楼。
回到令狐林的办公室,车传胜几个人还在交谈,一看刘立志回来了,令狐林有些意外,问道:“这么快?石舒雅怎么样?”
刘立志艰难的一笑,说:“嗨,根本就谈不通!”
“要是谈的通,也不至于闹出今天这门子事来,刘局,来,坐!”
令狐林要比他们刚来那阵客气一百倍。
令狐林抬起手腕扫了一眼那个价值不菲的手表,时间已经是上午十一点多,该去吃饭了,石舒雅的那档子事,自然会有手下擦屁股,他起身笑呵呵的对车传胜说:“车县长,今天真是不好意思啊,还有刘局,帮我们解决了大问题,咱现在就去吃饭,吃完了饭我再带你们去散散心。”
听得出令狐林的这句话是诚心实意的,如果刘立志没有救人,可能也只是吃个饭罢了,至于散散心,肯定是为了感谢刘立志而临时安排的。
车传胜也站起身来,嘴角一翘,说:“令狐总,我可不是不给你面子,今天中午就算了吧,你这边也有事,我那边也闲不住,中午我们自己简单吃一口就回去了,改天,改天我再来。”
其实车传胜也有自己的想法,今天是来办正事的,结果遇到了这么一档子事,如果不出这件事,他中午肯定会留下来吃饭,但现在来看,这顿饭不好吃,确切的说应该是吃的不舒坦,即便令狐林真心实意想留自己,那他心里装这事,吃也吃不好,聊也聊不好,干脆不如不吃。
令狐林一皱眉,说:“车县长,你这不是给我出难题吗?你们大老远的来到东钢,赶不上饭点也就罢了,这马上就中午了,你说走就走,不是那么回事啊。”
徐海在一旁赶紧给解围,“县长,要不这样吧,看得出我这个老同学也是真心实意的留咱们,要不咱就别去岔河大厦了,在东钢食堂简单吃个便饭算了,一来也不折了我老同学的面子,二来也省了咱再自己出去找吃的。”
其实本来令狐林安排五个人的房间是还有一位非常重要的客人,那就是省投资促进局的毛副局长,令狐林跟毛局长的私人关系很密切,车传胜来了以后令狐林就想到了毛局长,只是还没等他给毛局长打电话,就出了石舒雅跳楼的事,最后忙里忙外的也无暇顾及这件事,等到有了时间,一看快中午了,令狐林也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听徐海这么一说,令狐林倒也满意这个安排,公司食堂虽然比不上岔河大厦,但招待一个正县级干部,还是绰绰有余的。
车传胜仔细一考虑也是,如果自己硬要走,势必会让令狐林下不来台,而去公司食堂,快刀斩乱麻,吃饱了就走,既照顾了令狐林的面子,也省了自己的事。
算了,就这么办吧。
“好吧,那我们就去食堂简单吃一口,我正好也饿了!”车传胜表了态。
令狐林再让,车传胜坚持要去食堂吃,也只好如此,令狐林赶紧给食堂打电话,让他们准备。
又在办公室坐了一会,众人来到了食堂。
东钢有大小六个食堂,最大的是二号食堂,离办公楼最近,虽然叫食堂显得有些掉价,但二号食堂确是平时给办公楼上的领导供餐的地方,而且但凡公司里来个客人,大多数也都会安排到二号食堂二楼的包间里面,里面的装修不亚于外面的中等饭店,厨师也是花重金聘的。
令狐林还是安排了一桌丰盛的酒宴,从酒菜的标准来看,东钢这次是拿出了最大的诚意来招待客人了,只是车传胜多多少少有些不太爽,他深知,如果今天不是因为刘立志救了人,估计这桌子饭菜质量上要打八折。
饭吃到一半,刘立志手机响了一下,他掏出来一看,一条陌生人发的短信让他不由得身体一颤。
“刘立志,吃完饭留在滨城,有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