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功夫，陈汝慧给韩宝来煲来了葱花瘦肉粥，还有一碗吴小凤端来的荷包蛋挂面。好在张健也来了，张健本想带刘艳梅出去吃早点；来得正好，两同学加刘艳梅三个人一起吃完了。吃完早餐，村委干部也都到齐了。陈三点、陈桂明、陈桂山、刘晓明四个人玩弄着陈桂山一支比较新式的08式手枪。韩宝来让陈三点把蒋水也叫过来，现在根本不用跑来跑去，用对讲机一呼叫，蒋水骑着摩托车就来了。蒋水个子矮，穿着保安服装，看起来不伦不类，真是女人瞧不起的黑矮矬，但娶了一个如花似玉的老婆丁小艳。

    韩宝来组织开会了。张健说：“我不用每天过来点卯吧？”

    “别扯淡了。交待完工作，我们就上路。刘艳梅还是在家里当班，冬季中老年人易犯支气管炎。你要跟着我到千家洞乡的大川口去测绘，这座桥一定要在过年之前，我们要拿下来。千家洞本来有很好的旅游资源，就是苦于一座桥，桥年年修，只要山洪暴发，那桥一定会给冲垮。你务必投计出一座桥来，管它山洪暴发，就是十级地震也不能垮塌的桥来。”

    “绝对没问题。但我有唯一——”张健还是老毛病，跟他讨价还价，他挤弄着黑漆漆的大眼睛，跟刘艳梅交换一个眼神，刘艳梅咬着嘴唇，微微点了一下头，意思看你的了，“别看我。我给你做事，你得满足我。”

    “说吧，我能满足你的，我一定满足你。”

    “算了。我去勘察完地形，有把握再跟你说。”张健可不做无把握之事。

    “那你闭嘴。我说完了，还要在十点钟前赶到技术学院参加一个开学典礼暨军训启动仪式。”韩宝来瞪了他一眼，憎恶他像个女人婆婆妈妈，“好啦。各位在家的村干部还是要抓紧一切时间，引领有意愿种猴头菇的村民大力种起来。我已经跑下四家，加上无条件要货的阳明山大酒店就是五家，那么我们的金丝猴头菇销路问题基本上得到解决。希望村委干部一定要带头种，我有足够的菌种给你们种。回头我教你们育种、点菌。联防队员，下班时间不要打牌，回家帮老婆种猴头菇。你们的模范带头作用是很重要的，村民会说，你看村委干部都种了。好吧，我也跟着种。收购价，敞开心，种多少我收多少，收入绝对有保障，回头我可以给种猴头菇的农户签订收购协议。好啦，时间很赶不图晚，吴小凤已经梳妆打扮好了，我们就走吧。蒋哥，你坐张健的车吧。大伙各行其是，我们出发了。”

    今天职业技术学院鼓号齐鸣，两旁站满了背着红袖套的迎宾女学生。张玉屏早在主席台就坐了，市委秘书长杨学农、人武部部长何应元同时在座。韩宝来赶紧与她们一一握手，韩宝来有些日子没接触张玉屏的玉体了，握住她的手都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连张玉屏也奇怪，怎么一接触他，不由全身颤了颤，像打了一个尿颤一样。李格非一身笔挺的厚重西装，领带夹子金光闪烁，他赶紧过来与韩宝来握手，低声问：“是不是准点开始？”

    “是啊，我从十八弯七十二拐赶过来了，没有比我路远的了吧？准点开始。”韩宝来其实注意到了，主要领导都来了。

    “请各培训班的同学整队入场。”李格非迈着正步，腰杆挺得笔直，走向堆满鲜花的主席台；不过，他也太掉价了，不过那么一句简单话，他还摸出一张纸，照着纸念，“风和日丽风气正，精神抖擞学风整。我宣布第一届小香河建筑工程队员工培训典礼暨军训启动仪式现在正式开始！全体起立！”

    “奏国歌，升国旗。集休唱国歌！”

    同学们穿上了军服，英姿疯爽，不过国歌唱得有点欠整齐，但吼声如雷，说明他们还是服从安排的。

    接下来，当然是领导讲话，杨秘书长代表市委市政府致辞，何部长做指示，韩主任提出要求，张书记提出更高要求，蒋水总顾问训话，接着是李格非校长做工作报告，最后一项学生代表表决心，教官、教师发言。韩宝来虽然反复在电话中强调一个小时，但还是拖了半个小时，还算高效率的一个会议。

    学生的军训正式开始。

    韩宝来、李格非陪着三位领导到办公大楼就坐。圆桌会议室早就准备好了招待水果。艾美一来委以重任，她负责倒茶，当然倒茶的不止她一个，还有李格非挑选出来能跟艾美比美的美女老师一起泡茶、倒茶。但职业技术学校不比什么高中，美女老师不多，挑来挑去，就那么五六个。

    水果不错。张玉屏喜欢吃的鸡骨枣，她又吃到了；杨秘书长吃山竹，何部长吃红提，韩宝来吃百香果。艾美给韩宝来倒茶的时候，故意用屁股蹭了他一下，她就溅了好些茶水在他大腿上、裤子中心，她还吃吃笑。其她美女老师知道，这个新来的音乐老师不简单。大名鼎鼎的韩主任竟然处变不惊，好像根本什么事也没发生，一点茶水嘛，也不是别的什么液体。

    李格非带着学校主要管理人员落坐，于是请领导做指示。何部长劈头盖脸就问：“这些学员的来历，你们可了解清楚了吗？”

    “了解清楚了。韩主任给了我们详细的身份信息，还特意做了健康检查、查了血型、录入了指纹。韩主任是软件高手，他的员工系统做得很全面，只要你输入一个虚假信息，比如身份证是假的，马上就录入失败。”教务主任马上做了汇报。

    张玉屏说：“这批人，我们关起门来说。用得好，为地方，为全国的治安，那是立了一大功。用得不好，那是留下无穷的隐患。所以啊，你们的培训任重道远。”

    何部长接着张书记的话说：“是啊，我们选派了最精干的军事教官来协助你们做好军事化管理。不能有丝毫麻痹大意。”

    韩宝来笑着说：“当然，这不是教管所，我们要让他们身心愉悦、心理阳光，学好技术，改掉不良习气。俗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我相信，他们在我们的严格培训下，一定会形为技术过硬的员工。李校长，我们搞的第一场演出，你准备得怎么样？”

    李格非忙说：“舞台，我昨天就派人修葺一新，我怕线路出故障，将一些老化的线路都改了。我还添置了一套高档音响设备、舞台效果灯光。基本上一步到位。舞台布景正在日夜加班加点赶做，绝对明天可以彩排。”

    韩宝来向他伸出一个大拇指：“高。实在是高。那就看明天的彩排了。在座的，我不发邀请函了，主动到场了吧？”

    “演出那天，我给你捧场吧。彩排，我也不懂。”杨秘书长首先表态。

    “是啊，彩排，我来不来，李校长？”韩宝来也想躲闪。

    “其他领导不来看彩排。我赞成。彩排的终审，还是你来审。你这不是开玩笑的，你还搞了全市现场直播，出一点岔子，那是政治问题！”李格非当即要拉韩宝来共担风险。

    张玉屏尊口一开：“宝来，你还是来吧。我陪你来看彩排，演出那天可能我就来不了。”

    “我基本上是一个磨心，我每天都会来。彩排、演出，我都到场。这事干好了，真是为祖宗积阴德。我承诺，平时也会时常来，除非有要事绊住脱不了身。”何部长是军官出身，说话真的跟文人不一样，爽快得多。

    韩宝来笑道：“你给蒋总顾问安排一套住房，让他有时间也过来顾问一个下。”

    众人的目光都落到这个穿保安迷彩服的蒋水，他是一个传奇人物，六合门的掌门人；然而他不是什么高大威猛的霸气人物，而是一个娄阿鼠式的人物，矮小、黑瘦、形容猥琐。但蒋水一点不慌神，毕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他呷了一口茶才说：“可以。我有时间，也过来住些日子。我有些年头没过城市生活，怕出洋相。我现在基本过的是隐居生活。没想到，我命该如此，偏偏碰上一个韩村官，我们一见如故，那是义气相投，视为莫逆之交。”

    你听蒋水说话多干劲利落，不愧是掌门人。韩宝来又叫：“艾美老师，你是节目主创，你记一下，可能要加节目，一个是柳语嫣的舞蹈，一个是胡姬月的古筝，这两个节目可不可以揉合？你考虑。你自己应该有一个。其实，你可以唱啊，一个伴奏，一个伴舞。你编创吧。因为时间紧，学院已经有四个节目了，都要上的话，加上韩名浚的八个节目。那就是十三个节目，可能要超过两小时了。你什么也别干，把编创给我搞好。”

    “我现在要给你倒茶啊？”艾美真敢跟他顶嘴。

    “你哪里是倒茶的料？别将客人的皮烫毁了，到时，你陪都没得陪。好了，各位领导也工作繁忙。我们就谈到这里吧。明天，我尽量早一点来。”韩宝来看张玉屏喝完半杯茶，倒了茶底子，再不要茶，知道应该曲终奏雅了。

    李校长率学校领导班子送他们出了校门，韩宝来给他的皇冠车给陈桂山开，他给张玉屏开红旗轿车，张健已经带着他的团队在金洞大桥边等候了。于是，一排车驶向千家洞的大川口。

    张玉屏的车开在最前面，张玉屏坐在副驾上，感觉还是蛮满意的。她可以闭目养神，有一搭没一搭问韩宝来问题。

    “喂，宝来，你是不是拉尿了？”张玉屏突然注意到韩宝来裤子湿了好大一团。

    “是那个艾美倒茶的时候故意溅的，太不自爱了。”韩宝来故意说得很厌恶很鄙视。

    “你啊，迟早要被这帮女人所害。还不检点，还惹她们，在那种场合还敢跟你生事，你没上过她吗？她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正因为跟你有一腿，她才敢乱捣米。”

    韩宝来愁眉苦脸：“是我做的滥事。王春林跟她发生关系，是我安排的。我心中有鬼，给她逮住尾巴了，她就以此要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