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的妻子从战友变成了对手,那就很有可能是最强劲的对手!”父亲道。
门,突然开了,杨梓桐和外婆走了进来,霍泽楷便停止了和儿子的谈话。
“妈,雨下这么大,你们去哪里了?”霍漱清迎上去,接过母亲递过来的雨伞,道。
“就随便走了走,没去哪儿。”母亲道。
“唉,这里好没劲啊!早知道就不来了!”杨梓桐道。
“早跟你说过了,你还非往过来跑!”霍泽楷道。
“姥爷姥爷,我就是这么说说啊,明天我们去爬山吧,爬山有意思。我今天白天老远就看见山里很美了。”杨梓桐抱住姥爷的脖子,撒娇道。
“爬山?你问问你姥姥再说!她啊,昨天稍微走的远了一点就不行了。”霍泽楷道。
“你要玩就去找小苏去,让她带你玩。”薛丽萍对外孙女说。
“小苏?好玩不好玩啊?”杨梓桐道。
“妈,我还有点事,先出去一下,晚上就不过来了。”霍漱清听着外孙女和父亲说话,对刚从洗手间出来的母亲道。
“这么晚了——”母亲看了外面一眼,道,“那你当心点。”
“我明天再过来,您早点休息,有什么事就打电话给我。”霍漱清道,说完,他走到客厅,“桐桐,晚上早点睡,不要吵姥姥姥爷休息!”
“是,知道了,舅舅大人!”桐桐跳起来,道。
霍漱清跟父母道别,拿起一把伞走了出去。
雨水,啪啪打在伞面上,霍漱清小心地走在雨里,一直走向苏凡住的那个楼。
苏凡趴在窗前,看着雨水从玻璃上一注注流下去,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来,从什么方向来。
他,会不会不来了?为什么一直不打电话?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赶紧抓了起来,一颗心差点从胸中飞了出去。
“喂——”她强压着内心的激动,道。
“丫头,出来,我在路口等你,马上!”他说。
苏凡赶紧披上外衣,拿着伞跑了出去。
路口的那个路灯下面,一把伞下面那个颀长的身影,在雨中飘忽不定。远远的,苏凡看见那个飘逸的身影,心中的波涛一浪又一浪激荡着,她抿抿干干的嘴唇,撑着伞朝着他跑了过去。
路灯的光,在雨中投下幽黄的光晕,而他,就在那一片并不明亮的灯晕之中。
她笑眯眯地站在他背后,轻轻“嘿”了一声,他转过身,轻轻抬起伞面,就看见她那张笑盈盈的脸庞。
“傻丫头!”他轻轻叹了口气,嘴角眉角却是毫不掩饰的笑意。
长臂一伸,他一把揽住她的腰身,将她拉进了自己的伞下,而她那把伞,跌落在雨中。
“想我了吗?”他低下头,脸颊贴着她的。
她只是点头,一言不发。
他轻轻亲了下她的侧脸,道:“我们走!”
“去哪儿?”她被他搂着往前走,问道。
“去个,好地方!”他看了她一眼,满眼含笑。
苏凡感觉得出来,他的心情很好。
不管是什么事让他开心,只要他开心就好了。
她什么都不想,跟着他上了车。
苏凡很奇怪,这山里怎么也有汽车开进去?心里怀疑着,却也没问,估计他想开,还是能开进去的。
雨刷,一刻不停地在车窗上刮来刮去,看的时间久了,感觉好像和心跳的节奏一样。
她的手,一直被他握着,山路上,车子开的很慢,苏凡感觉这条路好像没有了尽头。没有尽头的话,就可以一直和他这样走下去了。
这样想着,她歪过头看着他,他却看了她一眼笑问:“怎么?有什么问题要问我?”
“你怎么知道我要问你?”她反问。
“看你的眼睛就知道了。”他含笑道。
她觉得自己总是被他一眼就看穿,却总是看不透他。
和霍漱清在一起的这段时间,苏凡总是会有这样的感觉,不管她有多么想念他,却不能联络他,只能等着他来找她。他的心里想的什么,她总是不懂,他的眼睛里,似乎总是挂着一道帘子,那道看似透明的帘子。
也许,他们的关系从来都不是平等的。
车子,在蜿蜒的山路间前行,等到停了下来,苏凡才发现自己面前是一个山村一样的建筑群。
为什么来这里?她心中不解。
“到了。”他说着,把车子熄了火。
苏凡依言,刚要下车,就发现他已经拿着伞下去了。她刚推开车门,头顶一把伞就送了过来。
她含笑说了声“谢谢”,挽着他的胳膊跟着他走。
不平等的关系又怎样呢?世上有他这样一个男人如此贴心对她,还有什么不满足?
苏凡的双脚,轻快地踩在石板路上,就连那些噼里啪啦打在伞面上的雨水,都如同美妙的乐曲一般,那是爱的旋律,不停地吟唱在她的耳畔。
石板路并不平坦,走一段就是一个上坡的台阶,可是一路上都有路灯,即使是这样的雨夜,也不会有什么安全问题。
等霍漱清的脚步停下来,苏凡才注意到眼前是一个独立的院落,古色古香的,门上挂着红灯笼。风一吹,那灯笼就在雨中轻摆。院墙上有黑漆漆的一片植物,大概是爬山虎之类的。
他开了门,苏凡跟着走了进去。
院子并不大,院子里只有很简单的一座堂屋,还有两边的厢房,都是明清建筑的风格。白墙青瓦,在雨夜看起来越发的沧桑古朴。
院子里种着几棵树,还有一个露天的鱼缸,里面有荷花从水面挺立出来。
站在屋檐下,灯开了,灯光照进了院子,她看见了屋檐上连续不断流下的雨水。
“进来吧!外面太冷了!”他走过来,从她身后拥着她。
不被说还好,一听他这么说,她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赶紧进屋!”他笑着,揽着她走了进去。
堂屋里的陈设,都是简朴的中式风,与其说是中式的,更像是日式的内装风格,简朴大方,大约是因为日本保留了中式的古风,才会让人有这样的感觉吧!
“这,这是什么地方?”她不禁问道。
“本来想让你住在这里的,可是呢,你身体不好,住在疗养院的话,有人时刻照料,比这里方便。”他抱着她坐在沙发上,道。
“你还没回答我呢,这是哪里啊?”她歪着脑袋望着他,问。
“一个朋友的房子,原本是酒店,他自己是老板,就留了一套出来。平时都有酒店的服务人员过来做清洁,只是不会让别的人过来住而已。”他说,说着,他变魔术一样掏出一串钥匙放在她的手心,“拿着,以后可以随时过来住。”
她顿时明白了什么,忙把钥匙塞了回去,道:“我不能拿,要是被人发现了,牵扯到你怎么办?我不能——”
他轻笑,捏捏她的鼻尖,道:“傻丫头,警惕性真高,不错!不过呢,你过虑了,好好拿着,万一哪天我也忘了拿钥匙,不是得要人家服务员过来开门?”
在疗养院住了将近一周,苏凡已经对松鸣山上的建筑有所了解了,比如说自己现在所处的这个地方,其实是一个投资巨大的酒店项目,据说在这里住一晚最便宜都要五千块。住宿都这么贵的,要是买一个这样的院落——
而且,就算这院子不是霍漱清买的,是别人留给他用的,那也是——
她这么想着,就听他说:“茶几里有今年春天新出的茶叶,你给咱们泡一壶。”
苏凡应声,从他的腿上起来,按照他说的,从茶几抽屉里拿出一罐茶叶,坐在那紫砂壶里泡上了。
茶香浸透这个房间里的空气,外面的雨,好像也小了。
霍漱清静静望着身边安静的女孩,心情却并不安宁,他的心,似乎从来都静不下来,工作的事,还有家里的事。
父亲的话,不停地在他的脑海萦绕,他该怎么处置眼下的局面?不过,有一点倒是值得欣慰,父亲似乎对苏凡没有反感,并没有因为她是自己现在交往的人而排斥她。
苏凡看看他,发现他的视线虽然在她的身上,可心里似乎在想别的事情。男人的世界,她是不懂的。
静静地,她给他倒了一碗茶端给他,霍漱清醒过神,接过来抿了一口,道:“在疗养院过的怎么样?有没有无聊?”
“还好,可以看看书啊散散步啊爬爬山啊,挺好的。要是现在就退休了的话,就太好了!”苏凡道。
他不禁笑了,说:“才上班几天就想着退休?你也太懒了吧?”
她靠在他的怀里,道:“日子太舒服了就不想去辛苦了呀!果然啊,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他轻笑,亲了然下她的额头。
“现在身体感觉怎么样?”他问。
“还可以吧,我觉得没必要再在这里待下去了,又浪费钱,又——”她抬头望着他。
“再待几天,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完,等我处理好了,你就回去上班。放心,不会让你在这里一直住下去的。”他摸着她的头发,道。
苏凡点头。
“哦,对了,有件事,你愿不愿意去给一个小朋友做老师?”霍漱清问。
“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