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敏惠听到他的脚步声,问道:“有纸了吗?”郝建说:“没纸,毛巾倒是有一条,你凑合凑合吧。”周敏惠叹道:“那是我擦车的毛巾,不太干净。”郝建说:“要不我把衬衣脱下来给你,虽然也不干净,至少比毛巾干净点。”周敏惠听了很感动,道:“不用,就用那条毛巾吧,其实我每次擦完车也都会洗干净的。”郝建说:“好,那我扔给你。”周敏惠忙惊叫道:“别,再扔没了怎么办?”郝建笑道:“那我过去递给你。”周敏惠想了想,也没更好的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郝建来到周敏惠跟前,由于天色昏暗的缘故,也看不到她裸露出来的部位,风向是顺风,也就没闻到什么臭味,俯身递过去。周敏惠讪讪的接过来,心里已经尴尬的要死了,暗想,以后可是没脸见他了,还不得被他笑话死?
郝建转身回到路边,周敏惠整理好个人卫生后也走了出来。
两人钻进车里,郝建瞥了她一眼,也看不太清,不知道她脸色是黑是红,不过她神情可是羞得要命,不敢跟自己对视,笑道:“没事,是人都有三急,这也不叫啥,咱俩不是战友吗?战友之间还在乎这个?”周敏惠听了很欣慰,却道:“讨厌,别说了,敢情倒霉的不是你。”郝建笑道:“是我我也不害臊。”周敏惠哼道:“废话,你是男人,我是女人,你们男人天生脸皮就厚。”
“你休息会儿,还是我来开吧!” 换了司机,郝建驾车上路,周敏惠定了定神,有些小感动,吁了口气,揉揉肚子,道:“你肚子不疼吗?”郝建说:“不疼。”周敏惠说:“我好像吃错东西了呢。”郝建说:“可能是啤酒有些问题吧,现在这啤酒啊,次品的太多了。建议呀,下次你还是喝白酒,至少不会拉肚子!”“白酒?真还没试过,不过听她们说很容易醉的!”“醉了好啊,喝酒不就是图个醉嘛!”“好个屁,女人不喝醉,男人没机会,对不?”“我可没那个胆子,你是谁呀,专管流氓的周所长!”“谅你也不敢,我有”周敏惠开心地拍了拍腰间,“枪!”郝建摸了摸下巴说,“你回去多喝点热水,泡个热水脚,早点休息。”周敏惠笑道:“你倒细心。”
停了一会,郝建问,“今晚怎么把我老同学给叫上了?”周敏惠说,“可不是嘛,他到师傅办公室,刚好聊到你,说到晚上一起吃饭,他过来埋单,不正好么!”“好,有人埋单总是好的,宋初正和王所长玩得不错?”“什么不错,前几年都还死对头呢,你那老同学也真好笑,郑雪丽你知道吧,郑副书记的女儿,也就是与你同房被抓的那个。”
“什么同房,周所长用词不当!”“同一间房,那不是同房又是什么,郑雪丽与师傅是大学同学,两人曾经好得不得了,但不知道工作之后了两人为什么走不到一起,后来她嫁给了别人,我师傅他也娶了伊莉嫂子,前年郑雪丽她离婚了,几乎天天缠着我师傅喝酒聊天,宋初正呢,就把我师傅当成情敌,两人干了一架,让我师傅打得个鼻青脸肿,不过总算打清醒了,两人便成了好朋友,昨天找师傅说话,还不是求师傅搓合他的事情呢!”郝建想到自己和李涵韵,他也相信李涵韵是爱着自己的,可是家庭条件的巨大反差却成了他们之间无法跨越的障碍,注定他们走不到一起,爱情丰满,现实骨感!
“王哥也怪可怜的,可是他这样做我也不太赞同,这对伊莉嫂子不公平呀!”“你呀你,思想就不纯洁,我师傅可不是你想像那样的人,他和郑雪丽之间是清白的!”“纯洁?肉体上也许是清白的,精神可不一定吧!”“你这话怎么说?”“应该说他对郑雪丽还有那么一点点不舍吧,要不干嘛天天用酒来麻醉自己啊!”“这你就不懂了,师傅买醉,是因为痛苦,但我可以负责地对你说,他的痛苦绝不是因为他的感情,他是因为……因为,哎,你说天呐,从不给人一个圆满,和嫂子结婚都快十年了,膝下没有个小孩,你说能不痛苦么?”“周所,你成家了么?”周敏惠摇了摇头,郝建说,“等你成了家,你就明白了!”周敏理连忙说,“我可不想嫁人!”两人正说着,郝建的手机响了,是姚婧打来的,电话里她说这下塔山乡是出名了,现在她正到赶材料,明天准备往省里发。郝建问是不是伤人的事情,姚婧说是啊,性质这么恶劣,后果这么严重,肯定会上头版啊!郝建一听不对,报道恶性案件一般都要经过县委把关,于是问,邵部长知道了么。姚婧说得很得意,邵部长知道了,这稿件还能发么。郝建急道,姚婧,你得等等,至少等我回来看看再说!姚婧说了声,你是我的谁啊!说完便挂了。
郝建更忧心了,你还不知道县里的意思,发这种极度敏感的稿件是很容易犯错误的,得想办法阻止姚婧,他打了邵佳美电话,邵佳美也是一惊,立马说这事交我办好了,郝建稍稍松了口气。周敏惠叹了口气,“想不到,管得够宽的嘛。”“是啊,怀化地区都给管上了!”
赶到吉卫县人民医院的时候,时针已经指过凌晨四点。
两人从车里下来,看她车头一掉,郝建连忙说道:“这么晚你还回去啊?住一宿吧,明天一早走,住的我都安排好了!”周敏惠笑道:“真有任务,下次吧,下次我就不走了,你得帮我安排好啦!”“那自然!”郝建道:“你这话我就糊涂了,什么叫好呀。”周敏惠说:“呵呵。你这么小气,还用我说啊!”郝建两手一摊说:“那只有住我家了。”周敏惠说:“你一个人住啊?”
两人又客套一番,最后周敏惠还是开车走了。
目送着车子消失在视线范围内,想到刚才她方便时那尴尬的一幕,心里酸酸的甜甜的不是味儿,又想起了临走之前她说的话,似乎有那么一点点意思,哎,多好的一个姑娘啊。想到这,幽幽叹了口气,转身上了楼。
抢救室的门关着,过道里站满了人,都是塔山乡的干部,姚丽群哭得十分厉害,披头散发的,李梦男坐在她的旁边,一手搂着她一边安慰着,过道的尽头,张玉蓉一手叉着腰,一手举着电话骂骂咧咧地。
“李主任?你也来啦!”郝建瞧了瞧李梦男,这次他没有喊错,李梦男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小郝,好生劝劝丽群吧,都哭了一天了……我得回去开常委会呢!”
郝建挨到姚丽群坐了下来,刚叫了声“姚姐……” 姚丽群便合身扑了过来 ,“郝建呀,姐的命咋就那么苦呢!”郝建赶快伸手搂住,“姚姐,邓哥没事的……”姚丽群又是一阵号淘,郝建也不知下面安慰的话该从何说起,只是用手不住地拍着姚丽群颤抖的肩膀。
一见李梦男要走,张玉蓉立马挂了电话,跑了过来,“李主任,人都还在抢救,你身为县领导怎么就走了呢?”李梦男说,“我也不想走,常委会要开呢!”
“常委会?”张玉蓉一听叫冯启坤把包拿了过来,“李主任,是不是关于这件事情的!”李梦男点了点头,张玉蓉说,“既然是关于我们塔山乡的,那怎么不通知我呢!”李梦男想了想,人家是党委书记啊,便道,“是啊,等我打电话问问!”张玉蓉却抓住了她的手,“走吧,还磨蹭啥!”
来到县委一会议室的时候,在家的常委就差李梦男一个人了,大家都一脸的严肃,会场的空气几乎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