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到晚上十一点才结束。张健有九分醉,刘艳梅抓住他一只手,他还不忘回过头来跟韩宝来、王春林书记招手,他大脑袋不堪其负,说话舌头打结:“王、王书记,韩宝来,我少陪了。先告退了,敬请海涵。”
韩宝来抱抱拳:“好。今天你终于让我看到你的英雄气概。我看好你。张健!”
张健嘟囔着还想跟韩宝来说什么,刘艳梅拉着他走了。刘家人在后面护持,那也是人多势众。韩宝来看着村委干部、联防队员带着一帮村民收拾碗筷,王春林看艾美死死抓住韩宝来的衣角不松手,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陈汝慧看不下去,她说她眼皮子打架了,再说她包里还揣着三个大红包,真不敢大意,她也没怎么喝酒。她打了一声招呼走了。
韩宝来说,他要上厕所。可是艾美说她也要去,就死死地缠住韩宝来看你怎么摆脱她。韩宝来说这不好吧。艾美说这有什么不好的,大不了你闭上眼啊。王春林不耐烦地一挥手:“快去吧。别拉身上。”
艾美真死死揪住他衣襟,两人到了茅厕,现在茅厕终于装上灯。男人根本不用梯子去蹲小阁楼;可是艾美偏把他揪上去。韩宝来只得像太监一样入厕,他不再隐瞒,打开窗子说亮话:“艾美,帮我这个忙。最后一次。我明天就帮你搞关系,把你的调令开出来,正式到职业技术学院上班。我说半句鬼话,你掐死我。”
“最后一次,总有最后一次。谁相信你的鬼话。”她伸手来捉住他。
“这是祠堂重地,不要乱来。我送你们到我住的宿舍,咱们好好地谈一谈,怎么样?”韩宝来真怕了她。
“你住的地方?行啊。这么冷,你都雄纠纠了。”艾美很期待。
于是,两人很快回来了,艾美还是抓他尾巴一般抓住他,韩宝来对王春林说:“干爹,我安排你们的住宿吧。偏远山村只能将就一个晚上了。”
于是,三个人出了祠堂,外面并没有想象的冷,可能是湾在山坳里,北风没有那么凛冽。三个人走进村委办公室,韩宝来开了卧室的门。
“哇,韩宝来,你还有如此雅致的住处。”艾美惊叫起来。房间是通开的,估计有两间那么大,一头是古老的雕花床,一头是他办公的地方,桌子上还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里面除了几个古老的高柜,估计也是大地主家的东西,看起来相当笨重,也有雕花。里面还有一张雕花太师椅,不过仅此一张。韩宝来到办公室搬了两张竹椅进来。
他便用点蜡烛的方式生了一盆炭火,屋子里烤得暖烘烘地,可是艾美早关了门、关了窗,迫不及待地缠着韩宝来,韩宝来跟她交涉:“艾美,今天放我一马,你知道我老婆陈汝慧生气了。我要回去哄她。下次,我一定满足你。今晚不行,我真的要陪老婆。”
王春林也劝:“是真的。艾老师,你没看那女人,今晚生气了,她是喝酒的,今晚只跟我喝了一杯,然后跟一对新人喝了一杯,再没喝酒。听话,不要让他为难。”
“让我享受一下,十分钟。老鬼,你烤十分钟火。你然后上来睡,可以吗?”艾美很执拗,眼睛瞪得又圆又亮。
王春林早就耐不住火了,先预演一下也行,他说:“好,我上网看一下新闻,你们快点。唉,什么都依着你。”
韩宝来脱身回到陈汝慧的小院,迎接他的还是那只土狗,陈汝慧披着棉大衣起来给他开的门。韩宝来关好院门,陈汝慧冷得唏嘘着早钻进被窝里去了。韩宝来跟着她躺了下去。
陈汝慧搂着韩宝来,密密匝匝的眼睫毛放大在他眼前,亮眸放着毫光,有点怀疑:“她能放你走?”
“没什么。她就想调进市区学校,我答应明天帮她办。人,当着我的面,就跟别的女人调情。谁受得了?”
“演戏嘛,当然要演得像真的,不然她不会入戏的。”韩宝来一个劲在她耳畔哄她,“听贺玉娥说,员工们最后用砌明井的办法,搞好了我们家的沼气池。可以啊,你们很有创意啊。”
“等着你来搞,黄花菜都凉了。好在没等你,你一回来,哪管我家的沼气井有没有做好,马上安排民工返城。你这是马后炮。”陈汝慧呜咽着说。
“现在是我们家的,好不好?那我在你后面”韩宝来轻描淡写地说。
“你骗人。”
“谁骗你了?”韩宝来有些日子没亲近她了,可是陈汝慧噘了一口,呸——吐了。
“别碰我!”陈汝慧生气地给了他一个后背,韩宝来一抹她的眼眶,又湿又热。
“对不起,老婆。”韩宝来打叠起千般温柔哄她,说尽了好话,“老婆,对不起。是她死命逼着我。我不做的话,她就不依不饶。她自己找死,那就怪不得我了。我一阵疯狂,那是摧花折柳,让她去死吧。真的,我跟别人都是逢场作戏,跟你才是真的。你相信我。我都娶你了。你看我的干爹干妈、张妈妈、韩叔叔韩阿姨都喜欢你,原则上认定你是我的老婆。”
“呸——谁希罕做你的老婆。迟早被你气死,当着众马后炮了。”韩宝来厚着脸皮说,他从来没有对哪个女人霸王硬开弓。陈汝慧例外。
“滚。”陈汝慧推开他。
韩宝来知道什么意思,忙翻身下来,趿拉着鞋从热水壶中倒了一些开水,用纸巾过细地洗了一遍。他又钻了进来:“好冷,好冷,冷死我了。简直冰火两重天。一边是开水的烫,一边是寒风刺骨。”
“你别碰我。”陈汝慧还是这句话,还是一样的后背。
“碰都碰了。”韩宝来厚着脸皮,搬过她双肩,完全压制她,用舌头舔了一下她的眼泪,“呸,好咸。”
陈汝慧不由破涕而笑。韩宝来压着她,轻声问她:“你是不是还没取环?”
“没有。我怕你靠不住。你要是玩了我之后,一脚把我踢开,我还要给你带大一个崽,我哭的日子没眼泪。你给我吃下定心丸,我才能给你生宝宝。”陈汝慧讲的很实际。
“我自己用指头拿出来,免得麻烦医生。”韩宝来很坏地伸手去拿。陈汝慧一把抓住他,其实没有医用器械不可能拿出来。
“她们说,你一个晚上有九潮,像过去的帝王一样,是不是真的?”陈汝慧被他揉面包一样揉,开始忘记了韩宝来给她带来的耻辱!
“你试一下。我真没试过。”韩宝来坏笑着,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你现在与多少个女人发生了不正当关系?”
“跟你是正当的,跟别人都是不正当的。”韩宝来含糊地答应。
“有多少个吗?”
“你知道这个干什么?”韩宝来进入了角色。
“我起码数得出十个来。”陈汝慧开始有配合了。
“实话跟你说吧。我跟她们,真的是麻木了,一点情感都没投入,就像刚才一样,一场暴风雨,提起裤子就跑掉了。”韩宝来嘻嘻地怪笑着。
“你真不要脸。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那么一个黄花闺女送过一个死老头,真是冤孽。你小心遭报应。”陈汝慧很想要了,韩宝来还逗她。
“她们这是第二次。”韩宝来要玩游龙戏凤的游戏。
“你能不能只做好事,为村民办实事,不搞那些歪门邪道?”陈汝慧求他了,“你要我怎么做都行。你别玩这些虚套。行不行?”
“不行。没有他们帮忙,寸步难行!你想象看,这四十公里路,我怎么修?光给我三个亿,员工、机械、技术从哪里来?我都是乾坤大挪移,东拼西凑起来的。真的没骗你。接下来,员工到位了,培训到位了,设计图纸到位了,我还缺机械、缺钢筋、缺水泥啊。我要一步一步运作,燕子搭窝一样,一口泥一口泥衔,难免要接触到形形色色的人。”韩宝来说出了自己的苦衷。
“你别玩了好不好吗?”陈汝慧给他玩得太想要了。
“我就喜欢玩你。”韩宝来花样百出,陈汝慧有点难以招架。
“你真是一个坏小孩。我要给你玩死。”陈汝慧其实不怕他玩,怕他这样玩别人。
韩宝来像打电子游戏一般有耐心,有兴趣,玩得有滋有味。陈汝慧就是一块生铁,也要给他融化了。
“宝来,我受不了啦。”陈汝慧一个劲地说。
最后两人都喘成一团的时候。陈汝慧说:“喂,我要不要把钱退给他们?每人拿了一万块钱红包。”
“别人的红包不能接,这是长辈给你的利是,你不接还不行。不过,你有这种意识很好,其他人给你的东西、红包一律不要接。接了,会搞出大事情来的。我们不愁钱,你跟着我,唯一的事情你可以放心,我们绝对不会差钱。你看我,正当的收入也花不放,还要哪些烂钱吗?”韩宝来从小是独生子,虽然家庭经济并不宽裕,但是家里省吃俭用,从不少了他那份。
“你不会用工程款吧?你开支那么多?”
“傻瓜。我是交互式利用。你以为我开的小车要钱?你以为我住酒店要钱?你以为我今晚买这些娱乐设备要钱?我告诉你,都是我拆借来的。”
“什么叫拆借?”
“你比如说,她艾美今晚陪了干爹,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把他的工作调动好,没有一点阻力。她有了新的岗位,她就要给我出一个节目。我准备在这周星期天在职业技术学院大会堂搞大型演唱会。演唱的舞台、灯光、音响都是他们技术学院搞,你别以为我是为艾美搞什么演唱会。我是为韩叔叔的儿子韩名浚搞的现场演出。下面的观众是我新招的员工,听说他们礼堂可以容纳八千人,那么还有六千个座位可以送给技术学院,他们也得到了实惠。届时,市县两级领导到场,我请电视台搞个直播,那也不是难事情。这就是拆借。”
“你不会把我也拆借给别人吧?”陈汝慧还蛇一般缠住他。
“你又发神经了。我别说打你的主意,连小香河村的女人,我也不敢乱送给外面的人玩。”
“你骗人。你就是老骗子。我再不理你了。”陈汝慧熄了灯,眼睛能放绿光。
“你神经病。张健是真的娶刘艳梅做老婆婆的,好不好?像我一样。明媒正娶,也算吗?”韩宝来大叫委曲。
“我要是说出一个人来呢?我剪掉你。”陈汝慧无师自通啊,她用食指和无名指做成剪刀形状真的剪了一下,她是不是跟周小蓓学的,她也会这一致命的招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