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统计数字出来,男的唱歌最多的是韩宝来,一共十一首,女的唱歌最多的是艾美,一共九首。两人当仁不让,当选男女人气王。梁富生董事长夫妇有一份特殊的礼物相送,是每人一对珍美的、价值不菲的人工繁殖的珍稀鱼种——河豚。现在只有一个大蒜瓣大小,肚子纯白,鼓起来,你能看到有突起的刺状斑;背上有海青色背脊,两只圆溜溜的小眼睛,藏在圆鼓鼓的肚囊,小嘴巴、鼻梁跟背脊、尾巴形成很美的弧线;还有美女一般的唇吻,一张一翕吐着水泡泡。它的背鳍、直升机尾翼似的尾巴,游动起来特别有意思。一钻,就到水缸这边;一个水花又到那边,速度相当快。
韩宝来笑着说:“妹子,我拿我的三等奖,一瓶蛇鞭酒跟你换两条鱼,换不换?”
“不换。”艾美妙目闪来闪去,天真无邪地说,“你帮我养着。长大了,一定会很美。我要是想这两个小宝宝。我就到你哪儿赏鱼。”
韩文正马上凑趣:“好。你给我好生养着。要是养不好。我可要拿你是问。我对这种鱼的市场前景也很看好。她养,我估计害了两个小生命,只有你这种专家才能养活它。”
韩宝来本想算了,惹不起躲得起。韩市长开金口了,他哪敢推托,只得硬着头皮说:“好。养成功了。请韩叔叔、艾老师一起去观赏、品尝。”
“什么?还能吃?”艾美的瞳仁花真美,让哪个男人见了都怦然心动。
“一道天下奇珍。”韩文正一字一顿地说,“到时,我还带一个鬼佬过去,让他开开眼。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我只有六成把握。”韩宝来看着这两对活宝,搔着后脑勺,有点骑虎难下的感觉。要知道,今天午宴也吃不到河豚。说明特种养殖场也只是在试养阶段。送这两尾,也只是当作观赏鱼送给两个人气王养着好玩。韩宝来娓娓而谈:“这种河豚学名叫假睛东方鲀。体形呈圆筒形,背面和腹面背小刺。吻圆口小。上下颌具有两个喙状牙板。背面青黑色,散布小斑,随生长模糊。体侧胸鳍后上方具一圆形大黑斑,边缘白色。胸斑后边无黑色斑纹。头部与体背、腹部均被粗强小刺。背刺区始于鼻孔之后,背鳍之前;腹刺区始于鼻孔下侧之前。背、腹刺区不在体侧相连。体色花纹变异大,幼体背部常具灰白色小圆点,随个体增长,白斑渐不明显直至消失。体侧具不规则黑斑。胸斑大,黑色具淡黄白边。背鳍基部也有一个黑色大斑。胸斑后方黑色花纹不明显。臀鳍、尾鳍黑色,其余各鳍灰褐色。”
“好喂吗?”艾美的亮眸水色很足,又萌又俏皮。看一块玉好不好,看它的水头足不足。一双美眸看那水色也看得出来。
韩文正胖嘟嘟脸蛋上掠过不易察觉的奸笑:“你喂,根本不可能,吃什么的,你都不知道。他们这些懂行的,才有可能知道。比如水温啦、生态系统啦、投食啦,养大了,还要配种什么的。相当科学,技术含量高得不得了。”
韩宝来笑道:“真是这样子的。一句两句真的说不清楚。我学这个的,一见就手痒。好比学考古的,一见地底下挖出来的东西,就想搞懂它的来龙去脉。”
“太好了!太好了!”艾美如获至宝。
“你知道,他住在哪里吗?”韩文正要给她泼一盆冷水。艾美眼眼睁得美灵灵地,掠过一丝疑云,齐刷刷的长睫毛倒映在黑漆漆的湖面。
“你让韩叔叔带你去吧。你知道小香河村吗?”
“听说过。大瑶山啊?”艾美脸蛋、眉毛、嘴唇涨得紧绷绷地,不敢相信风情万种的小帅哥会与大瑶山联系在一起。
“没错。我是小香河村的一个养殖户。有兴趣过去游玩?”韩宝来一句话震住她了。
“我听韩市长的吧。”艾美并没打退堂鼓,而是找到了依靠。韩文正很欣赏韩宝来这一点,三言两语就把一个对他痴情的女孩子推给了别人消受,韩文正也当仁不让:“好,给我电话。我随时奉陪。宝来,到时,你可要有点东西给我们看?不要搞这间茅草房,几间猪圈牛栏给我们看?”
“好。明年一开春,万亩油菜花都开了,我搞一个大型踏春游园活动。韩市长,你给了我灵感,我要把活动搞得接地气一点。当然,不能选今天这样的雨天,须睛天,大瑶山张开怀抱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韩宝来眼前一亮,马上规划出一个远景图。这种人,真的是给他一点阳光就灿烂。
“我不相信你是地道的农民庄业户。”艾美倒希望他是特种养殖场这样的大老板,她很会推理,特种养殖殖场的老板见他恭肃有礼,他肯定是比特种养殖场还要大的老板。
“你的养殖场不会比特种养殖场还大吧?我只听说,特种养殖场是全省数得着的老大耶?”艾美单纯得可爱。
“他是未来之星嘛。潜力之大,无与伦比。”韩文正很会卖关子,哄她没商量。
“了不起。牛!”艾美伸出一个大拇指。韩文正哈哈大笑,他心满意足。看来真的老来红了。
说话间,众人陆续走出了望景楼,赶紧穿戴整齐,外面寒风刺骨,这种场合不会喝很多酒,酒只不过助兴而已。重在活动产生的兴奋因子。眼前已经天近黄昏,活动足足搞了六个小时!大家都觉得时间太短暂。大伙登上了客轮,有说有笑,还依依不舍。人人都是满载而归。
韩宝来坐在张玉屏的红旗世纪星轿车上,现在鸡归鸡笼,鸭归鸭笼。韩宝来驾着车,张玉屏坐在副驾驶座上,周朝晖开着自己的奥迪,早就不知去向了。
“你看你,太有女人缘了。你要检点一些,检点一些。你像个钻石王老五啊,人见人爱啊?这可怎么得了?迟早要出事。我有预感。有不祥之兆。”张玉屏当头一盆冷水泼来。
韩宝来显得很无辜:“张、张阿姨,你都看到了。我又没招惹她们。她们要那么疯,我有什么办法?”
“你得有办法!否则,你成也是女人,败也是女人。你信不信我的话?你迟早栽在女人头上。我警告你,你想飞黄腾达、光宗耀祖,你现在基本上具备条件,你把这个点搞好,在全国一出名,这是你的政绩啊!考察干部,你这是硬指标!你懂吗?”张玉屏真有点为他未雨绸缪了,“你得有特别的办法。与这帮女人保持距离。不是我——我也不是要你对我怎么怎么守身如玉。我是考虑你的前途啊。”
“我是不是要自残啊?”韩宝来说了一句莫明其妙的话。
“你脑残!”张玉屏真生气了,韩宝来有点怕,“苍蝇不叮无缝的鸡蛋。你说,我们在一起四年,朝夕相处,我们有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没有嘛。我是为了政治,我不得已而为之。为了政治,我一次次可以牺牲小我,保全超我。你听明白我的话吗?你要为政治而生,为政治而奋斗终身!”
她一直给韩宝来灌输政治这个术语,他也知道政治的风险,稍有不慎,那是身败名裂。这是一句她常挂在嘴边的口头禅。
张玉屏进一步开导他:“听话,女人是什么?你别她长得娇滴滴的。那是色相!诱惑人的毒药。再说了,你知道春秋战国时期,不收鱼的宰相公仪休吧?你想天天有鱼吃,你不收人家送你的鱼。送上门来的,是有求于你的。拿了人家的手软,吃了人家的嘴短。你别以为人家送上门来。其实是有求于你的。处对象,你就好好跟那个陈汝慧处,不要再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你跟别的女人,一定要止乎礼仪。不要再来者不拒,处处留情。”
韩宝来其实每次做了这事也后悔不迭,但他感觉身不由己:“阿姨,你教我一些拒绝人家的办法。”
“你不是有一段时间,没碰她们嘛。这是为什么?是因为你到陈小斌家里吃了一餐饭吗?她们吓得不敢靠近你了。每个人都要命的。”
“阿姨,这你也知道?”韩宝来吓得汗流满面。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到时候,人家老公回来了,你怎么与他们相处?你做到再隐密,还是有不透风的墙。再说,你要是一次不慎,真给捉住了。我看你栽大跟头了!你不知道其中的陷阱有多深!你看,你做的臭事,我还是耳闻了,说明什么?走多了夜路会碰见鬼的。只要有一回,你失手了。你从此万劫不复。还想出人头地,你做梦吧!”张玉屏谆谆告诫,她不愧是做教师出身的,说话入木三分,句句鞭辟入里,让他毛骨悚然。
“知道了。知道了。我回去,回去,马上拿一些药。让她们知难而退。”
“这些不用我教了。注意不要搞得满城风雨,只是虚张声势,让对方知难而退就行了。”张玉屏是个有铁血手腕的女人,做事情从来是不择手段的。做事情前怕狼后怕虎,畏首畏尾,肯定打退堂鼓的。她是说到非做到不可的武则天式的女人!华夏不乏这种女强人!
“阿姨,每次听你教训,我总觉得经过一次洗礼,眼前豁然开朗,大有拨云见日之势。”
“别拍马屁。你不要背后骂我就行了。”张玉屏脸上有了一丝笑容。对她最得意的门生,她是掏心窝子的,不会留有余地。
“阿姨,晚上去哪里吃饭?”
“你饿了吗?我可没饿。晚一点吃宵夜吧。我们先回家,把东西放下。然后,跟我下乡转转,有几个乡镇的工作让我放心不下。”张玉屏往后一躺,闭上眼,想小憩一会儿。
“先去哪个乡镇?”
“五里牌镇吧。一路转过去。除了几个路难走的,全部跑到。”张玉屏没有睁开眼。
“快六点了。”韩宝来提醒。
“是啊,就这时候,才能看得到真相。”这是搞突然袭击的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