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老王,你这不是暗示吗?宝来,你搞个出殡仪式送送这老货。”吴玉章笑着又露出了一口贝齿。
“我什么时候得罪你?”王春林借故想实现他多年的心愿。
“有监控。”昊玉章一声叫唤,吓得王春林像泄了气的皮球。韩宝来鬼笑着溜走了。
十二点左右,韩文正跑到厨房里兴师问罪:“韩宝来,你把老鬼搞到我家里来了?这是阴魂不散怎么的?”
韩宝来正在浇油,将烧沸的油往鱼身上淋,一边说:“韩叔叔,我知道,你们本没有过节。不过是为了争个第一,是对手,喜欢互相掰手腕。张阿姨教导我,相交一个人难,得罪一个人容易。你们只是交情不深而已。我今天让你们深度交往。”
“你什么谬论?我打心眼里讨厌这个老鬼,假斯文,拿学问装幌子,其实骨子里包藏祸心。”韩文正吹大胡子瞪眼睛,要不是看他正淋鱼,上前要给他一记响亮耳光。
“韩叔叔,你不能当他是真儒雅,真君子,真高尚?反正,他以后不跟你共事,你万一以后求他办事也好有一手闲棋在;你要是打算今后不求他,咱们海阔天空老死不相往来。这样想想,不是心平气和了?再说,他今天帮你鉴定了十幅字画,有八幅是假的,他给阿姨和我扎扎实实上了一课。”韩宝来慢条斯理地说。
“你出来、出来,让罗师傅做。”韩文正气愤地将韩宝来拉到后院墙角无人之处。
“你让他单独跟你阿姨在一起多久?”
“唉呀,韩叔叔,我才下来一会儿嘛。”
“一会儿是多久?”
“半个小时呗。没什么。”
“没什么。半个小时,裤子不脱光,足矣。我看你阿姨脸色不对,绝对发生了关系。你说你整的什么事。给我戴顶什么帽子?你对得起叔吗?”韩文正气得脸色都变白了。
“叔,哪有这等事?半个小时,哪有那么快?”韩宝来也吓坏了,他担心这八成是真的。
“有啊!我看了垃圾桶,我闻了纸巾,绝对是真的。”韩文正说,“我为什么疏远他?我偷看你阿姨的日记本,有手机内置卡视频为证,这老小子调戏你阿姨。我看他没得逞,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没有追究他责任。同时也说明你阿姨是正派人。这次,不知道你搞的什么鬼。老鬼一定得逞了!”
“那你肯定有备份?”韩宝来轻笑了一下。
“有啊。”韩文正也不隐瞒。
“那就好。”韩宝来舒了一口气。
“好什么好?我还不知道你说的那一堆大道理?当然我不想得罪他,但他不能欺人太甚。搞不好,我要到纪委告他。”
“叔,你都忍了这么多年。我告诉你,你现在终于可以得到你想要的,这是致命的大杀器。叔,你说,你现在想得到他的什么?我给你搞定。”
“他家郭芳啊,我梦中情人。你办得到吗?”
韩宝来听说过,韩文正经常常去王春林家蹭饭,原来也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你笑什么?”
“你给你手中的证据给我。我给你按排。这事安排不好,你再撸我,我办成了。有什么好处?”韩宝来坏笑着。
“这事办成——你这坏东西。这是一报还一报,他是你干爹,你替他背黑锅,你干吗跑下来做菜?你如果在现场呆着完全没事,你也有份。没有什么好处。办不成,我拿你治罪。进屋吧,老鬼可能要疑心我们了。”韩文正是搂着韩宝来的肩进了客厅。王春林还在写一幅字,韩文正赞道:“王大家,不愧是王大家,好字!好气魄!”
“文正公客气了。你家玉章要我几幅字,我推辞不过,等下又要吃你的,不答应,那要看她脸色吃饭了。稍微吃多一点,可能要摔筷子了。”
“有我在,王大家就别担惊受怕。嗯,这字,真要是过一百年,估计要当国宝级文物了。”
“文正公说笑了。”
韩宝来看他俩你一句,我一句唠上了。他悄悄地上了阁楼,吴玉章正掩面抽泣,韩宝来吃了一惊:“怎么啦?阿姨?”
“我真糊涂。当时脑子一热,没管住自己。我失了身。呜呜。”吴玉章抱着韩宝来掩面抽泣。
“你做事也太不稳当。你干吗不将纸巾放进抽水马桶冲掉。真露馅了!”韩宝来悄声说,“你们如此老练之人物,竟然做出这等拙劣的事情。真拿你没办法。”
“那我把韩名浚托付给你。我玷污了名节。我不想活了。”吴玉章悲痛欲绝,花容失色,交付后事了。
“哎呀,阿姨,有我呢。都包我身上。叔叔刚才骂我了,不过,我劝住了叔叔。叔叔以后要用这事要挟王春林,让王春林乖乖地听他的话,这不是挺好的。叔叔在下面,跟王春林聊得很开心呢!现在是同甘共苦的生死兄弟了!”
“你没骗人?”吴玉章抬起泪眼,韩宝来心想,没哪个办事就不要红杏出墙,否则命都保不住。
“我要是说一句鬼话,我下辈子变王八、变畜生。你现在听我的,什么事都没有。还立了一大功。”韩宝来忍住笑。
吴玉章突然跪下,吓得韩宝来抱住她:“阿姨,你这是干什么?你是我阿姨,雷会打死我的!”
“宝来,这事怨阿姨糊涂,一时鬼迷心窍,你一定要救阿姨,不然阿姨只有死路一条。你让阿姨活下来,你就是阿姨的救命恩人;阿姨的命是你的了,从此是你的人。”
“阿姨,没这么严重。真的,没有你想象的可怕。”
“怎么没有?你叔叔上楼的时候,我看得出,他肺都气炸了,看都不看我一眼,转身噔噔下楼了,我以为要找王春林拼命,我吓都吓死了。你看,这要是闹出去,我还活得成吗?”吴玉章哭得气咽声塞,浑身颤抖。
“阿姨,我不是说了吗?什么叫拉起裤子不认账?别怕,叔叔说了,这老鬼现在就是他钓住的大鱼,想脱钩都脱不了。叫我帮他看着点。怕他耍滑头。我估计,老鬼升上去,一定会升叔叔,这是不公开的秘密。阿姨,你真的功劳不少。阿姨,没想到,你还这么吃香!阿姨,你真是天色国香。”韩宝来说得吴玉章别了他一眼,吴玉章小声说:“你搞得定吗?”
“阿姨,你相信我。我搞不定,你再狠狠抽我。不过,我要你现在演一场戏。”
吴玉章弓着眉,眼睛睁得大大地,泪水斑斑:“我可不会演戏。”
“哎呀,就是装着什么事都没发生。笑,给我笑好,举止得体大方,别一幅千古罪人的样子。很自然,深呼吸,放松。你走几步给我看看。”韩宝来仔仔细细给她挹干泪,还给她梳顺了长发,挽个发髻。韩宝来这事也会做。吴玉章找出化妆品,她要韩宝来给她涂脂抹粉,还帮她挑了一套得体的韩国少妇装出来换上。
“楼下车响了,估计周伯伯、张叔叔到了。我下去迎接一下。你呆会儿下来。要是问起你,你就说有点伤风感冒,鼻塞得严重。一定要泰然自若,举止优雅,不失风度。好了,我下去了。”
韩宝来出现在阁楼的时候,韩文正故意问:“你阿姨怎么不下楼?”
“哦,阿姨感冒了,我给她找了药。应该没事了。”韩宝来随口应道。
“早不得感冒,晚不得感冒,有客人就那么矫情了。是不是发客骚?唉,都是我平时惯的。”韩文正叹息。
王春林充耳不闻,他心中有鬼啊!
“叔叔,应该是张阿姨、周伯伯来了,我下去接他们一接。”韩宝来叫得很亲热,亲热的时候隐去了韩字。
“我出去迎客,你到厨房里搞菜。今天的菜有问题,我拿你是问。”韩文正用手虚指着他,看他的心情也不错。一会儿,阁楼上响起嗒嗒的拖鞋声,衣襟的窸窣声。
“嗬,阿姨,你今天打扮得真漂亮,你看,从楼阁上飘飘然走下来,好像嫦娥下凡啊!”韩宝来正要往厨房走,忍不住回头赞了一句。
“玉章,有客人在,你怎么老半天不下楼?”韩文正抱怨她。
“我感冒了,头有点晕。你不是让宝来全权负责的吗?宝来刚才给我冲了两包药喝了下去,现在好多了。”吴玉章款款说来,还是有点紧张。
“快跟我出去迎接客人。张玉屏那嘴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装着不知道,她走进来,肯定要借题发挥了。王大家,你继续,我们出去接一接张玉屏两口子。”说着,还拉上了吴玉章,吴玉章还有点发颤,不过,她记住了韩宝来的话,要演好戏,要自然,要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王春林看两口子有说有笑走出了大院,他朝干儿子竖起大拇指。原来王春林也是硬着头皮静候局势的演变。韩文正回家没跟他打招呼,直奔楼上,然后又噔噔直奔厨房找韩宝来兴师问罪,他差点想快点溜掉。但他知道,这一溜掉,那不是不打自招?他是久经沙场的老将,泰然自若地写字!他相信韩宝来会不辱使命,给他擦干净屁股,不然他怎么找他当“李元芳”不找别人?
韩宝来打了一个OK的手势,赶紧到厨房弄菜。菜如果做不好,韩文正可要直接向他发火!这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其实,韩宝来只是搞了一个创意,他见多识广。罗厨师哪里有什么机会到大酒店吃喝?颠三倒四做那几个拿手菜。开始吃还有新鲜感,吃了几年,当然味同嚼蜡了。现在韩宝来交待他,这个菜怎么做怎么做,那个菜怎么做怎么做。他还加一点工艺进去,掌握火候,味道绝对比韩宝来做得正。因为他的手艺明摆在哪儿,韩宝来只是搞得花里胡哨,有其形,有不有其内涵,那就难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