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套房子的过去?”刘阿姨脸色变得有些抑郁了起来。
但她犹豫了一番后,却是略带沉重的叹了口气。
而后刘阿姨道:“这件事情说起来话长了,我也是因为这件事,才想把这套房子卖掉的。”
“……这是我以前的家,我丈夫以前在事业单位上班,而我内退以后,就在别人家里干干保姆打点零工,孩子也在外面读幼师,本来可以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下去,可直到那一天……”刘阿姨开始讲述了起来。
她就一个女儿,而她女儿的年纪和姜潮他们差不多。
但应该比姜潮他们大了一两届的样子。
幼师大专是三年制的,出来的要比姜潮他们早。
而刘阿姨的女儿去参加她所应聘的幼儿园组织的体检,可得到了体检结果后,一向按时回家的女儿,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夜不归宿,只要回家就和他们老两口吵架。
刘阿姨和她的丈夫,也觉得女儿的表现有些反常,刘阿姨也找女儿谈过话,可女儿却支支吾吾的搪塞过去。
直到几个月后当警方找上门来的时候,刘阿姨才知道女儿竟然是在一个足疗店当起了‘小姐’!
而且她最少和三四十个陌生男子发生过性关系!
刘阿姨和她的丈夫都是本分人,如此违背伦理道德的事情,他们无法接受。
刘阿姨的丈夫对女儿大打出手,而且两个人还将女儿关在了家里,在她思想扭转过来之前,老两口认为她不适合在外面接触那些不良的人员。
可令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有一天女儿趁着他们不注意,却再次偷偷的跑出了家。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她才回来,而她回家的时候,还带着一个男人。
她开口就管刘阿姨他们要30万,说是要和男人在外面买房子住。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刘阿姨你女儿变成那个样子呢?”刘阿姨讲述的很慢,每一次跟别人提起家里的事情,对于她来说都不亚于一种切肤之痛。
“后来,我们发现她不仅出去做小姐,还沾染上了毒瘾,我们夫妻当时都有点绝望了,我几次跟我老公说,要不然我们一家三口人开天然气自杀算了。”刘阿姨没有回答姜潮的问题,她像是在找一个倾诉的闸口。
“天然气自杀……太危险了。”姜潮脸色一凛,难怪他刚搬到这里的时候,发现灶台连接天然气的软管是新换的。
“是啊,后来我老公跟我女儿还有那个男的打了一架,我们还报了警。那个男的被带到了公安局,后来查明,这男的是个专门拐骗失足妇女卖淫的人员。而在他的引诱下,我女儿吸毒也有一段时间了。”
“我们后来恨铁不成钢的把女儿送到了戒毒所,可她戒毒回家的时候,却把家里的东西砸了个便,甚至把我和她爸还有她小时候一家三口在公园的照片撕了。那天她爸很生气,两人发生了激烈的争吵,而在争吵中,她爸失手把她打死了……现在她爸还在监狱里,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件事……”刘阿姨有些哽咽道。
“而我更无法面对的是,我女儿之所以变成这样,是因为她在学校的时候,曾经被几个人侵犯过,而这件事她一直都没敢对我们开口,我是在她的日记里发现这件事的,而她之所以堕落,是因为那次体检的结果,体检医院确诊她有艾滋病,所以她绝望了,她太年轻不懂事,她想用极端的方式,来报复社会……”说道最后,刘阿姨抽泣道。
听到最后揭晓了答案,姜潮登时有些哑口无言了起来。
“那刘阿姨,你女儿被强奸的事情,那几个犯罪嫌疑人找到了吗?”姜潮赶紧问道。
“没有,那案子过去很久了,我们也没有证据,而且我女儿也没有在日记里写那几个畜生是干什么的长的什么样子。”刘阿姨有些不甘道。
“那你们报案了么?”姜潮追问道。
“报了,但因为证据不足,警方没有立案。”刘阿姨带着无奈道。
晚上姜潮和胡雪莹请刘阿姨在租房里吃了一顿饭。
刘阿姨身上发生的故事,非常令人同情。
姜潮也想帮刘阿姨找到当时害她女儿的那几个犯罪嫌疑人。
可刘阿姨却说不想再提起这件事了。
等刘阿姨离开,胡雪莹和姜潮上了顶层阳台。
“姜潮,你觉得刘阿姨说的事情可信吗?”胡雪莹却是突然问道。
“我觉得应该不会是假的吧,毕竟没人拿自己家人开玩笑的,而且我在市局工作,这件事我一问就能问出来了。”姜潮道。
“刚才我仔细观察过她,从她的神态和反应来看,她说的话恐怕有三分是真的,七分是假的。”胡雪莹却是不置可否道。
“不会吧?”姜潮闻言吃了一惊。
“总而言之,她可能有她不想说实话的理由,既然她不肯说,那也罢了。”胡雪莹拿上了落梅凌雪。
她开始舞弄了起来。
而姜潮,则显得若有所思,胡雪莹说的话,向来不会有假,单凭刘阿姨的片面之言,似乎也不足为凭,但究竟这套房子里发生了什么,看起来姜潮得找机会好好勘查一番了。
不过这套房子姜潮也是要定了。
主要是图个方面,而且三十三万的价格真心不算贵。
周四的早上,姜潮将东东送去了学校,昨天下午是胡雪莹将东东接回来的。
而胡雪莹接东东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刘阿姨又出现在租房的门口,她才邀请刘阿姨进去坐坐的。
东东所在的小学距离医学院不算远。
姜潮看时间还早,便又去接了塔秋莎。
而见到塔秋莎的时候,塔秋莎对着姜潮问道:“姜潮,你给陈聪打电话了吧?他今天会来吧?”
陈聪可是法医系学生会的主席,像是发毕业证这种事儿,少不了他的参与。
“我打了,但陈聪昨天晚上没接电话,可能是有事吧。”姜潮实话实说道。
“那看他自己了,反正咱们的义务已经尽到了。”塔秋莎道。
话锋一转,塔秋莎又道:“今天可是放假一天呢,咱们班上有几个同学明天就回老家了,今天下午他们约唱K,姜潮你看你去不去?”
一放假,塔秋莎便表现的很惬意。
“唱K?我五音不全,不去了吧。”姜潮尴尬的笑了笑。
“走吧,说是邱教授也会去呢,而且除了你我陈聪,大家可能是最后一次见了。”塔秋莎不想留下遗憾邀请道。
“而且包间都订好了,只要是下午不回家的同学都可以参加的。”有活动,塔秋莎肯定不想让姜潮落下了。
而姜潮听塔秋莎说邱凝也在,这才犹豫了一下道:“那好吧。”
姜潮带着塔秋莎去了医学院。
现在已经进入初夏了,陪伴了他四年的医学院,也到处鸟语花香绿意盎然了起来。
姜潮没将车开到学校里面去,而是找了个不起眼的停车位停了车。
塔秋莎对姜潮的这种‘低调’也是见怪不怪了。
他们两个下了车后,就朝着法医系的教学楼走了过去。
而在市局。
昨天提了豹头回来,岳鹏和石舒冰立刻就对其进行了审讯。
但令他们两人都感到意外的是,这个豹头不仅是个哑巴沟通起来很困难,而且是个朝鲜人,身份证暂住证什么都是一片空白。
昨天的审讯进展并不顺利,石舒冰专门联系了一个聋哑学校的老师,而现在她和这个老师就坐在豹头的正对面。
“覃欢喜为什么要杀尚坤?”石舒冰挑了一下柳眉道。
覃欢喜真是心思缜密,这个豹头还是个文盲,大字不识一个,现在也只能麻烦聋哑学校的老师想想办法了。
石舒冰问完,聋哑学校的老师依葫芦画瓢的做了一番手势。
豹头见了之后,也啊啊的做起了手势。
豹头做完了手势,聋哑学校的老师翻译道:“他说覃欢喜杀尚坤的理由是尚坤要和他争夺话事人的位置。而覃欢喜如果错过了这一届,按照他的年纪和13号的规矩,他就不能再担任话事人了。”
请聋哑老师来翻译,没想到竟然真的有效果。
石舒冰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她又道:“那你为什么要帮覃欢喜杀人?”
豹头做动作,而聋哑学校的老师翻译道:“因为覃欢喜是他的恩人,他逃到华夏来没有身份证,也无法与人交流没有办法找工作养活自己,是覃欢喜给他了一口饭吃。”
“那把六四手枪,也是覃欢喜给你的么?”石舒冰将最关键的问道问了出来。
豹头见了聋哑老师的翻译后,点了点头。
昨天审讯了几个小时,也没得出什么结果,可今天有了聋哑老师的帮助,不到四十分钟,石舒冰便将笔录做好了。
“最后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是怎么去大佬B那里的,而且你为什么要背叛覃欢喜?”这最后的一个问题,是石舒冰最想知道的。
豹头既然肯为覃欢喜杀人,便应该是个对覃欢喜极为感恩的人。
大佬B究竟是用了什么办法将豹头策反,并且让他将矛头对准覃欢喜的?
而聋哑老师将石舒冰的话翻译过后,豹头却是陷入了沉默。
而他再次抬起手比划起来的时候,却是说出了一个惊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