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少姑的表情很冷静,淡淡地说道:“这话她一再叮嘱我不要跟别人讲的,我答应了,所以不管谁来找我核实,我也不会讲的!”
萧何吏一愣,随即就明白了徐少姑的意思,点点头说道:“徐总,你的意思我明白,不过这样做是很不对的!企业受损失不说,即便对她,也不好!”
“呵呵,这些事都正常,没什么好不好的,能拿一半算不错的了。”徐少姑像是丝毫不介意,淡淡地说道。
萧何吏隐隐有些后悔,自己该争取负责到底的,这样也就不会让财政资金白白流入到这个贪得无厌的女人的腰包中。
“没什么事我就走了。”徐少姑站起身,准备告辞。
“徐总,你是不是再想一想?”萧何吏总归觉得不甘心,便又不死心地劝道:“你直接跟她谈,就要一百万,别怕她刁难你,如果她胆敢不给,我找区长去!”
“真地不用了。”徐少姑嘴角居然浮起一抹笑意:“这也是白捡的啊,不少了,人不能贪心。”
“话不是这么说!”萧何吏有些不悦,沉声说道:“这笔钱看着不多,但是区政府对奶农的一种关怀和照顾,严格说起来,是对老陈他们当初损失的一种补助,不敢说费多少心,但我也确实尽心了,你这样随意地就放弃,不但对不起老陈他们,就连我,你也对不起!”
徐少姑听完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微微一笑说道:“萧局长,我会处理好的,入公司帐的时候,我会放入我个人的五十万,这样老陈他们就不会吃亏了,你呢,我按一百万给你入股,所以你也……呵呵,至于我呢,也不吃亏啊,毕竟我占了百分之六十的股份嘛,加上你的,我有百分之八十以上……”
“徐总,你没明白我的意思,”萧何吏摇摇头,有些沉重地说道:“照你这么算,谁都没吃亏,但怎么会呢!她林娟娇捞起了三十万,她占的便宜哪去了?不会凭空没了吧?”
徐少姑望着萧何吏,眼里隐隐闪着一丝光亮,半响,靠上一步,低声说道:“萧局,我刚才说过了,这件事,无论谁来向我核实,我都不会讲,但是,”徐少姑顿了一顿,轻声说道:“我也可能破例,那就是如果你非常需要!”
“你,这是……”萧何吏愣得有些说不出话来,但是心里却完全明白徐少姑的意思。
徐少姑说完,也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勇气,再也不做停留,甚至连道别都没有,转身就开门离去了。
萧何吏呆呆地站着,这对他来说,是个崭新的事物,也是个崭新的命题,该如果去操控,他真的没有一点头绪。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念头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那就是徐少姑和老陈他们损失三十万换一个或许终生都不会用到的把柄,到底值不值得?!!
正在发着呆,突然门一开,王叶秋急匆匆地闯了进来:“何吏,会议室开会!”
“怎么了?”萧何吏有些诧异地笑道:“叶秋,你怎么也风风火火起来了?出什么大事了?”
“政府办十二点的时候打来电话要方案,别的单位都报上去了,可咱们哪有啊!就如实说了,据说区领导很生气,一会乔区长和段文胜要带着政府办、法制办和纪委的人来专门检查咱们的进度!”王叶秋没有了往常从容的语调,一口气就将来龙去脉全说了出来。
“来就来吧,咱们怕什么。”萧何吏笑着拿起笔记本向外走去。
“要处理人的,据可靠消息,为了让各单位有紧迫感和责任感,昨天晚上区领导统一了意见,要至少处理一个单位,一个单位至少要处理一名干部,现在处理农林局是板上钉钉了,就看是要处理谁了!”王叶秋脸上闪过一丝焦虑。
“这么严重啊?”萧何吏微笑着摇摇头,夹起记录本跟着王叶秋出门向会议室走去。
刚进会议室的门,一股压抑沉闷的气氛立刻扑面而来并笼罩全身。萧何吏略低着头扫了一眼,人已经到全了,看样子都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个个坐在那阴着脸一语不发。,只有任永书的脸色稍微好一点,手里捏着半根香烟在那发着呆。
萧何吏尽量悄无声息地坐了下来,抬眼看看众人,劳柳莽面色铁青,腮边嘴角的肌肉痉挛般抽动,神情隐隐带些恐惧的狰狞。林娟娇也没有了往日的飞扬跋扈,低头坐在那里,神经质般地转着手中的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李青云头压得很低,看不到表情。只有任永书的脸色稍微好一点,仰着头,捏着半根烟灰老长的香烟在静静地发着呆。
萧何吏不由心里有些感慨,人总爱争权夺利,但往往有时候,副职要比一把手压力小得多,风险也小得多。如果现在任永书还是局长的话,他恐怕很难坐得这么安稳。
“人都到齐了,咱们开个短会。”劳柳莽脸上硬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故作轻松地说道:“为什么开这个会,我想大家都很清楚了,在这里,我想告诉大家,不要太有压力,我们农林局全局上下,在班子的带领下,对这次迎检工作高度重视,也做了大量扎实有效的工作,所以,我们不必担心什么,组织上会公正地对待同志们的辛苦的……农林局一直有优良的传统,对内开诚布公,讲问题,对外统一步调,讲团结……”
萧何吏一开始没听懂劳柳莽究竟是什么意思,到了后来才明白,原来是他想让全局统一口径,为疏失做辩护,尽量减轻该负的领导责任。
劳柳莽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面色逐渐更加放松,笑着说道:“没什么大不了的,对工作,我们只要在思想上重视了,措施上行动了,即便没有尽善尽美地做好,那也是能力问题,而不是认识问题。”
萧何吏心里叹了口气,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如果昨晚通宵开会研究,即便没有拿出方案,今天也会有很多可以汇报的内容,即便研究的不合适,领导也会有所体谅。
“好了,我不占用大家的宝贵时间了,现在散会,回去以后大家都把各口的准备情况捋一下,做好下午汇报的准备。”劳柳莽说完站了起来:“一点半以前把各口情况都交给叶秋,叶秋总体汇总一下。”
大家站起来纷纷向外走去。
“何吏,你等一下。”劳柳莽喊住了萧何吏。
“哦?”萧何吏本来也想找劳柳莽,重新落实一下分工的事情,区领导都来督查了,结果局里的分工还没清晰,这不是找不自在吗!
“何吏,畜牧和农业的,还是你多考虑一下吧。”众人都走后,劳柳莽走过来坐在萧何吏身边,一脸低沉,带些恳求地说道:“毕竟你情况熟一些,再说,她干我也不放心。”
“那蔬菜和水产呢?”萧何吏直视着劳柳莽:“如果一会当着区领导的面纠缠不清,那不光是丢个人的脸,整个农林局的脸都要丢光了!”
“嗯。”劳柳莽重重地点点头,叹息道:“总以为有很充裕的时间来解决这些事,却没想到……唉!”
“劳局长,农业和畜牧业的我来弄,但是,蔬菜和水产我坚决不要,如果到时候林娟娇胡搅蛮缠,我希望劳局长你能以局里的名义给我说句公道话!”萧何吏盯着劳柳莽,一字一句地说道。
“行,我这就去找他,放心吧,不管她同不同意,我都不会再迁就她了!”劳柳莽说完站起来拍拍萧何吏的肩膀向外走去,走到门口,却又折身走了回来,小声说道:“何吏,乔区长和段书记毕竟是你的同级校友,如果能说话,就帮我说一句!”
“哦?哦,行!你放心吧劳局长,只要有机会,我肯定会说,不过管用不管用我就不知道了!”萧何吏连忙站了起来一脸坚定地说道。
“谢谢了啊。”劳柳莽拍拍萧何吏的肩膀,叹口气,转身走了。
这就是交换啊!萧何吏呆了半响,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想着劳柳莽那略显无奈的脸庞和有些无力的背影,心中不由一阵悲哀,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看来真是不假,即便有过几夜露水又能怎样?劳柳莽最终还是为了一句只是有可能管用的话而最终选择了对萧何吏示好。
下午一点多的时候,又传来一个令人沮丧和恐惧的消息,又有一位县委书记被撤职了。
这位倒霉蛋县委书记被撤职纯属偶然,如果非要埋怨谁,那只能埋怨他的运气太坏。
前面说过,国家连续召开三次现场会,内容分别是关于是药品、食品和农产品,药品的现场会已经在江南省闭幕,那两位正厅级领导被撤就是在会议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