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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他下水
    “为什么?”冯连才笑着问道。

    萧何吏垂下头,低声说道:“性格不行。”

    冯连才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语重心长地说道:“何吏,说真的,你能这样做,我真没有想到,我从心里佩服你。”

    萧何吏抬眼诧异地看了冯连才一眼,却见他一脸认真,忙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这人呐,太方了不行,太圆了也不行,太死了不行,太活了也不行。”冯连才很感慨地说道:“人们都说这做人要外圆内方嘛,何吏,你说是外圆难呢,还是内方难?”

    萧何吏琢磨了一会,抬起头叹了口气:“我感觉是外圆难。”

    “嗯,”冯连才点了点头:“你有这种感觉就对了,但其实,对大部分人来说,外圆很容易,真正困难的是内方难!因为方就需要硬,而大多数人在遇到压力的时候是很难硬起来的。”

    萧何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许吧。”

    冯连才又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人太死,好比拖着沉重的铁箱子走直线,磕磕碰碰太多,所以会很吃力,而人太活的话呢,就想箱子下面有轮子,可以随时拐弯,绕过很多障碍坑咋,所以就非常省力。”

    萧何吏似懂非懂地望着冯连才,隐约觉得自己就属于那种死拉着箱子走路的人。

    “人太死,活的累,但踏实,人太活,总想图省事走捷径,那天说不定就会出了轨道而翻车。”冯连才说完对萧何吏笑笑说道:“何吏,明白我的意思吗?”

    “不太明白。”萧何吏不好意思地摇摇头。

    冯连才把筷子放下,一脸郑重地说道:“何吏,你才是最适合在政府部门干的!”

    “为什么?”萧何吏吃惊地问道。

    “本质软的人,永远都硬不起来,活的人,永远都不会下死力,”冯连才盯着萧何吏一脸认真地说道:“但你就不一样了,内方没问题,外圆呢,多经历些磕磕碰碰自然也就少了棱角了,但是在灵活的方面,你得把握好,这个度不好掌握的,灵活过头就容易翻船,不过好在你也不是太灵活的人,应该没有问题。”

    萧何吏笑笑:“冯局长,要按你这么说,我还是很适合在政府部门干了?”

    冯连才点点头:“当然,真正能抗住压力干出点成绩,就得是勇于坚持原则的人,不过呢,很多毛病你也得改一改,就像这次,意见不一致就辞职!何吏,这其实是逃避,并不是真正的硬,真正的硬要以软为硬,软和圆在某种程度上都是一种手段,知道吗?”

    “好了,也不早了,我得走了,你结账吧!”冯连才说着话站了起来就要向外走,突然又像想起了什么,回头很自然地说道:“哦,对了,明天别忘了上班。”

    “啊?”萧何吏愣了一下,犹豫了一会,有些为难地说道:“我都交了辞职报告了,就这样回去……”

    “想什么呢!”冯连才嗔怪地看了萧何吏一眼说道:“我哪有这么大的权力让你回去上班,这都是任局长安排的。”

    萧何吏脸上露出了怀疑的神色,他知道这次任局长是真生他的气了。

    冯连才见萧何吏不信,便笑着掏出了电话,给任永书拨了过去,并按了免提:“任局长啊,我冯连才,嗯,我跟何吏说好了,要不明天就上班?”

    “好!”话筒里清晰地传出了任永书的声音。

    冯连才收起手机,笑着对萧何吏说道:“这下信了吧?”

    萧何吏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嗯。”

    四面楚歌

    第二天,萧何吏重新上班了,去而复来,心里总觉得怪怪的,所以刚搬回来物品基本没再带回去,只随身带了个水杯和一个笔记本。

    来到单位,萧何吏没好意思上三楼,在二楼给王叶秋打了个电话,让他把项目科的钥匙送下来。

    不一会,王叶秋从楼上快步走了下来,虽然还嫌有点四平八稳,但比平时却还是快了许多,一脸柔和笑容地递过了钥匙。

    萧何吏接过钥匙,笑笑没说话,王叶秋也没说话,笑着点点头转身上楼了。

    开门进去,虽然仅仅三天没人,但房间里竟隐隐有些冷清和败落的味道。

    提了壶开水,泡上杯茶,萧何吏坐在椅子上慢慢地吸着烟。

    快中午的时候,段文胜才知道萧何吏回来了,一听之下,心里竟有丝喜悦,连忙下到二楼来找萧何吏。

    “何吏,你回来了!”段文胜一脸的欣喜。

    “呵呵。”萧何吏笑笑,没有说话。

    “你回来得太好了,我正发愁呢。”段文胜拿出上报的五家鸡场和刷下的四家鸡场资料放在桌子上:“何吏,你帮我看看,如何答复他们,有一条能卡住他们就行。”

    萧何吏看看那摞资料,轻轻摇了摇头:“不会的,如果能卡住他们四家,那肯定会更能卡死你那四家。”

    “何吏,上报的四家你不用考虑,我自由办法,你就说说他们四家有哪里不符合规定的就行。”段文胜显得很有信心。

    萧何吏笑着摇摇头:“文胜,什么时候我也是主张报那五家,这个观点我从来没有改变过,既然你们领导选择这五家,肯定有你们的道理,究竟是什么道理,我也不想知道,所以,这个事你不要牵扯我了。”

    “不会牵扯你,你就只告诉我……”段文胜有些焦急起来。

    没等段文胜说完,萧何吏摆摆手打断了他,慢慢站了起来把那摞资料轻轻地推给了段文胜:“文胜,别难为我,我不想跟这件事有任何关联。”

    段文胜见萧何吏表情坚定,口气也不留任何余地,知道再说无益,犹豫了一下,一跺脚转身出门走了,把材料留在了桌上。

    上了三楼,段文胜直接去了任永书的办公室:“任局长,何吏回来了。”

    “哦?哦。”任永书很平淡地应了一声,仿佛并不关心。

    段文胜凑了过去,低声说道:“任局长,项目的事情,我看还是由何吏来办更好一些。”

    任永书抬起头看了看段文胜,淡淡地说道:“他能接吗?”

    段文胜犹豫了一下,轻轻地说道:“您可以和他谈谈。”

    任永书沉吟了半响,摆摆手说道:“放放再说吧。”

    段文胜的脸上闪过一丝阴沉,不过随即笑着点点头:“行,那我听任局长的。”

    两天后,见农林局毫无动静,四个养殖户沉不住气了,再次来到农林局,但连续两次都扑了空。

    任永书最近几乎很少到局里来,而段文胜是天天穿梭于家和党校,根本不在单位露面。

    几个养殖户有劲使不出,便有点抓狂,在办公室吵嚷起来。王叶秋也不着急,按照任永书的安排,立刻给门口保安打了电话。

    保安不似任永书的单薄和王叶秋的柔和,横眉竖眼凶神恶煞般连拖带拽地就将四个人给轰了出去,并牢牢记住了四个人的面孔和王明忠的那辆车。

    从此,四个人再也进不了区政府大院。

    很快,市里开始复核各县区上报的项目,来黄北区复核的小组是由鲁处长带队的。

    鲁处长自从接到黄北区的名单就有些糊涂,怎么跟萧何吏说的那几家对应不起来呢?只是因了请托的那件事,也不好给萧何吏打电话询问。

    任永书安排段文胜负责接待核查小组,段文胜受命后,隐隐有些头疼,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去二楼找了萧何吏,他知道鲁处长是萧何吏的老乡,二人的关系也一直很融洽。

    萧何吏一听又是这个项目的事,立刻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段文胜压着一肚子火没有发作,阴着脸走了。

    鲁处长来到农林局以后,没见到萧何吏,心里有些奇怪,便顺嘴问了几句。段文胜笑笑含糊地说萧何吏有事,可能不参加了。

    鲁处长笑笑没再说什么,心里却认定萧何吏是在躲他。

    农林局会议室,段文胜先把项目申报初选的工作情况做了汇报,他为了拖延时间,故意汇报的很细,一件小事就东扯西拉半天。鲁处长听得有些着急,但又不好打断,只是心不在焉地听着。

    汇报结束以后,已经是上午十一点了,段文胜看了看表,笑道:“鲁处长,中午了,我看咱们去酒店吧,有哪些汇报不到位的,咱们边吃边谈。”

    鲁处长笑了笑,站了起来:“段局长,我看咱们还是去现场看看吧。”

    段文胜没想到鲁处长这么认真负责,马上吃饭的时间了,竟然还要去现场,便笑笑说道:“鲁处长,这几个项目您尽管放心,都是我们萧科长亲自选定的,他的工作作风可能鲁处长也有了解,一直是认真严谨的。”

    鲁处长犹豫了一下,如果没有那件事的话,他倒可以去看看,可是萧何吏没答应他的托付,去现场一看,万一不过关,会不会让萧何吏觉得自己是在挟私报复呢?于是沉吟了半响,笑笑说道:“嗯,呵呵,萧科长工作是没的说,那咱们就边吃边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