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亚。”云飞扬不假思索地回到道。
萧何吏又回头看了一眼任书记,见没有反应,便说道:“那就去雄亚!”
云飞扬有一肚子话想跟萧何吏说,车刚一发动,云飞扬就喜悦地开了口:“萧队,我没事就走这条路,就觉得能碰到你!”
萧何吏回头望了一眼闭着眼睛的任书记,虽然知道是假睡,但还是竖起食指放在嘴边对云飞扬嘘了一声,轻轻说道:“以后再聊。”
云飞扬从后视镜看看任书记,会意地点点头,便不再说话,并随手把车里的音乐也给关掉了。
萧何吏也仰靠在椅背上闭目休息着,但心里的各种问号却此起彼伏,他也有很多话想问,黄猛怎么样了?麻子怎么样了?你跟小云怎么样了?众弟兄都找到新工作了没……
“萧队,到了。”云飞扬把车停好,轻轻地说道。
萧何吏回头看了看还在闭着眼睛的任书记:“任书记,咱们到了。”
“哦?到了?”任书记仿佛刚醒过来的样子:“何吏,你带着零钱吗?”
萧何吏笑笑:“带着呢!任书记你先下车吧!”
任书记下车了,萧何吏刚要掏钱,云飞扬把他的手按住了:“萧队!”
虽然除了一句萧队什么话都没有,但萧何吏能理解那其中千言万语和情意的重量,他本是个洒脱的人,便笑笑说:“好,不给了!”说完开门下车了。
云飞扬探过头来问道:“萧队,我就在这等你,出来时给我打电话!”
萧何吏慌忙摆手:“别耽误生意,你去忙吧,我们还不知道逛到什么时候呢。”
云飞扬笑笑:“我没事,你们放心逛吧。”说完开车向停车场驶去。
萧何吏着急地对着车空喊了几声,但车渐渐远去估计是已经听不到了,只好转过身苦笑着对任书记说:“以前队里的队员,见到咱们局里的人员还是有感情的。”
“哦?”任书记一副很吃惊的样子:“以前二队的队员?什么时候走的?”
萧何吏被任书记的表情弄得一愣,随口说道:“就是改革完以后走的啊。”
任书记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有些许的诧异,也有些许的感动,甚至有些许的难过,长长叹了口气说道:“多好的同志啊,就都这么放走了!可惜啊!”
萧何吏一下被勾起了伤心事,表情不禁有些黯淡起来,也跟着任书记叹了口气:“是啊,这帮弟兄们个顶个的棒啊!”
任书记拍了拍萧何吏的肩膀:“遭受了这么不公正的待遇,见到你这个队长还能这么亲热和睦,不简单啊!一是队员们的素质高,我看,更重要地,是你这个队长做的不错啊!”
萧何吏很少得到领导表扬,听了这话不由有些害羞,忙谦虚道:“跟我没关系,主要是弟兄们的素质高。”
“我看未必,如果换个别人当队长,很有可能已经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了,如果能做到形同陌路就很不错了!”任书记一边向家具城走去一边说道。
萧何吏跟在后面,心情暖暖的明媚,再抬头望望东州的天空,仿佛都变的湛蓝而又湛蓝起来。
初掌权力
任书记进了雄亚商城,轻车熟路般径直向沙发区走去,看样子不是第一次来了。
萧何吏有点好奇任书记今天怎么突然想起逛家具市场了,脑海中猛然闪过一个念头,听说最近区里好像给正处级的干部刚分了房子,心里顿时豁然,或许任书记是要乔迁新居了,于是也不说话,在后面紧紧跟着。
转了两圈以后,任书记站住了,指着两套沙发问萧何吏:“这两对沙发哪个好看点?”
萧何吏看了看,两套沙发都是两短一长,一组显得圆润,深棕色,一组很方正,黑色,仔细打量了一会,一扭头却发现旁边有一组跟深棕色样式一样,但颜色是蓝中带绿,非常好看,就对任书记说:“任书记,我觉得这套好,你选的那两套太庄重了,放家里不合适,要是放办公室还行。”
任书记不易觉察地一笑,略微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就是买办公室的。”
萧何吏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要当局长了,又适逢春节,当然要换换摆设,新年新气象嘛。
想到这里,便仔细地重新打量着那两套沙发,好半天,才转头对任书记说:“任书记,我觉得要黑色的吧,显得庄严方正,符合您的风格。”
任书记微微点头,脸上闪过一丝笑意,但并未说话,又向另一个区域走去。
两个人转了一下午,又选了个一张老板台、一把老板椅和两个书橱,但仅仅是挑选,并没有付钱和交定金。
任书记虽然有些疲态,但兴致却很高,仿佛了结了一桩心事。
萧何吏自从来到农林局,还从没有过陪着领导闲逛的经历。
而且今天下午的事情,任书记很明显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但却带上了自己,这无意中就表明了一种亲近和信任,更何况任书记还不是一般的局领导,而是未来的局长!
这样一想,萧何吏心情自然是异常的晴朗,便笑着对任书记说:“任书记,时候不早了,一起去吃个便饭吧。”
任书记心情也非常不错地点点头:“走,我请你!”
萧何吏笑了笑,没再说话,心想到了酒店自己抢先结账好了,就不必在这里客套了。
两个人走出雄亚商城,天色早已暗了下来,大街上的霓虹灯也开始闪烁着繁华景象。
“萧队,你们出来了?”云飞扬早已等在门口。
萧何吏看到云飞扬,不由愣了一下,心里既感动又生气,便有些着急地责备道:“飞扬,你怎么回事啊!不是让你别等了吗!”
云飞扬笑笑:“萧队,弟兄们都很想你,知道你平时忙,不敢去打搅,今天正好碰到了,弟兄们想请你吃个饭。”说完又加了一句:“有几个弟兄要去外地了,一直想着走前聚一聚,但弟兄们现在也都忙,自从离队后,还没凑全过呢,刚才打电话说你来,这才都答应赶过来的。”
萧何吏有些为难地看了任书记一眼。
在感情上,他又何尝不想动检的弟兄们呢,在二队虽然只有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但建立在伤疤和血迹上的感情却是异常的深厚;
但在理智上,他也明白任书记在自己人生中占的分量,或许这是自己走出人生低谷的重要机遇。
任书记没言语,自顾地四处看着,慢慢地向前走去。
云飞扬用充满期待甚至恳求的眼神望着萧何吏。
萧何吏狠了狠心,走上前用右手拍了拍云飞扬的左肩,眼睛却向云飞扬的身后望着:“飞扬,今天有事,改天我会好好给弟兄们赔罪!”说完快步向任书记赶去,生怕看到失望的眼神和再次恳求的声音。
他怕自己坚持不住。
云飞扬呆立了一会,随即转身追了上来:“萧队,你们去哪?我送你们!”
萧何吏眼睛有些发酸,没敢看云飞扬,把头转向一边悄悄地说:“飞扬,你赶紧去弟兄们那,我一完事就给你打电话,如果你们没有散场,我早晚一定会赶过去!”
云飞扬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好,我们等你!”说完犹豫着走了。
萧何吏连忙快步追上任书记,任书记不紧不慢地走着:“何吏,咱们就在这附近吃吧。”
“好啊。”萧何吏有些喜出望外,对他来说,这顿饭是吃得越早越好,结束的越快越好。
两个人找了个偏僻的小店,点了简单的四个菜,任书记要了两瓶啤酒,一人一瓶。
萧何吏心里有事,食欲自然不佳,任书记觉察到了,笑着说:“何吏,是不是心里老想着赶第二场呢?”
萧何吏不自然地笑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任书记又笑了笑:“何吏,我本来也是有些话想跟你说说的,但看你现在心神不宁的,就留到以后说吧。”
萧何吏心里发苦,当断不断必受其乱,那边没去,这边也耽误了,这就是教训啊。
任书记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很慢很慢地嚼着,直到完全咽下去,又喝了一口茶,这才抬起头来紧盯着萧何吏的眼睛问道:“何吏,我问你个问题。”
“任书记您问吧。”萧何吏敏感地觉察到这可能是个重要的问题。
“你既然在这里吃的心神不宁,为什么还要选择跟我一起吃?是怕我不高兴?还是有其他原因?”任书记的眼睛依然紧盯着萧何吏。
萧何吏心里翻腾了一下,他没想到任书记会问这样的问题,或许这个回答会轻而易举地葬送任书记对自己以前的良好印象。
任书记不再逼视萧何吏,神态轻松了夹了一筷子菜:“说心里话就好,没有什么好犯难的。”
萧何吏莫名地有些紧张,考虑了一会,却突然笑了,轻松的笑容里含着些许的自嘲,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患得患失了呢?任书记以后对自己再不好,也总比郝海平书记要好吧,以前那么难都过来了,现在又怕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