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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重磅炸弹
    乡下的女孩子都是素颜,韩宝来带村里的合作医疗的医生刘艳梅做了发型,上下一新的打扮,薄施脂粉,虽然是冬天,她韩式皮草,加紧身塑臀裤,小红高筒皮靴,嗬,眨眼功夫山雉变凤凰了。

    “韩宝来,我们合张影吧。”刘艳梅还以为韩宝来哪根筋搭错了,今天才带她进城逛街。

    “没时间了。一会儿,就全看你的了。这小子是个书呆子。你略逗一逗他,他就心花怒放了——”

    韩宝来话没说完,刘艳梅一耳光甩过来,“啪”一声打得又脆又响,寒冷的冬天,脸上本来有点板结,这巴掌甩过来,大街上的行人都驻足观望了,以为有戏上演了。刘艳梅气得哭出了声音,扭头就要跑。韩宝来吓得马上搂住,他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痛,先将她搂进车里再说,给她绑上安全带。

    “刘妹子,都怪何月姑没跟你说清楚。不是把你介绍给我,我,我不是名声很臭吗?其实那些传言也不是空穴来风。”

    “我不管。你耍我!”刘艳梅气得花枝乱颤,委曲的泪水扑簌扑簌往下滚落。

    “妹子,好,你听我说完,你要是不接受,好,你就跟我过吧。反正,我是韩信将兵,多多益善。多你一个无所谓。反正人生一世不过草木一秋。你看,妹子笑了。我给你介绍的是我的同学。人家是同济大学的博士生。你跟他过一辈子,强过一百倍跟我这种感情不专一的人过。我是那种花花公子,我今天看见你满意,好;明天我可能看见另一个满意,也是好。跟我有说不清关系的人多了。你以后哭的日子没眼泪。要悔就悔在当下,不要以后想不开自寻烦恼。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听哥一句话,没错。”

    “我看你,没有你说的那么坏。我就喜欢你,做梦都是你压在我身上,要我跟你做那不堪的事情。好不容易,梦想成真,原来是空欢喜一场。咱们开一次房,好不好?我保证正点。”刘艳梅哭着求他,摇着他的手臂。

    “我答应你。你先帮我稳住这个人,算是帮了我的大忙。我实话告诉你,我要他帮我设计小香河村到五里牌这段公路,四十公里,二十八座桥梁,十八弯,七十二拐,人家要付出很多。他要是不愿意,我找谁去?谁给我如此卖命?”韩宝来只得和盘托出,把真实意图告诉了她;刘艳梅看他不像是开玩笑,横了他一眼:“我不管。我帮你做事情。我除非是你的人。你没看反谍片啊,我是你的人,我才真心实意帮你做事。”

    韩宝来咧开嘴笑了:“你先见过这个人再说。要是你都以身相许了,我看你还有脸跟我胡来。”

    “你不答应,那我就下车了。”刘艳梅真的要开车门,车正疾速行驶着,吓得韩宝来赶紧哄她:“姑奶奶,我的话说得再明白不过,主动权在你的手中。要不时间紧,你现在想开房,我都无所谓。你跟他有戏了,我还掺和干什么?没戏,我更没心思玩了?我的意思,你想玩,我奉陪到底。好不好?”

    “拉勾。”这是小女人的把戏。韩宝来只好跟她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张健刚风尘仆仆出现在候机大厅,他一眼看到了老同学韩宝来穿着皮茄克,戴着厚厚的皮手套,旁边那个穿韩式外套的女子,应该是他的女朋友吧,小巧玲珑的,冻得直吹手指头。后来,她发现韩宝来戴着皮手套,把他的皮手套抢过来,据为己有了。

    “韩宝来——”张健叫得很夸张,腔调带有海派的味。刘艳梅看这男子,也不完全是一无是处,圆脸、膀宽、墩实,脸上有几个疙瘩,估计是青春痘惹的祸,没韩宝来高,但是那种精力过盛的人。两个四眼搂在一起,互相拍打了半天,老友相见,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最后,张健目光转移到小女人身上,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怎么?是嫂夫人吧?应该没扶正。你要是连同学都不请,那我马上买飞机票返程了。我毕业论文还没着落呢。我是老同学一个电话给弄来的。”

    “什么眼光?我表妹,亲表妹。也难怪,你压根儿没学过遗传学。一般有共同家族血脉的,你看,我的五官,都有一点大致相似。她今天跟我进药,她可是我们本地小有名气的大夫。要不,请刘医生先给你把把脉,身体状况如何?要是身体原因。我可不敢强留你。我马上给你买返程机票。”刘艳梅忍不住,抿嘴一笑,张健不由一怔,像是那幅画上见过的一个人物,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了。

    “去你的!”张健假装生气打了韩宝来一拳。

    “哟,行李不少。你俩在这里等一等。我把车倒过来。”其实,很多车都停在这里等客,韩宝来小子应该故意留这么一小段时光,给他两个独处一会儿。

    韩宝来把车倒过来,他并不下车,只是打开后备箱,冲他们喊:“喂,快点把行李搬进去。这里不许停久了。你看交警朝我看了。”

    张健忙往车上装行李,刘艳梅忍不住帮他的忙。两个人吭哧吭哧把行李往后备箱塞,美得韩宝来看着反光镜耸着肩膀嘿嘿笑。

    张健要坐前面,可是副驾驶座打不开。韩宝来故意说:“坐后面。我受不你一身法国香水味。”

    “哪里有?我哪里有?你别造谣,好不好吗?”张健冲他直嚷嚷,他还乐得跟韩宝来的表妹坐后面。

    韩宝来开着车在零陵大道飞奔。张健眼看着窗外,看着修葺一新的零陵大道,这气派比上海的路段一点也不逊色,他不由赞道:“嗬,韩宝来,我是不是又返回上海了?”

    韩宝来笑了笑:“可能是吧?张健,你赶紧掐一掐自己,看我们是不是做梦?”

    “去你的!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妹子,你不知道,你表哥这人不坏,但他爱戏弄人。你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你玩的是真的,什么时候跟你来阴招?”张健感慨良多,同学时光一去不再复返,现在回忆起来,苦的也是甜的。

    “大哥,我不是他表哥,他骗你呢。我也不是大夫,是乡村合作医疗的医生。他这人没几句真话。”刘艳梅直言相告,韩宝来车子打了一下摆子,心想完了,这妹子要砸自己的锅了!

    “还好。起码有一点真实,你是医生。韩宝来,你什么时候改一改你的臭毛病?坑蒙拐骗,都用到人家单纯的小姑娘身上。老实说吧,有何居心?”张健操着沪腔,还有早年的湘湘口音,他的话就是一个大杂脍。

    “唉,我要是不说表妹,你便强说,刘医生是嫂夫人。我怕闹出天大的误会,说成了表妹,这不,你就愿意跟她合作了吗?我也只能言尽于此。你该成个家了。”韩宝来一言一顿地说。

    “你开始说城里的大夫,我告诉你,我不一定看得上眼。是乡村里的姑娘,我还真心喜欢。我就喜欢返璞归真。喜欢小家碧玉型。我不放心你,但我相信我的直觉。刘艳梅,你对我印象怎么样?我们是成家过日子的,不是参加什么俱乐部搞什么社会交际的。我的情况,他有跟你说吗?”

    “嗬,我的娘,要是再换一个姑娘可能甩手就跑了,哪有这种直白的方式谈恋爱?一点艺术细胞都没有。”

    “我喜欢。谁爱花里胡俏谁爱去。”刘艳梅冷冷地说,有几分执拗。

    “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他是有口无心的。那时候,我们经常在一起,要是缺了他,我们就觉得很沉闷,他一来,嗬,欢声笑语气氛就起来了。他是狮子星座的,不管在哪里,他都铁定要唱主角。”张健跟刘艳梅既然挑明了关系,两人现在无话不谈。美到韩宝来车开得超速了。

    当晚,张健下榻阳明山大酒店,韩宝来邀同学张培萌、曹云娜,还有一个市园林局的同学园艺师许昕相陪。老同学聚会,格外亲切。韩宝来借秦莉相陪,许昕也带了他的老婆,圆林局的技术员于芬芳。韩宝来这番苦心,让张健顾影自怜,不由怜取眼前人。

    “这位是嫂子了吧?”张健不死心,看韩宝来跟秦莉勾肩搭背,不时耳语一番,秦莉出出进进张罗。

    “可以叫嫂子。”韩宝来意味深长地说,其实,他也是叫嫂子,当然他张健也可以叫嫂子。

    “他哄你呢。这是酒店的老板娘。真正的嫂子,是我们村的一个小寡妇,今天没有来。等于牛断了缰绳,他就敢乱偷嘴了。小心我回家打你的小报告。”刘艳梅又将他一军,故意让韩宝来下不了台。众人听了笑翻了。

    “但我没说错啊。我叫她嫂子,难道你就不可以叫嫂子?”韩宝来先自笑了起来。

    “张健,你不要跟他分证了。你过去打嘴仗不是他对手,现在更不在一个层面上,他是出了名的铁嘴。”曹云娜笑道。

    “我今天感谢还来不及。他把他的表妹介绍给了我,我呆会儿要先敬他三杯酒。这回,算他祖坟上冒青烟,做了一回善事了。”张健的话有点奚落的成分。

    “不会是忍痛割爱吧?”曹云娜抿着嘴唇笑。刘艳梅的脸藏不了事,她与韩宝来有君子之约,要是把这秘密抖落出来,可就泡汤了。

    “你——”两人几乎同声说,韩宝来笑笑,“还是你先说。”

    “你说对了。我的发型是他带我做的,衣服、靴子全是他买的,我真以为他带我逛街购物,可最终,他说带我相亲。这有什么好隐瞒的?”

    韩宝来脸一下子变成了猪肝色,张健用指头敲着他,不过张健说:“还是我的好同学,知我者宝来也。还是不胜感激。虽然行事,有点另类。但我这回真的领情!”

    刘艳梅这番表白,反而真的赢得了张健的心,多么纯真善良的姑娘,打着灯笼火把也难找啊!何况她水色出奇地好,像出水的芙蓉。他已经心旌摇荡,怕此人是一生的伴侣。韩宝来的眼光向来不差,他上次介绍给他的女朋友,也是花枝招展,他自己招待,两人只牵过一回手。以后介绍给他之后,再没约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