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吗?
苏凡摇头,道:“发生了这次的事,我,我不想,不想再被别人利用来对付你——”
“丫头——”他到底叫道。
“你听我说——”她打断他,“那些人不知道怎么知道了我们的关系,要不然,他们为什么一开始就抓我,让我来供出冯主任和你?”
他摇头。
“我不想再这样了,我不是怕死,我是,我是怕——”她低低地说。
他再度吻上她,道:“我明白,丫头,这次是我害了你。不管别人知不知道我们的事,我都不能和你分开,明白吗?”
“我不想拖累你,我不想——”她摇头道。
“傻瓜,不是你拖累我,是我拖累了你!”他捧着她的脸,道。
“我——”她抬头,泪眼望着他。
“乖,听话,好吗?”他轻轻吻着她,恳求道。
苏凡不知道,自己还该如何和他在一起?现在她和他的关系已经明确了吗?会不会再次发生那样的事?
“什么都别想了,走,我们先吃饭,吃完饭回家休息!”他说,拍拍她的肩。
苏凡看了一眼窗台,天色已经要暗了。
怎么过了这么久?难道她睡了一整天?
一看天黑了,她肚子也饿了。
跟着他一起下了楼,苏凡一言不发,静静坐在他的车里。一路上,他的手一直握着她的,根本没有松开。
袅袅升起的夜色开始笼罩着大地,霍漱清的车子开进了一条小巷,最后停在一户人家门口。
“这里的菜做得有特点,我来过几次,感觉还不错。”他下车,领着她走到门口,按下了门上的门铃。
“这里不像是餐厅啊!”她看看周围,说。
“私房菜!像这种不挂牌子营业的,都是熟人介绍的。”他解释说。
苏凡点头,抬头一看,一棵树高大的枝叶从这扇有些老旧的木门顶上伸出来,遮盖了门顶,在炎热的夏日,看到这样的树就让人感到一阵凉爽。
门开了。
一个中年妇女笑盈盈问候霍漱清:“您来了,请进!”霍漱清把车钥匙给女人身旁站着的一个年轻小伙,小伙子忙出去打开了霍漱清那辆车的车门,等苏凡和霍漱清走进院子,那辆车就被小伙子开了进来,从门另一侧的一个通道开了进去。
穿过庭院,苏凡跟着霍漱清来到后院,才发现这后院是一个典型的四合院建筑,每一面的屋檐下都挂着灯笼,此时灯笼里的灯已经点亮。这情形,让她想起了那个电视剧《乔家大院》。
女人领着霍漱清和苏凡穿过一道门,进入了另一个院子,竟是一个花园,水流环绕,木质游廊就在这水上,每隔一段,就会摆着一张八仙桌和椅子。苏凡跟着走到水池中央的亭子里,霍漱清坐在椅子上,那中年女人打开了挂在柱子上的宫灯。
苏凡坐在他对面,四处看着。
霍漱清没有问她的意见,就和那女人说了几个菜的名字,女人给他们泡上茶就退了出去。
荷香四溢,浸身于这样的环境,似乎身上的伤,也不药而愈的。
“你刚刚说的那是菜名吗?听着好奇怪。”苏凡问。
“所以说这里是熟人来的,一般不了解的人是完全不知道那些菜名是什么意思。”他含笑道。
“看这里的样子应该是花了很多钱装饰的吧,如果只有熟客来的话,会不会连本钱都赚不回来?”她问。
霍漱清笑了,道:“这里原本是民国时期江宁省一位省主席的别院,院子很大,解放后收回国有了,九十年代有人把这里买下来,做了私房菜,只招待一些身份特殊的客人。并不是每天都会接待人的,只有提前跟他们预定了,才会接待。他们这里的菜,风格完全是那种王府菜。”
“王府菜?”她不懂地问,“为什么要来云城吃王府菜呢?吃那种菜应该是去北京吧?”
“这王府菜呢,不是清朝的那种,是明朝的,畅春湖公园的主人,还记得吗?和正德皇帝一起四处游玩不干正事,从全国各地弄了很多新奇的东西到畅春湖的王府,自创了一桌王府菜。还是很有特点的,和后来的满汉全席不同。只不过现在的做法和过去有了变化,毕竟现在是禁止把珍稀动物当菜吃的,都用了其他的东西来替代。等会儿你尝尝就知道了。”他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啊!”苏凡道。
听他这么一说,她已经不敢问这一顿饭要多少钱了。
饭菜渐渐上来了,霍漱清给她讲每一个菜叫什么名字,让她尝一尝是什么味道,然后让她猜是什么材料做的,可她猜了好几个都猜错了。
霍漱清便笑她,她却说:“给个菜起这么文雅的名字,哪里猜得出来?而且,这根本尝不出来是什么做的。”
他笑而不语,给她夹菜。
“可是真的很好吃!”她还是忍不住实话实说。
“那当然了,要是不好吃,我怎么会请你来呢?”他含笑道。
她笑了下,往周围一看,只能看见周围的点点灯光,根本看不到别的客人也听不到说话声,便说:“这里客人还真是少啊!”
他不禁含笑摇头,却没告诉她,他今天是专门跟主人家叮嘱不要往这个后花园安排客人,一来是为了隐秘,二来也是不想苏凡觉得不自在。
“你要是喜欢的话,我们以后可以常来。云城有不少私房菜,都做的很有特点!”他说。
苏凡笑笑,没说话。
吃完饭,迎接他们进来的女人拿来一张单子,霍漱清签了名,便和她一起出了后花园。因为没看到账单,苏凡就不知道这顿饭到底要多少钱。
车子,缓缓行驶在滨河大道上,终点就是上清佳苑。
走着熟悉的路线来到这套房子,苏凡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他的温柔,他的体贴,他的关爱,让她深深沉迷,可是,她好害怕自己沉迷其中而难以抽身。
“热水放好了,你先泡个澡!”他走过来,坐在她身边。
苏凡望着他,点点头,走进了更衣室去找浴衣,霍漱清的手机,却响了。
他看了一眼,是孙蔓的电话。他任由手机那么响着,没有接听。
温热的水,轻柔地拍着她的身体。闭上眼,脑子里,似乎平静了许多,没有之前那么乱了。
是他的缘故吗?
浴室门,轻轻开了,她却没有听见,直到他蹲在浴缸边,她才猛地直起身,赶紧遮挡自己的身体,却怎么都挡不住。
“你,别看——”她低声道。她的身体,他看了又不是一两次,她如此紧张,不是害羞,而是,而是害怕他看见她身上那些伤痕。
霍漱清的手,轻轻拂过那如玉肌肤上的斑痕,心里,如同被刀割着。他的手指,穿过水层,轻轻碰触到她身上那些淤青。
苏凡没有告诉他,其实这些淤青是被处理过了的,不知道用了什么东西,可是只不过两三天的工夫,看起来已经只有淤青了。
即便如此,这一块块伤疤,在她那如瓷一般光滑柔嫩的皮肤上,就特别的明显。
当他的手指碰到她身上伤疤的时候,苏凡反射性地向后躲了,却听见他说“乖,别动”。
她抬头望着他,就见他坐在浴缸边,手指轻轻地抚摸过那每一处伤痕,眉头紧锁。
他不敢想象她经历了怎样的刑讯,她的身体如此虚弱,怎么能够捱得住?
“现在,还疼吗?”他问。
她摇摇头,安慰似地说:“一点都不疼,就是不好看。你先出去吧,好吗?”
可是,她这话对他来说完全就是徒劳,他压根就没听见的样子。
“闭上眼,我给你洗头发。”他说着,取下莲蓬头,开始调试水温。
拒绝他的心,瞬间被融化了。
苏凡闭上眼,转过身体,将头靠在他身边的浴缸边上。
温热的水流,从她的头顶流下,冲湿了她的长发。
洗发水磨起的泡泡,满满的包住了她的短发。
“不要再剪头发了,留长一些,就像以前一样。你留长头发更漂亮!”他一边小心地给她按摩着头皮,一边说。
她没吭声,可她也喜欢长发。
他的手指的力道轻重刚好,苏凡觉得好舒服,可是想想他是个连热水都不会烧的人,怎么还有心情学按摩?一定是以前给别的人——
不想了不想了,谁没有一点过去呢?何况是他这个年纪这个地位的人?何况他已经结婚很多年了。
白色的泡沫,被水冲到了地上,随着水流流到了下水道的网眼里。
“好舒服!”她睁开眼睛,望着他,调皮地笑道。
“好在我的手还算巧!”他的嘴角微微漾出一丝得意的笑,答道。
“小时候我爸给我洗过头发。”她突然说。
“哦,忘了和你说,你弟弟的工作已经安排好了,他好像自己选了回去江渔,我那个朋友的公司在江渔有分部,就让他去那边了。离你家近。”他拿水冲着她的头发,道。
“谢谢你!”她说。
“傻丫头!”他叹了口气。
她这几天都没有和弟弟联系,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给她打电话。
“我听说你爸前阵子去银行申请贷款了。”他给她擦着头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