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邵小姐的朋友。”江采囡道。
“哪有,江小姐明明这么漂亮的,还要说我朋友,我朋友啊,哪里比得上江小姐。”邵芮雪道,她也不知道这个江采囡干嘛要提苏凡,却担心孙蔓注意到苏凡,忙把话题引到江采囡身上。
“我说你们几个就适可而止吧,”芮颖笑着说,“一点都不替我这个老太婆着想。”
邵德平和霍漱清看着这几个女人这样,也都不理会了,女人都是这样。
“孙律师,有件事我一直不理解,能不能请您解答一下?”江采囡突然说。
“哦?什么?你问吧,我要是能回答,肯定会如实相告!”孙蔓道。“江宁省官场上,像霍市长这个级别的,独自一人在江宁的,要么是离异或者丧偶,或者就是妻子在外地照顾孩子老人的,可是,霍市长看起来是个特例,而且,”江采囡看了霍漱清一眼,“霍市长的人品,在江宁省很突出。孙律师常年和霍市长分居两地,就不怕,不怕别的女人趁虚而入?”
这番话说出来,桌上的人都怔住了。
这个江采囡怎么回事?就算是再怎么直,也不该当着两个当事人这么说吧!
孙蔓却是很冷静,端着茶杯慢慢抿了一口,笑着看向霍漱清道:“有别的女人趁虚而入吗?”
“不好意思,我不喜欢在饭桌上谈论自己的私事。”霍漱清道。
“看见了吧,霍市长不喜欢这个话题,江小姐,我也不能回答你。”孙蔓笑道。
“那,我就问个女人间的话题。”江采囡道,她看向霍漱清,笑眯眯地问,“霍市长,女人间的话题,应该不会犯您的忌讳吧!”
“江记者,我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霍漱清道。
“那就好!”江采囡道,“孙律师,您在事业上那么成功,是如何在婚姻上取得同样的成功的?据我了解,很多像您这样的女强人,如果有一位像霍市长这么优秀的丈夫,婚姻家庭都是一团糟!作为前辈,您能不能给我和邵小姐指导一下呢?”
邵芮雪不高兴,干嘛这个江采囡说话要扯上她?她和他们的话题有什么关系了?
孙蔓嫣然一笑,道:“婚姻是个很复杂的东西,谁能保证天天腻在一起就一定可以天长地久、风平浪静了?我们和你们年轻人不一样,我们的感情,已经很牢固了。对方是什么样的人,我们已经很了解了。”顿了下,孙蔓看着霍漱清,“而且,正因为我们的年龄和阅历,对世间的很多诱惑已经有了经受的能力,不会那么轻易沦落了。对不对?”她问霍漱清。
霍漱清没有回答,只是喝了口茶。
“原来这就是孙律师幸福婚姻的秘籍啊!我得赶紧记下来。”江采囡道,她似乎是在自言自语,道,“不过呢,不知道那些把精力都放在家里的黄脸婆们,听到孙律师这样的经验之谈,会怎么想呢?”
孙蔓的秀眉,微微蹙了下。
邵芮雪看出来了,孙蔓也是不高兴了,真是想不通这个江采囡,明明是个记者,也不至于这么没眼力见啊,明摆着得罪孙蔓?
不过,不得不说,这个江采囡还真是厉害!
邵芮雪作为看热闹的人,很想知道下文会怎样。可是,看霍叔叔一脸无所谓的样子,难道霍叔叔真的是,无所谓?
这个想法,让邵芮雪心里一震!
如果霍叔叔对他和孙蔓的婚姻并不是那么看重,会不会意味着苏凡有机会呢?
尽管不知道霍漱清和苏凡具体是怎么回事,可邵芮雪的脑子里已经开始谋划了,她感觉到苏凡是喜欢霍漱清的,而且,霍漱清那么好,苏凡要是嫁给他,肯定会很幸福的。因为苏凡是个很会照霍别人的人,而霍叔叔需要这样的女人,哪怕他们之间的年龄差距那么大——怕什么,这个年代,82岁的杨振宁都能和28岁的翁帆结婚,霍漱清和苏凡的差距和他们比起来,简直不叫差距。尽管,也许,如果苏凡将来真的嫁给霍漱清的话,她和苏凡之间的称呼可能会是个问题,不过,这和苏凡的幸福比起来,算什么呢?
邵芮雪静静看着餐桌上的人,已经陷入深思了。
“江小姐这么急于学习婚姻之道,是不是打算结婚了?”孙蔓一边给霍漱清夹菜,一边含笑问道。
“要是我有孙律师的福气,想也不想就赶紧嫁了,可惜啊!”江采囡道。
“福气是要争取的,这世上没有任何东西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得到的!”孙蔓道。
“孙律师说的对。”江采囡道,说完,她又一脸纯真地问,“这么说来,孙律师是花了很大的力气追到霍市长的?”
桌上的气氛又冷了。
这顿午饭,被这个江采囡搅得,不是尴尬就是冷场。
这种场合,霍漱清不好说什么,否则显得他以权压人,而孙蔓也没有给他机会制止江采囡。
“江小姐为什么认为我花了很多力气追到霍市长的?”孙蔓尽管面带微笑,可话意并不亲切。
“直觉!”江采囡笑道,“我的直觉算是比较准的,全靠着这个吃饭呢!”
这个时候,霍漱清不说话,别人也不好插话。
孙蔓笑笑,道:“那就恭喜江小姐了,看来你天生就是追着新闻跑的人。”
“多谢孙律师!”江采囡道。
她听出孙蔓在讽刺她了,因此,她也没给孙蔓好脸,回了一句。
“我只听说过容易得到的感情才不会珍惜,不过,今天我知道了,就算是费心得到的,也不见得会珍惜到哪里去。”江采囡道。
这句话,在座的人全都听出来她是针对孙蔓的,仔细想想,从一开始,江采囡就在针对孙蔓。
可是,她为什么要这样呢?让孙蔓难堪,她江采囡能有什么好处?
“吃菜吃菜,孙蔓,你尝尝,东平湖这里的菜式还是很有特点的!”邵德平忙打岔道。
“是呀,孙蔓,你来尝尝,这里的菜,北京是吃不到的!”芮颖赶紧接着丈夫的话,说道。
孙蔓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有人给了台阶,那还是会下。
她笑笑,尝了一口藕片,点头道:“的确不错。”
邵芮雪看着这一幕,不禁有点替苏凡抱憾了,要是苏凡看到这个场景该多好!可是,她现在很不明白,江采囡到底怎么回事?一个小小的记者,公然针对市长夫人,是不是不想干了啊?
霍漱清看了江采囡一眼,心里似乎略有所懂,不过,他也觉得这个江采囡太不可思议了,胆子大到这种地步——难道是她有什么深厚的背景?
想来想去,霍漱清越是觉得奇怪了。
首先,自己调查拓县煤矿事故的独家报道那么快速就上了新华网的专栏,如果没有特殊的原因,那种并没有在全国引起巨大轰动的事件怎么会登上那么显要的位置?其次,就是自己这趟东平湖之行,这件事是他交代市政府办公室主任刘晖安排的,虽说江采囡最初采访他是刘晖安排的,可是,从今天在这里遇到江采囡的事情来看,一定是江采囡从刘晖那里得到的消息。如果没有特殊的背景,如果江采囡不能给刘晖带来好处的话,刘晖怎么会把他的行程告诉江采囡?最后,就是刚刚在饭桌上的这一番对话,霍漱清和孙蔓结婚这么多年,一起出席过数不清的饭局,可从没有过这样的场面,没有人如此明显地针对过孙蔓。江采囡身为记者,不会不懂得察言观色,确切地说,江采囡很会说话。她应该很清楚得罪孙蔓会怎样,可她还是这么做了,说明,她不怕得罪孙蔓。
现在的问题是,江采囡到底是什么背景?
霍漱清心里这么想了下,淡淡看了江采囡一眼。
孙蔓的心情简直糟透了,虽然江采囡没有开过口,孙蔓一直在和邵德平夫妇聊天,可她的心里一点都不舒服。
吃完饭,大家回到房间收拾行李准备返回云城市区,而江采囡谢过霍漱清,独自离开了。
孙蔓来到霍漱清的房间,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看着收拾东西的霍漱清,道:“那个记者,怎么回事?”“口无遮拦的人,你何必计较!”霍漱清道。
“是吗?难道你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针对我?”孙蔓道。
“我和她又不熟,我怎么知道?今天也只是偶然碰上——”
“不熟?”孙蔓哼了一声,气呼呼地说,“我看她对咱们的事倒是了解的很。”苏凡从未想过自己会在这样这样的场合见到孙蔓,那个自己想要见到而却又躲避的女人。更加没有想过,自己在见到孙蔓的时候该说什么。
而显然,眼前的这个女人,让苏凡感到了深深的压力,尽管自己和她说话只有那么简短的一句,可是,苏凡看着孙蔓,完全慌了。
她,和这个女人的丈夫,有了很亲密的关系,而,而这个女人根本,根本不知道。可她该怎么办?装作什么事都没有一样,继续工作?或者就像这个会议室里其他的人一样,表现出对孙蔓的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