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说说她。不要收别人送来的礼物,这不好。邻里乡亲的。再说,我给她家用的钱算不少了,她现在自己有工资,她不缺钱。你劝她不要收人家的礼物。”韩宝来真怕这些小礼物,让陈汝慧不再像过去那般单纯。
“嗨,我们都是礼尚往来好不好?她也经常送莫小桃东西啊。你买给她的东西,她经常会拿出大半送给别人,她只留很少一部分。这是我们的风俗,不是你们送一套房子,送一台车,我们这是共享,互惠互利。你家杀头猪,不用到集市上卖,你分一点,我分一点,就给分了。我家杀猪了呢。也分给你啊。这是旧俗了,一直沿用至今。”贺玉娥说的不是编的,韩宝来亲眼看到了,就是哪家走个亲戚,亲戚打发回家的糖糕果品,不能自家关着门吃,要一碗一碗地派送,听说这是散福,散得越多,得到的福气越多。
“好吧。你是有思想觉悟的,她虽然有文化,难免有时为物所累,你跟她走得也很近,你多提醒她。我一说,她就跟我呛,以为我变心了,泪水叭叭地掉,我看了又心碎。我真不敢说她。再说,我自己也做得不对,更没脸说她。你帮我正面开导她一下,让她知道,我不会变心,我已经答应娶她。只是我这人天马行空惯了,可能不受拘束,让她别生气,我心永远是在她身上的。”韩宝来说的是良心话。再说,他要调动这么大的一个团队,他要是不沾女人,那是寸步难行!现代社会,男人不跟女人来往,发生点关系,那只能涡居起来,或隐居起来。
“放心吧。不能说包我身上,我帮你分担一点吧,你再让莫小桃出面,还有何月姑、吴小凤这两个死的能说活的出面,那真是快刀切豆腐,两面光。”贺玉娥启齿笑了起来,小酒涡让人动心。
“好吧。我们聊天给秦莉看到了,向我们招手呢。我们过去吧。”韩宝来向她招手,意思马上过来。
乡亲们唱够了,唱累了,还是这些老掉牙的调调,没有一点新鲜玩艺,有点吊不起胃口,所以叫韩宝来造势来了。
韩宝来接过秦莉手中的麦克风,秦莉当然知趣,陈汝慧快扶正了,马上领证“上岗”了。韩宝来接过麦克风,台上一亮那台风就出来了,下面掌声暴起。
“好玩吗?”韩宝来还要互动一下。
“好玩!”
“有意思吗?”
“有意思!”那声音真是震得瓦愣子都哗哗响。估计老鼠在地洞应该开会,准备搬新家,这里再无宁日。
“好。下面,我要隆重地推出今晚从省城赶过来助兴的,青年歌手韩名浚,掌声有请小帅哥韩名浚!”
下面掀起了人浪,男女老少都起立了,孩子们站在凳子上,八仙桌上,没有什么规矩,但气氛一下子高涨了起来。韩名浚风度翩翩地拿着麦克风走向台,他已经用电脑控制好连续播放了。韩宝来这时意外地将舞台灯光开启,原来他还配置了滚洞变幻彩灯和激光成像灯。他调音水平不敢恭维,控制舞台灯光还是问题不大。顿时舞台的效果出来了。
“小香河的父老乡亲、姐妹们,晚上好!今晚的气氛,完全盖过了刺骨的寒风。我的血液沸腾了,今晚我要跟你们一起爆发!下面一组歌,送给大家,跟我一起嗨起来!”
嗬,韩名浚的现场版,太火爆了!他选的第一首就是汪峰的歌《怒放的生命》。这首歌让韩名浚表演得丝丝入扣,再配上嘶哑的怒吼,夸张的表情、动作,下面的观众如痴如醉啊!
然后是第二首BEYOND的《冷雨夜》,虽然大部分人听不懂歌词,但落寞的低诉、苍凉的哀鸣,动情的嘶吼,将乡亲们搞得脑袋差不多要炸了。原来,歌曲可以这么唱的啊!震撼感太强烈了!
第三首,韩名浚真怕把屋顶嗨翻了,他唱了一首云飞的歌曲《鸿雁》。一下子曲风大变,变得悠长绵延,辽远广袤,声音像用水洗过一般,变得清亮透明,清扬明快,婉转动情。
第四首韩名浚选了一首屠洪纲的《霸王别姬》,那是气势如虹、回肠荡气,声音威武雄壮,让人回到了那个古老的战场当中。
第五首则是李玉刚的《嫦娥》,他再次变身,回到了一个花旦上来,声音是女腔,又尖又细,他还能做出起兰花指、甩水袖、走云步、舞广袖的舞蹈动作,真是妙不可言。
五首唱罢。韩宝来走到台上,掌声还闷雷滚动一般响。韩宝来笑而不语,等掌声回落,他才微笑着说:“过瘾吗?”
“过瘾!”
“还想听吗”韩宝来把麦克风对着观众。
“想!再来一道!”
“再来一首?”
“再来十首。”
“再来十首。明天技术学院现场演唱会,有韩名浚先生的乐队演奏。想去吗?”
“想!”下面想都没想,喊声震耳欲聋。
“想,好,一张门票,一碗狗肉钱,一百块。还想去吗?”韩宝来嘿嘿笑着。下面一片寂静,有的还怀疑是韩村官带他兄弟过来搞宣传,卖门票的。花一百块,跑到城里看演唱会,谁也没哪个闲情逸致;再说一百块,可以派很大的用场,甚至是一个月的油盐钱。下面交头接耳,弱弱的有人回应,我去一个!
“跟大家开一个小小的玩笑。明天上午,韩名浚先生走台,不好看;下午,我派一辆大巴进来,拉你们到大会堂看彩排,跟现场演出绝对没有二致。后天的现场演出,要钱的,我们不去了,好不好?”
“好!”下面顿时炸开了锅。他们依赖的韩村官从不收他们的钱,树苗、油菜秧、打沼气井、看病、大祠堂的设备、村委和联防队的设备、猴头菇点菌都是免费提供。他们都养成习惯了,怎么突然要收他们的演出钱。他们马上保持沉默。沉默就是无声地抗议!很快拨云见日,韩村官爱开玩笑,好消息在后头呢,当下会场沸腾起来。
“好的,想去的,先要到村委干部哪里报名登记。包括一个晚餐,是盒饭,全部免费。听清楚了,未满十六周岁的孩子,这次不能报名参加。因为呢,这不是儿歌,是比较嗨的摇滚歌曲。好了,今晚的晚会到此结束,谢谢大家的参与。晚安!”韩宝来马上叫停了晚会,点到即击呗,难道真要嗨到天亮?明天韩名浚还要走台,还要彩排呢。他也要养精蓄锐啊。
有的村民还有点不舍,村委干部、联防队员拿起电声喇叭喊了起来:“好了好了!清场了,清场了!回家抱暖被窝了!”
于是关闭设备,锁上锁,蒙上遮灰的苫布。看看表,快到十二点了!
“欢乐的时光总是这么短暂!”秦莉感叹道。
“饿了吗?”韩宝来问韩名浚和秦莉。
“一点点。”秦莉抢先说。韩名浚也跟着说:“一点点。”
“烤一会儿火,夜宵马上就到。”韩宝来不再给火盆加炭,让联防队员把各桌的炭火收集起来,集中在三张桌子,估计开三桌就够了。
“你每天晚上玩这么晚?”韩名浚现在的酒完全醒了。说话还带有一点稚气。他也就是二十一岁的毛头小伙。
“有时候啊。今天你这个大贵人来了,我能不搞活动吗?一搞活动,你看,乡亲们还不愿这么早散场呢。我只能忍痛叫停了。”韩宝来逗着乐子。
“宝来哥,跟你在一起,真是快活神仙。这么有味道,谁还真的发癫,吵得鸡犬不宁?那不是神经病?跟你在一起,即使是癫子,也好了一半了。”韩名浚有很强烈的满足感,等下还有更强烈更刺激的满足感等着他呢。
秦莉笑道:“压轴戏还没开台呢。”
“我对吃宵夜有一点点兴趣。一点点期待。”韩名浚实话实说。
说话间,摩托车一阵轰鸣,嗬,联防队员、村委干部,一下子送来了三十碗大菜,一缸瑶王酒。张健和刘艳梅也来了,估计他俩是K歌的发烧友,没来唱歌,肯定帮助厨师蒋至诚搞菜去了。刘强刘老爹、刘财刘二爹,还有刘大婶、刘二婶都来了。坐宽松一点,也就是三桌。
韩名浚发现还有酒,他皱紧眉头,心生畏怯情绪,眼望着韩宝来:“还喝啊?”
“酒醉酒解。”韩宝来不像是开玩笑。
“什么逻辑?”韩名浚从没听说这个原理。
刘老爹应该刚喝完,脸上余烧未退尽,他是老支书,说话有份量:“这话,还是从我们这里流传出去的。喝酒的人是酒养着的。你这餐喝醉了,你下醉接着喝,他酒就醒了。这叫酒醉酒解。”
“有可能吗?宝来哥。”韩名浚颇有点孩子气。
“你试一杯。解不了,你就看我们喝。山里喝酒直爽,你爱喝就喝,你不喝自己喝。今晚不陪酒,爱喝就喝。”韩宝来打着哈哈。
何月姑接过话:“好啊,酒是人喝,糟是猪吃的。酒管够,菜管足。自个儿放量吃吧。”
“你这孩子,说话太直。”她婆婆笑着说她。
“嗯。宝来哥,我听你的。狗肉真的很香。宝来哥,吃啊。”韩名浚发现了新鲜玩艺。
“鸡、鸭、鱼、肉都好吃。山里的东西,原生态的。正宗的东西,不是野生的,就是谷子养出来的。”韩宝来每一样给他捡一点让他尝尝,韩名浚眼睛都发亮了:“怪不得说好戏在后头,宝来,早知道还有如此好的夜宵,你真的该让我多唱几首,这才对得起乡亲们的热情啊。”
“机会有的是,明天下午彩排的时候,你卖力一点在里面的。”韩宝来打趣道。
韩名浚还以为宝来哥怕他把明天彩排的歌唱了,明天听唱过的歌乡亲们没兴趣,他夸下海口:“宝来哥,我就是唱十天十夜,我的歌也唱不完啊。作为一个歌手,不会唱一千首歌,他就是冒牌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