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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7章 咱们是夫妻
    夜凝尘看着车驾前的萧玄睿淡漠地道:“他该找个演技好一点儿的人来演。”

    “可不是嘛。”夏云岚道:“找这种酒囊饭袋,真是没眼光。”

    “他一向眼光不好。”

    “一向?”夏云岚讶然道:“师父与他很熟吗?”

    “不熟。”夜凝尘道。

    夏云岚正待问问师父,不熟怎会知他眼光一向不好,忽然想起师父幼年时与萧玄睿同居皇宫,对他有所了解也没有什么值得怪的。

    此时,听得萧玄睿对跪在地的梁兴道:“你既有此冤情,为何不去天武府衙告那高公子为非作歹,却跑到本王面前拦路喊冤?”

    梁兴痛声道:“殿下不知,因那高公子是容丞相姐姐之子,丞相府位高权重,草民虽将他告到了天武府衙,天武府尹却因惧怕丞相府权势,不肯接收草民的状纸。草民走投无路之际,听闻得豫王殿下公正廉明、爱民如子,又是当今皇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定然不会惧怕丞相府滔天权势,这才想到拦路喊冤。”

    “你且莫悲伤,若你所言属实,本王自会为你作主。”萧玄睿缓步踱到梁兴面前,温和地扶起了梁兴道。

    夏云岚轻笑道:“师父,这豫王的眼光虽不怎样,自己演戏的水平倒颇过得去……他小时候也这般爱耍小聪明吗?”

    “不知道。”夜凝尘干脆地道。

    夏云岚有些无趣,继续向道路心的好戏望去,但见地的梁兴感激地连叩了几个响头道:“多谢殿下,多谢殿下……倘若殿下也不肯为草民做主,草民受此耻大辱,又痛失心之人,怕只有一死了之了……”

    “启禀王爷——”梁兴说到此处,忽有一名侍卫从马车后面走过来,打断了梁兴的话道:“祁王的车驾方才似乎要经过此处,看到王爷的车驾,便改道走了庆丰巷。”

    祁王?

    听到侍卫口这两个字,豫萧玄睿尚未出声,夏云岚已全身一抖,变了脸色。

    夜凝尘看了夏云岚一眼,黑色斗蓬下的脸色似乎也微微一变。

    萧玄睿道:“我那三弟这段时间甚是不爱见人,他既躲着本王,本王原不该勉强于他。但因此事牵涉着丞相府,他又与丞相府关系匪浅,还是请他过来,一同处理此事的好。”

    “遵命——”侍卫拱手答应一声,向着庆丰巷的方向追了过去。

    “哎——”夏云岚身边有人议论道:“丞相府是祁王侧妃的娘家,听说祁王侧妃甚得祁王殿下宠爱,你们说祁王殿下会为梁兴做主吗?”

    “祁王殿下不是护短之人,想必会秉公处理。”有人接话道。

    “记得几年前,有个祁王府的下人在怡春院调戏丫头,祁王殿下便不曾容情。”有人小声回忆道。

    夏云岚仿佛什么也听不到,眯起眼睛握紧了拳头,下意识地穿过人群向前挤去。

    一只手忽然在她背后拍了两下,她的身子有些发软,扭头嗔怪地看了夜凝尘一眼。

    夜凝尘的手已揽住了她的腰肢,在她倒地的刹那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般跃出人群,踏着房瓦墙檐向无忧客栈掠去。

    夏云岚的脑子有些眩晕,一种久远的、似曾相识的感觉在初春的夜风里蓦然浮心头。

    当她被带往密林刑室的时候,好像也是被人这样抱在怀里,好像也是这样的速度。

    她的牙齿有些打颤,身体僵硬得像一块冰。

    到了客栈房间,夜凝尘将夏云岚放在床,方伸手解开了她的穴道。

    夏云岚没有动,亦没有说话,只侧着身子一眼不眨地盯着夜凝尘。

    良久,夜凝尘抱歉地咳了一声,道:“你曾答应过……”

    “弟子没忘。”夏云岚打断了夜凝尘的话,淡淡然不带一丝情绪地道:“弟子自会信守承诺,只是师父觉得这样对待弟子好吗?”

    “对不起……”夜凝尘似乎很不习惯向人道歉,这三个字吐得缓慢而艰难。

    夏云岚似自言自语、又似对夜凝尘道:“豫王说‘我那三弟这段时间甚是不爱见人’……祁王这段时间为什么不爱见人呢?”

    夜凝尘道:“……你觉得是为什么?”

    夏云岚抬了抬嘴角,冷然一笑道:“师父这段时间常和祁王在一处,有没有觉得现在的祁王和从前有什么不同?”

    夜凝尘沉默了一会儿,道:“没有。”

    “师父回答起来为何如此犹豫?”夏云岚尖锐地问。

    “你在审问本座吗?”夜凝尘突然冷了声音,口气的抱歉一扫而空。

    “弟子不敢……”夏云岚咬了咬嘴唇道:“弟子有个大胆的猜测,师父想不想听?”

    “你向来喜欢胡思乱想……时辰不早,还是早些休息吧。”夜凝尘转身向门外走去。

    “师父是怕被弟子不幸而言吗?”夏云岚从床坐起身子,看着想要匆匆离去的夜凝尘冰声道。

    夜凝尘顿住了脚步,回过头来有些烦躁地道:“你想说什么?”

    夏云岚唇畔噙一丝凉凉笑意,缓声道:“弟子猜测,祁王要么早已死在弟子千羽飞针之下,要么改名换姓混迹江湖之。如今的祁王,根本不是从前的祁王——”言罢,目光如刀般紧盯着夜凝尘。

    夜凝尘丝毫没有迟疑地道:“每年元夜,所有皇亲国戚都要到宫向皇太后请安。是真是假,你届时不妨守在宫外看看。”

    说完这句话,夜凝尘再不看夏云岚一眼,抬脚跨出了房门。

    夏云岚怔了一会儿,慢慢滑下身子躺在床,眼神一片空洞地对着房顶喃喃道:“师父……但愿一切都是弟子的胡思乱想……但愿……”

    这一夜,夏云岚做了很多可怕的噩梦。梦里,一会儿是至爱之人的脸,一会儿是仇人的脸,一会儿至爱之人的脸变成了仇人的脸……她无数次从噩梦惊醒,初春的凉夜里,穿着薄薄衣的身子一次又一次被汗水浸透。

    第二天,为了养足精神,夏云岚睡了一整天,到申时左右方才起床。起床后,对着镜子仔仔细细涂抹了易容药,扮作风流倜傥的富贵公子模样,这才出了客栈,雇了辆马车到宫门外守候。

    约摸亥时三刻,次第有皇亲国戚自宫内出来,然却迟迟不见萧玄胤的车驾。

    亥时过后,宫门外车马渐稀,正当夏云岚失去耐心、准备返回客栈之时,一阵马蹄声响,一个紫色的身影忽然骑着匹雪色银驹从宫内飞快地驰了出来。

    夏云岚浑身一僵,跃身向那紫色身影追去。

    虽不知萧玄胤是真是假,那紫色身影胯下的银月流霜她却绝对不会认错。

    追了段路,在一条无人经过的巷子旁,紫色身影勒马停了下来,随之调转马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夏云岚道:“敢问阁下何方英雄?跟踪本王意欲何为?”

    趁着明镜似的月光,夏云岚定定地盯着萧玄胤的脸看了一会儿,星剑紧紧握在手,淡淡道:“很好……果然是你!你还没有死……”

    萧玄胤怔了一下,似乎直到此刻方才认出了夏云岚,下马惊喜地道:“你是夏云岚?王妃……”

    “不要叫我王妃!”夏云岚厌恶地昂了昂头道:“咱们之间早已恩断义绝。次是我失手,这一次,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云岚……你又何必如此?”萧玄胤前几步,在距离夏云岚数尺处站定,声音带着无尽的悔意和怜惜道:“咱们之间不过是一场误会而已,本王已经知错,并且一直在尽量弥补……”

    “知错?弥补?”夏云岚眯起了眼睛冷笑道:“说得好生轻松!你对我做的事,是一句知错、弥补能弥补得了的吗?”

    “本王对你做的事是本王的不对,你若心里气不过,你所受的刑罚本王当你面重新一一受过可好?”萧玄胤沉思了一下道。

    “刑罚算得了什么!”夏云岚凌厉地道:“萧玄胤,你有没有听说过‘士可杀不可辱’?!”

    “云岚——”萧玄胤蹙眉温声道:“咱们是夫妻,不过做了夫妻该做的事而已,你又何必当成侮辱耿耿于怀?”

    “无耻!”夏云岚心头大恼,抽剑向萧玄胤胸前刺去。

    萧玄胤身形一侧,突然道:“你想不想知道洛芷雪洛姑娘的消息?”

    星剑在萧玄胤肩头三寸处停住,夏云岚咬了咬牙,忍着仇恨从齿缝里道:“你说——”

    “云岚……”萧玄胤柔声道:“今夜灯月俱好,咱们夫妻久别重逢,你可愿陪本王赏灯赏月、喝茶聊天,一叙别后情意?”

    夏云岚一言不发,星剑向前送去。

    “洛姑娘目前不是很好……”萧玄胤道。

    夏云岚“啪”地一下将星剑收回鞘,直直瞪着萧玄胤道:“你想到哪里喝茶聊天?”

    萧玄胤风华绝代、俊逸绝伦的脸在明月下勾起一抹淡淡笑意,道:“听闻夜掌门说‘一盏浮生’环境甚是清幽,咱们到那里可好?”

    “随便!”夏云岚摞下这句话,足尖一点,飞身向一盏浮生茶馆掠去。

    经过数载苦练和夜凝尘的悉心指点,夏云岚的轻功已大有长进。只是,任凭她如何快捷如风,银月流霜的马蹄声始终不曾离她左右。

    夏云岚也不甚在意,不一时到得一盏浮生茶楼,特意避开了回与夜凝尘同坐的位置,向萧玄胤冷声问道:“祁王殿下想聊些什么?”

    萧玄胤在夏云岚对面坐下,点了壶“最好的茶”,凝目注视着夏云岚道:“云岚,本王对你甚是思念……”

    “你如何知晓芷雪的消息?”夏云岚打断了萧玄胤的话道:“你与洛老爷向来交厚,其实即便我不跟你来一盏浮生,你知道了她的消息,也不会任她受苦。是吗?”

    “你既清楚这些,为何还要来?”萧玄胤含笑问道。

    夏云岚直觉得萧玄胤的笑容无刺眼,带着满心嫌恶扭转了脸道:“这里离皇宫和祁王府更远一些,在这里杀了你,更容易跑得掉。不然,你以为还有别的原因吗?”

    “哦……”萧玄胤意味深长地答了一声,道:“本王还以为,你念在夫妻情份……”

    “呸!”夏云岚再次打断了萧玄胤的话道:“念在我师父和浅画、璃月的份,我可以留你一个全尸,保全你死后的尊严。若再敢提‘夫妻’二字,小心我不但让你死得很难看,还会让你那母妃和侧妃也过得很不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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