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拜我为师？”
不觉蓦地一滞，铃儿被这突发事件搞得有些不知所措，喃喃道：“你先前不是还不愿意听我的吗？再说我是御神铃中的妖魂，你是妖兵主人，怎么这么快……”
深深看了她一眼，叶天谬没有多想，二话不说便道：“是啊，先前我不忿你调侃我，在我面前摆老资格，是有点出言不逊。不过，如今你传我本事，无功不受禄，尊称一声师父，理所应当！”
紧紧地盯着叶天谬那真诚的眼神，铃儿呆了少许，才欣欣然露出柔和的笑容。
“既然如此，我就收你这个徒弟了！”
来回踱了两步，铃儿嘻嘻一笑：“不过你们人类有一句话，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今后你该如何对待我，应当心里有数吧，嘿嘿嘿……”
眼珠左右转转，叶天谬当即领悟：“哦，放心吧，今后我对铃儿师父一定毕恭毕敬，尊师重道，你说走东我绝不走西，你说走南我绝不走北……”
铃儿满意地点着脑袋，听着这乖徒弟的赌咒发誓，但是听到后来，她却是再也听不下去了。
“我会将铃儿师父你像老祖宗一般供着，把你当我亲奶奶一样孝敬……”
噗！
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铃儿急急摆摆手，当即打住：“等等，奶奶？我有那么老吗？干吗要把我当奶奶孝敬？”
“呃……您都万年的人物了，当我奶奶还年轻呢……”
心下一凛，叶天谬灿灿地挠挠脑袋，嘟囔起来。
脸色一沉，铃儿狠狠瞪了他一眼：“你说什么？”
“噢，没什么没什么，嘿嘿嘿……”
看着他那灿烂的笑容，铃儿郁闷地嘟起了嘴，心下喃喃。
奶奶……我才不要当你奶奶呢，哼！
眼珠不停抖动着，铃儿登时眼前一亮，计上心头，干咳一声，挺了挺高耸的胸脯道：“算了，我也不要你赌咒发誓什么别的，只要记住我刚刚说的那八个字就行了。”
“哪八个字？”
不由一愣，叶天谬看向她，但见到她那犀利的眼神，便很快想了起来：“哦，知道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是吧。明白，了解，应该的，呵呵呵……”
叶天谬挠挠脑袋，失笑一声，铃儿紧紧盯着他，却是依旧冰冷着脸，轻哼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心态浮躁，随口胡言。我怎么知道你这句话是真心的，还是贪图我的功法，阿谀逢迎之言？说不得你练成以后，又把我当妖魂看，摆起御神铃主人的架势。我一缕残魂，奈何不得你。届时，我这师父的面子在哪里？人家都会笑我是傻瓜，收了个白眼儿狼徒弟！”
“呃，不不不，我叶天谬不是那样的人，既然拜了师，就会尊师重道！”
“口说无凭，立字为据！”
“怎么立？”
“那八个字，给我写下来！”眉头一翘，铃儿邪异地看向他。
细想了想，没什么大不了的，写就写么。
于是乎，叶天谬当即从储物戒指中拿出纸笔来，在那凸起的大石头上，便落下了苍劲有力的八个大字。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不对不对，写错了！”
急急摆摆手，铃儿指着那个父字，傲娇道：“这个是指男师父的，我是女师父！”
面色迷茫，叶天谬奇怪道：“古往今来，这句话都是这么说的，师父便如亲父，哪分男女之说？”
“不行，必须要分男女。你已经有莫千军那个男师父了，你这么写，谁知是给谁写的？我拿出去，你不承认怎么办？”
“那么就写……一日为师，终身为母？”叶天谬看着她，试探道。
脸皮不觉一抽，铃儿的眼眸又沉了沉，轻哼道：“世上哪有这样的说法？读起来都不通的。再说，不是奶奶就是娘的，我才不当呢！”
“那……要如何？”挠了挠头，叶天谬也是没了办法，这姑奶奶真难伺候。
早知如此，就不提拜师了。咱心里把她当师父，也算顺应天道。如今整出这么多繁文缛节，要求这么多，真是麻烦。
眼珠来回摆动了一下，铃儿似乎也看出了他的烦躁，不禁狠狠敲了敲他的脑袋，怒斥道：“你这徒弟，怎么这么笨？你把那个父字，改成妇人之妇，不就特指我这个女师父了吗？以后我拿出去，说这是你拜师的字据，也不怕你不认！”
“哦，原来如此，还是师父聪明！”
了然地点点头，叶天谬再拿出一张白纸，在上面苍劲有力地落下八个大字。
一日为师，终身为妇！
落款，叶天谬书！
这样总算就完事儿了，嘿嘿嘿……
叶天谬书写完后，再看了一眼这八个字，却是蓦地一滞，感觉似乎哪里有些别扭。
一日为师，终身为妇……这个妇字……
兀地，叶天谬仿佛想到了什么，脸颊不觉骤地一下红了红，赶忙伸手去拿那副字，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行不行，这有失体统，这妇字太歧义了，会引发误会的……”
“有什么误会的，我觉得挺好！”
一把抢过那幅字，铃儿在眼前静静地端详了许久，嘴角划过一道欣然来。
叶天谬看得有些尴尬，灿灿道：“铃儿师父，你也许还不知我们人类的文化。这个妇字意义颇广，不单指女性，还指……”
“还指什么？”邪魅地看向他，铃儿嘴角划过嗤笑。
羞于启齿，叶天谬思量少许，无奈道：“还指家中之妇……也就是媳妇儿的意思。所以这真不能送给师父，差辈儿了，有辱师父尊严！”
“嗨，那有什么，我们妖族不在乎，就这么办吧！”
叶天谬想上去抢，铃儿却已是将字卷起，一挥手扔进御神铃里了，满不在乎的样子，只有双颊红彤彤一片，分外明媚照人。
“诶，对了，既然拜师仪式完了，为师就正式传你狂战九天诀第一重功法，狂放不羁吧！”
“等等，那幅字！”
叶天谬还惦记着他的那幅手书，看向铃儿的眼神也满是奇怪。这姑奶奶刚刚还咬文嚼字，一点疏漏都不放过，现在怎么就得过且过，满不在乎了？
“字什么字，赶紧练功！”
可是，铃儿却是狠狠一打他的手臂，面色迅速沉下，满面肃穆，真如一位严师般喝道：“天谬，刚刚你说的话都忘了吗？不尊师命，以下犯上，何等罪过？”
无奈耸耸肩，叶天谬最后看看那御神铃的方向，摇摇脑袋，不去管了。径自盘膝下来，按照她的说法，运起功法。
反正这立字据也是安她的心而已，只要她高兴就好，何必那么认真呢？一个妖魂，应该对人类礼俗不那么计较吧。
如此想着，叶天谬已是轻闭双眸，全身血气汩汩流转起来。
只是，他没看到的是，在他闭上眼眸的一刹那，铃儿看向他的眼神却是陡地和缓了许多，双眸如秋水般轻柔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