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屏没想到那么气愤,下手那么狠,打得韩宝来脸上五道手指印。她抚摸着他的伤痕:“傻瓜,阿姨虽说是你的,是不允许你作践阿姨。你以后记住了,阿姨在你心目中永远是圣洁的,不是肮脏的。那些肮脏的交易,你可以用在别人身上,千万不要往阿姨身上推。明白吗?”
“知道了。我不就是那么随口一说……哦,不敢了。”韩宝来看张玉屏丹凤眼又横过来,吓得他赶紧不提,“阿姨,我错了还不行吗?别生气了。我向你赔罪。”
说罢,他给她做美体按摩,一边求她说出他手中的宝贝是什么。他当然想到了,应该是美人计。王允当年用貂蝉,离间了吕布和董卓的关系,这便是千年来屡试不爽的美人计。韩宝来才大胆地想到是她本人。没想到,触了龙鳞,挨了一记大嘴巴。还要使出浑身解数讨好卖乖。韩宝来想到小香河的一帮少妇,还不资格;秦莉?她可是喊打喊杀的性格,给你做那种交易,断然不可;江楚瑶那天酒席上,王春林对她兴趣不大。
“阿姨,你说的是不是那天唱歌的艾美?”
“孺子可教也。”张玉屏笑成了一朵花,“好了。我悃了。你也早点悃吧。”
“阿姨,你这么翘的臀这么美的雪菊——”
张玉屏回头剜了他一眼,吓得韩宝来龟生龟服,胆颤心惊地说:“好吧。阿姨,晚安。”
张玉屏柔声说:“听话,好生休息。明天,你要有十二精神认干爹。这事要用脑子,掌握火候。没精打彩可不行。你还是睡小蓓的卧室吧。晚安。”
小蓓的卧室可不是随便给人睡的。韩宝来当然也不是第一次睡。那真是千金小姐的香闺。打开门,便有一股花香扑鼻而来。室内分内外两间,里面是主卧室,铺着天鹅绒被套;外间是她的私人空间。她的私人空间什么都有,分布着茶几、大衣柜、梳妆台、电脑桌、摇椅、吊兰花、珠宝展柜、书柜等等,摆放得倒是错落有致,是一个小型博物馆。韩宝来不会动她的东西,一掀被褥,往席梦思上一横,眼皮就黏乎乎地,睡意绵绵。
周小蓓应该是凌晨二点回家,她情绪还不错。可她一看见那台裹满泥浆的红旗,心里有一种五内俱焚的感觉。她今晚擢升为新闻台副台长,请同事们庆祝了一番,开了一瓶法国香槟酒庆贺。本来是男男女女兴致勃勃地疯了一阵。
她的卧室是带浴室的,可不敢在大浴室泡澡了。回到卧室,她竟然发现空调开着。走进主卧,韩宝来仰八叉睡着了,手脚都露在被褥外面,像一个被绑在悬崖上的普罗米修斯。他的睡袍系得并不紧,带子松开了,露出大理石石雕的肋骨,臂肌、胸肌、腿肌,看起来还挺发达的。
可是周小蓓一想到那天晚上不堪的事情,气得昏了头,他先找了一把水果刀,心一横就要往他胸口扎。可是看着他起起伏伏的呼吸,她手发抖了,她既恐慌又痛苦。他睡得像死猪一样,也许他就在梦乡中到了另一个世界,太便宜了他!我要他生不如死。她又找来一把剪刀,剪掉他的风流根源,看你还欺负人!
周小蓓要不是慌里慌张拉扯被褥把韩宝来弄醒了,韩宝来惺忪地睁大眼睛,吓了黄小蓓一大跳,她可能就做了糊涂事。韩宝来发现自己给解除了武装,再一看吓坏了的周小蓓,他还以为他睡着了,小蓓玩他。
“你回来了?几点了?”韩宝来睡了一觉,血气相当旺盛,打了一个呵欠,“你手里拿把剪刀干什么?”
“你、你的毛毛扎我嘴巴,我不喜欢它,刺猬一样坏。我帮你剪掉,好不好吗?”
“不要了吧?光秃秃地,好难看。”韩宝来想不到小蓓还有这讲究。
“我给你剪,你给我剪,好不好?”黄小蓓还不死心。
“那也不用剪刀,你不是有保险刀,你的腋毛怎么处理的?”韩宝来提醒她。这一提醒韩宝来救了自己。你想想看,现在周小蓓很不理智。如此以来,她现在没有理由拿剪刀,不然她的阴谋就败露了,反正机会有的是,这次不成功下次吧。周小蓓果然换了保险刀,保险刀安全多了。
接下来,周小蓓故意不洗澡,给他做了一次。韩宝来便紧搂抱着她睡过去,她再想动的话,肯定又要弄醒他。快天亮的时候,没想到这小子又来了,她不得不又穷于应付。然后又昏昏沉沉睡着了。直到老妈敲门了:“两人起来了!上班要迟到了!”
原来,老妈知道她昨晚回家了。周小蓓只好起来梳妆打扮,韩宝来还像过去一样在捣乱,周小蓓没理他。
“小蓓,我厉害,还是他厉害?”
“别死不要脸!”周小蓓没有了过去的温柔,说一句话还淌泪。
“你昨晚拿把剪刀干什么?我现在还没想明白。”韩宝来又不是傻瓜,想知道答案。
“阉掉你。”周小蓓牙缝里崩出三个冰冷的字。
“我又没得罪你。我前天打了电话给你,你偏不来,我有什么办法?难道我绑架你过来?”韩宝来还以为特种养殖场联谊活动的事情。
“你欺负我。”周小蓓冷若冰霜。
“喂,我欺负你,谁欺负我呢?我也不想啊,我睡你房间连做梦都那么香。你看,说着,说着,我又要要你了。”韩宝来又要乱捣米。
“放开我。我要上班了。妈在外面喊。没听到啊?你越来越不要脸了。”周小蓓恶狠狠骂道,韩宝来以为她是打情骂俏。于是,强压住她,不提防她左右开弓,几记狠心的巴掌打得韩宝来半天没醒过神来。可是女人心是软的,看自己下手太狠,又没动静了,等着他来欺负。
欺负完,张玉屏做好早餐,早上班去了。周小蓓看见他脸上留下她的杰作,低头暗暗发笑,心情有点回暖。韩宝来脸上火辣辣的痛,有老伤也有新伤。张玉屏做的早餐准备得很丰盛,有比萨饼、水果沙拉、三明治、苹果汁等等。
周小蓓有一段时间抹去了伤痕,情意绵绵地抚摸着他脸上的手指痕,心痛地说:“痛不痛?”
“不痛,很舒服。”韩宝来不正经地说。
“你一个晚上能做多少次?”周小蓓又纠结了,他怀疑孤男寡女,先肯定与人做过。
“顶多——”韩宝来伸出三个指头,这是极限。
“呸——鬼相信。”周小蓓真吃着比萨,吐了他一脸。不过,她还是主动给他抹掉了。毕竟韩宝来是她的最爱。
“你昨天晚上怎么想着要废掉我?我真没想明白。”韩宝来也很纠结,在他心目中,周小蓓就是纯真的小公主,他至爱的小情人,怎么会与一个邪恶的复仇女神联系在一起。
“爱有多深,恨有多深啊。”周小蓓警告他,在她心目中,方小舟只是一个嫖客,真正的老公是韩宝来。她每次都勒令方小舟采取避孕措施,而昨晚与韩宝来发生关系,包括大清早这次,她包里预备有,也没给他戴。她不计后果要怀他的种。
“你哪里有恨?我有恨是真的。本来你是属于我的,现在拱手相让。你稳稳地驾驭着两匹马。我还要时刻担心人家发现我。我才是最倒霉的一个。”韩宝来知道他越说得自己惨,她才会心软。
“你骗鬼。在外面花天酒地,还要把在外面对付女人的卑劣手段,对付自己的亲人。你卑鄙无耻!”周小蓓的话,让韩宝来心一凉,知道东窗事发了。他低头不语,周小蓓恶狠狠地说:“下次不要给我看见,我一样会剪掉你。”
说罢周小蓓不吃了,拿起包,传来一阵急促的高跟鞋的“嚓、嚓”声,楼下一阵小车发动的声音,他没车,本想跟她出去,他也没勇气招呼她了。周小蓓要的是他的纯情!
韩宝来抱着头,看着天花板,失神了好一会儿。他也理不出一个头绪来,上苍是怎么安排的,他也不清楚啊。想想真的太荒唐了!看着桌上周小蓓吃剩的东西,他慢腾腾帮他收拾,内心涌起一种说不出的酸楚。这些她是无法体味到的,他也难做啊。
韩宝来慢慢回到现实,他理清了今天活动的思路。现在第一件事要搞台车在手上,当然张培萌有,彭绍峰也有。还是找彭绍峰借车吧,反正再借一辆也无所谓。彭绍峰一看是韩宝来的电话:“兄弟,昨天没喝尽兴啊。你是不是过来,我们把昨天的酒补上啊?他娘的,当官的太怕死了,喝酒简直就是装装样子。”
韩宝来很苦闷,但不能表现出来,说话还是要洒落:“一提喝酒,我就来精神了,晚上咱们再鏊战一场吧。白天不行,我还要往市内跑一趟。你借我的三菱,又放在小香河村委,我手头又没车了。”
“我让秦莉开车过来吧。你在哪里?这娘们,有些日子不给我碰,专侍候你了。”
“大哥,别开玩笑。我在县委大院,我还是走出来的好。不过,你最好叫个男司机开过来,我在县委大院门口等他,然后我开车送他回酒店。”韩宝来额头上马上挂满了汗珠。
“亲兄弟,我们才不分彼此嘛。好,她十分钟就可以到了。”彭绍峰老婆都跟他共享了,一台车算得了什么,这便是江湖义气。
第二件事给艾美打电话,艾美保存了韩宝来的电话,一看是韩宝来,兴奋极了:“韩主任,你还记得我啊!我还以为你敷衍我呢!”
“有课吗?”
“有课怕什么?拜托。我是音乐课。现在主科都在抓复习备考,我的音乐课被挤占一空。我正闲得无聊呢。”
韩宝来不冷不热地说:“有一个应酬,有兴趣跟我一起参加吗?”
“好啊!你可要派专车来接我。我可没有车。”
“行啊,你马上到水上大世界门口等我。我马上就到。”
“好啊,不见不散。”艾美那是兴奋得快飘飘然了。
韩宝来把屋子前前后后收拾干净,提走垃圾,再把门锁锁稳妥。走出大院,碰上熟人还要打个招呼,因为在县委办工作四年,县委大院的人谁不认识他?等他到了大门口,早有一台皇冠等着他。车上坐着的是戴着墨镜的时髦女郎秦莉。韩宝来招呼她坐到副驾驶位上,他自己驾驶他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