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他会有话对她说,可是,他根本不同她说一个字。
又是她自作多情了吗?
“很喜欢收到男人的花吗?”
咦?
苏凡以为自己幻听,猛地抬头,却发现他的手正在桌上找着什么调料,可是拿起一个瓶子又放下,接着再拿起一个,别人根本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可他的视线,却总是掠过她的脸。
喜欢收到花吗?怎么会不喜欢吗?她又不是傻子。可是,她怎么告诉他,其实她最想收到的是他送的花?
他拿起一个调料瓶,往餐盘里头的米饭里倒了点,却对旁边桌子上坐着吃饭的后勤处处长说:“这个瓶子上,最好标记清楚是什么调料,我想找糖的,竟然倒出来的是盐!”
苏凡很想说,除了你,有多少人搞不清楚什么是盐什么是糖?
处长忙不迭地认错,霍漱清笑笑摆摆手。
“幸好就是最后一点了,要不然真是浪费粮食!”他说。
“霍市长,我给您换一碗。”一个工作人员忙端着一碗米饭过来,刘晖起身接过来,恭敬地放在市长面前,看了苏凡一眼。
刘晖不知道市长是意外跟她借卡的,还是怎么回事,可看起来好像没什么事的样子。
霍漱清说了声“谢谢”,拿起筷子夹了一口米饭。
“怎么不说话?”他的视线,在她的身上扫了一遍,低声道。
她能说什么?
“你还喜欢他吗,苏凡?”他低低问。
她的话,卡在嗓子眼里,根本出不来。
她不喜欢郑翰,一点都不喜欢,她爱的人,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都是他霍漱清,都是面前坐着的这个人,可她怎么说的出来?
我爱你,你知道吗?
可所有的话都出不来,一个字都出不来!
他猛地站起身,对面前的苏凡道:“辛苦你帮忙处理一下我的盘子了!”说着,他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过身,就离开了。
苏凡根本来不及回答,就站在那里。
冯继海看了她一下,赶紧追了霍漱清去。
市长匆匆来匆匆去,食堂又恢复了正常的气氛。
她,没有回答他,可是,她还是很高兴的吧!自己心仪的男人现在又回过头来追了,怎么会不高兴呢?霍漱清走在食堂外的花园里,不禁抬头看了下天空。
那么,他,是不是就该这样放手,放手让她离开他的世界,去一片属于她的天空飞翔,去拥有一段正常的关系呢?
也许是因为霍漱清找的借口太正常,苏凡和他坐在一张桌子上用餐的消息,并未引起众人的怀疑。
可是,苏凡,心里越来越难受。她感觉,他距离她越来越远了,真的越来越远了!远的她再也没有机会把那件事告诉他!回到办公室,苏凡一个人一直坐着,中午不会有人打扰,可她的心,乱的不得了。
乱,可是有一点她很清楚,郑翰这里,她是不能让他继续下去了。她必须要和郑翰好好谈一次,认真谈一次。
至于霍漱清,他,他为什么说那些?他,什么意思?他们不是已经分开了吗?他还——
身在异地的郑翰,突然接到苏凡发来的短信“我有话跟你说,你回来了通知我一下”。郑翰的心头,猛地一亮。
霍漱清从食堂出来,接到一个电话,就乘车去赴约了,下午直接去了省里开会。休息的时候,他总是会不自觉地看看手机,以为她会对刚刚他的出现和他的话有所反应,会给他发个信息说明一下什么的,可是,什么都没有。
苏凡,真的做出了她的选择吗?
他的时间,总是排的满满的,回到自己家里,每天都会很晚。
后天就是周六,他晚上接到母亲的电话,问他有没有时间去趟疗养院,他答应了。不管他的心情怎样,该他做的事,还得去做。
夜晚,站在卧室的窗前,大雨噼里啪啦打在窗玻璃上,风夹着雨,不停地拍打着窗户。
是因为他心情不好,所以才觉得这雨太大了?
苏凡坐在床上看书,接到了邵芮雪的电话,问她有没有把事情告诉霍漱清。
“没有。”她说。
“小凡,这事儿你不能拖的,拖下去会越来越麻烦,你难道要让别人发现你怀孕么?早点跟霍叔叔说,他就有机会早点做计划了。”邵芮雪道。
雪儿说的对,可她哪里有机会?郑翰早上搞出来那么一出,已经打乱了她的阵脚,更糟的是,霍漱清还,还对那件事有意见,听他的意思,好像她是那种肤浅的收了几束花就付出自己身心的人,还问她喜欢收到花吗?她当然喜欢,可她从没收到过他的花,即便没收到他的花,可并没有影响她爱他。他,怎么这样子?怎么可以这样?
越想越难过,越想越伤心,苏凡和邵芮雪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而此时,窗外面雷声大作,暴雨倾盆。
苏凡并不知道,在她熟睡的时候,在城市另一个角落的霍漱清接到了电话,说是南城县一带发生严重山体滑坡,一个村子被泥石流掩埋,与此同时,南城县的一个镇正好在一个巨大的堰塞湖下游。
接到电话的霍漱清和其他的市委常委连夜开会,根据先期到达事发地的南城县负责人的汇报,联系驻地部队,开始组织营救。
市委书记赵启明这几天正好在北京学习,霍漱清开完会就带人直奔南城县,常务副市长秦章留守市府。
大雨不停,到达县城时已经上午八点,南城县留守的领导请市领导吃了饭再过去,霍漱清带人只喝了茶水就走了。可是,从县城到那个镇子的路,经过一夜暴雨的冲刷,已经是破烂不堪,到处坑坑洼洼,有些路段的路基甚至被暴雨冲坏。
霍漱清赶紧安排公路养护单位派人来维修路段,毕竟接下来的日子,进入这条道路的救援车辆会相当多,道路通畅直接影响救援进展。
跟随着市长一行,云城市第一医院、第二医院,以及驻地部队医院都派出了人员前往灾区,后续的物资调度,正源源不断从各处运来。
等霍漱清到达被堰塞湖威胁的芦花镇,时间已经到中午了。大雨,也在这个时候停了下来。
芦花镇四面环山,有一条小河匆匆镇子中心穿过去,邵本水位极低的小河,由于昨夜大雨,河水猛涨,水位直逼禁戒线,而那个堰塞湖,就在这条河的上游。由于常年失修,堤坝损毁严重,有好几处河堤已经出现了溃堤的危险。当地军民加紧抢修,却来不及阻挡河水越过河岸漫进城区的速度。
大致了解了下镇上的灾情之后,霍漱清带人一刻不停就赶往被泥石流掩埋的山村,前往山村的山路早就被毁,霍漱清一行跟着后续前来救援的军队沿着泥泞破败的山路前行。
早上苏凡去上班的时候,就发现云城市区的好多路段也都出现了内涝的现象,这在现在的都市已经不是什么怪事了,哪一次天上下暴雨地上不得淹啊?可是,等她到了单位,才发现院子里停了很多的车辆,比平时都多。
“南城县那边发大水了,有的村子都被泥石流淹了。”
“霍市长好像已经过去了吧!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我一个朋友在市一院的,说他们半夜就被院长打电话叫去开会,安排医生护士下去灾区了。”楼道里,几个同事边走边说,苏凡跟在他们身后。
那么大的雨,他已经过去灾区了?
苏凡静静看着窗户上流下来的雨水,望着远处灰蒙蒙的天。
想起那天在拓县矿难现场的情形,苏凡的心,又提了起来。
发生了这样的灾难,他一定很揪心吧!会不会又是多少个日夜熬着?
她知道他是个对工作非常负责的人,也许就是个工作狂,这和徐蔓真是好像。可是,她的心里总是舍不得他,尽管知道自己这样很不对,可她还是希望他不要那么拼了——
九点多,樊主任参加完市政府临时紧急会议,召集外事办的人开会布置救灾的事。
按照市政府的部署,市里所有机关单位,都要派遣小分队前往灾区,组织救援、发放应急食品等等,可是,由于灾区急缺生活物资,各个单位只能派遣个别人下去,实行倒班制。
外事办这里,省政府的活动还没有结束,樊主任便调派其他科室的人先下去,涉外科排在第二批,也就是两天以后。
安排完任务,樊主任说:“霍市长已经亲自下去灾区了,我们大家也要认真对待这次的任务,去了灾区不要做一些不符合规定的事。上次拓县矿难那里发生的事,我想你们都知道,不需要我再强调。如果发生了那样的事,我可不会替你们去霍市长那里说情。”
苏凡知道樊主任说的这件事,那是拓县矿难的时候,拓县县委的一个什么科长在陪同市长去医院探望受伤工人时,接电话的时候当着其他矿工家属说了不合时宜的话,就当即被市长批评了,之后立刻被调离了县委。从那次之后,大家都知道霍市长的脾气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