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韵真来说这是极为不寻常的一天,用一句眼下流行的话来说,这一天对她来说既是机遇也是挑战。一方面,吴世兵出逃之后留下的那个位置让她看见了希望,而两一方面,吴世兵留下来的这个烂摊子以及面临的敏感处境让她又感到不寒而栗。
这里面的水深着呢,没有过硬的游泳本领最终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上岸呢,对于自己这样刚学游泳的人,如果想下水的话,别的不说,起码要给自己找个救生圈吧。救生圈倒是现成的,自己那个亲生的爹不就是最好的后盾吗?
韵真这样想着的时候,耳边马上就响起了母亲祁红的警告:目前千万不能去找他。其实,韵真多少明白母亲为什么苦口婆心不让自己去认亲爹。
很显然,孟桐虽然当上了省委书记,但是,宝座未稳,暗地里有不少政治上的对手,从母亲谨慎的态度来看,也许某些对手还是来自高层。
此外,韵真怀疑自己这个亲爹之所以能够爬到今天的这位置,不用说双手并不干净,所以,目前对他来说,一方面要物色新的政治盟友,另一方面要把自己的屁股洗干净,绝对不能让对手抓住一点尾巴。
如果这个时候自己眼巴巴地跑去认爹,岂不是往他脸上抹黑?且不说有自己这么一个私生女会产生什么影响,起码有人会借这件事情兴风作浪,这可是那些政治家的大忌。
韵真坐在办公室里眯着眼睛胡思乱想,脑子里乱哄哄的,根本就理不出一个头绪,尤其是一想到自己那个亲爹,就恨得牙痒痒。看来还是那句话说得对,人就不能当官,一当官就要六亲不认。
看看人家柳中原,明明一个无赖,明明是父亲刘定邦的私生子,可卢凤仙就像当宝贝似的抢着认孙子呢,自己哪点不比他强,怎么就见不得人呢?可笑母亲那时候为什么偏偏要把自己生下来呢。
一想起柳中原,韵真倒是马上有所清醒,明白这个时候可不是坐在办公室想入非非、怨天尤人的时候,自己还有很多该做的事情没有做呢,这些事情就算是自己的亲爹也帮不上忙。
中午的时候,刘源还气势汹汹地打电话来兴师问罪,扬言今天无论如何要见自己一面,可眼看就要下班了,却一直都没有打电话过来,这是不是意味着刘源已经得到了吴世兵出逃的消息,他可是个消息灵通人士,吴世兵的事情瞒不了他多久,也许,他现在根本就无暇顾及中原公司那笔钱的事情,毕竟还是保命重要,万一吴世兵落到警察手里,就不信撬不开他的嘴,虽然他现在是省政协委员,可一旦滚进吴世兵的泥潭,就别想再翻身了。
一想到刘源现在可能和自己那个亲爹一样,忙着擦屁股呢,韵真就有点幸灾乐祸,她甚至怀疑刘源连杀吴世兵灭口的心思都会有呢。
这可是一个难得的机会,趁着刘源忙着救火,中原公司的那笔钱暂时是没人催了,只是便宜了柳中原那个下……狗东西,不然刘源在自己这里撒不了气,非扒他的皮不可,也不知道这家伙现在躲在哪里,也许还在北山别墅跟他的假奶奶卢凤仙撒娇吧,他可终于找到一颗乘凉的大树了,只是自己到现在还七上八下的没个着落。
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韵真的沉思,她没想到这个电话居然是妹妹韵冰打来的,自从上次在家里抓住了她和王子同的奸 情之后,韵真就没有给过她好脸,而韵冰也羞愧难道,好像狐疑躲着姐姐似的,连父母家都很少去了,祁红为此还抱怨过几次,后来听说女儿现在一心扑在公司的业务上,这才放心下来。
不过,韵真当时是在气头上,心里面还确实把韵冰恨过一阵,可时间久了之后,她慢慢也想明白过来了,想自己和韵冰情同手足,从小在一起感情这么好,她还不至于故意用王子同来刺激自己。
说一千道一万,还是王子同不是东西,韵冰毕竟年轻,在部队都待傻了,哪有什么社会经验?怎么能分辨得出王子同是人是鬼,再加上以前就被王子同的哄得搂搂抱抱,甚至亲嘴摸 奶,走到这一步也在所难免,如果真要怪,那自己也有一定的责任,不该把自己和那个混蛋在床上的事情告诉她。韵冰是个软心肠的人,如果王子同在他面前抹两把眼泪,她还不母爱泛滥?
想到这里,韵真心里竟有点愧疚,觉得自己只顾一味地乖妹妹,自己这个当姐姐难道就没有责任?起码是没有照顾好她。
“冰冰……怎么今天有空啊……”韵真语的语气异常地温柔。
“姐……你晚上有空吗?”韵冰显然有点受宠若惊,嘴里叫声“姐”,马上就有点哽咽。
“啊,你有事啊……”
“其实而又没什么大事……就是好久不见了……晚上出来一起吃饭吧……”韵冰怯生生地说道。
韵真一阵犹豫,她原本是想早点回家把今天的事情和母亲仔细谈谈,然后还想躺在床上给李毅打个电话,毕竟,撇开自己那个亲爹,只有这两个人算是有点分量的高参。
可是,韵冰的声音里那种央求的味道让她不忍拒绝,随即想到,母亲现在也是夜猫子,谁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干脆就和妹妹先吃饭算了。
“好吧……告诉我地址,我过去找你……”
“那太好了……今晚我请客,就在海德酒店,2066包房……我等你啊……”韵冰兴奋地说道。
这死丫头倒是有心,还没有发出邀请,包房都订好了。哎呀,怎么忘记问问,还有没有其他的客人,如果只有韵冰一个人那还倒罢了,如果还有其他人,自己可要抽时间找个美容院收拾一下,不然蓬头垢面的让人家笑话呢。
韵真摸摸脸蛋,马上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拨通了徐萍的办公室。“萍萍,今晚我去不了了……你一个乖乖的啊……”
“哼,我一猜就是这样……”徐萍不高兴地说道。
韵真一想到女孩的小嘴肯定觉得可以挂个油瓶子,忍不住偷偷笑了一下,低声道:“若是两情长久时……”说了半句就停了下来,红着脸等着女孩接下一句。
“狗日的吴世兵……”徐萍的下联出乎韵真的预料,随即就笑得弯下腰去。原来,小东西还以为自己是因为吴世兵的事情要在外面奔忙呢,如果让她知道自己是陪韵冰吃饭,那张小脸还不一定拉多长呢。男朋友女朋友,不管什么朋友,总归是在自己的脖子上套根绳子。
韵真犹豫再三,还是提前离开了办公室,在距离银行大楼两条街的一家美容院里把自己收拾了一下,这家美容院的人她已经很熟悉了,以前和明玉也经常来,一想起明玉马上就要去台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和她一起来这里美容,心里竟有点伤感起来。尽管美容师为她精心装扮了一番,可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总觉得还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从美容院出来以后,韵真一看手表,距离和韵冰约定的时间只有二十分钟了,虽然是自己的妹妹,也不能太离谱啊,况且韵冰是军人出身,最讨厌别人迟到了。
可心里越是着急就越有事,眼看着就快要到海德酒店了,可又被下班的高峰车流堵了半个多小时,心想,这下可要被妹妹数落了,可奇怪的是,韵冰却一直没有打电话来催她,要是往常,十几个抱怨的电话都打过来了。不知道是妹妹懂事了,还是和自己生分了呢。
一位服务小姐引领者韵真来到2066号包间,门还没有打开,韵真就隐隐听见里面传来一阵说笑声,她一边猜测着韵冰会请谁和自己一块吃晚饭,一边就走了进去,一转过走道她一下就愣在了那里。
屋子里有四个人,韵冰就不用说了,没想到竟然明玉在在场,她首先就是一阵尴尬,因为,中午的时候明玉打电话来约她吃饭的时候,她以银行出了重要的事情为借口推脱了,现在竟然在这个场合出现,这可该怎么解释吆,韵冰这死丫头……
可随即一眼瞥见的两个男人则让她更惊讶,只见柳中原坐在明玉身边,正一脸坏笑地看着她。那笑容居然有几分邪恶的味道,令她情不自禁地感到脸红。柳中原也倒罢了,毕竟他还是明玉的在任男朋友,并且还是韵冰的上司,但是,她不明白秦笑愚怎么也会坐在这里,按道理来说,秦笑愚只是参加过韵冰的婚礼,他们之间并不熟悉,如果李明熙在这里还能说得过去,否则韵冰不可能专门把他请到这里来,但是,她并没有看见李明熙的身影。
“好啊,韵真……你口口声声银行有事,没想到……哼……你怎么解释……”明玉挺着个大肚子马上开始发难。
韵真把手袋放在一个柜子上,伸手缕缕头发,先不回答明玉的抱怨,而是盯着韵冰嗔道:“冰冰,你这是唱的哪出啊?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大事呢,你今天要是敢耍我,仔细你的皮啊……人家可是甩下一摊子事赶过来的……”说着,瞥了明玉一眼,意思是,你明白了吧,不是我闲得无聊,而是被妹妹骗过来的。
“姐,你就先坐下吧……你马上就要当行长了……谁敢耍你啊。”韵冰走过来拉着韵真坐在她的身边。
韵真一愣,惊讶地问道:“你说什么,你这是在哪里听来的?”
韵冰一看姐姐脸色不善,马上就胆怯了,一指柳中原娇声道:“你问他……如果是谣言的话,都是他散布的……”
韵真一双美目狠狠地瞪着柳中原,心想,没想到他现在居然也成了消息灵通人士,毫无疑问,他的消息肯定来自卢凤仙,或者就是古从林从哪里得到了消息。
可是,不对呀。韵真把桌子上的每个人扫了一眼,忽然心里就开始骂起妹妹韵冰了。看这情形,这死丫头把这几个人纠集在一起,该不会是为了庆贺自己的高升吧。
“韵真,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吴世兵完蛋了,行长的位置非你莫属啊……”柳中原并不害怕韵真的怒视,嬉皮笑脸地说道。
韵真哼了一声道:“可惜啊,你要是总行的行长就好了……冰冰,你这架势是不是想给我提前祝贺呀……”
韵冰一撇嘴,委屈地说道:“什么呀,你当行长的事情,刘总坐在这里才说的……人家今天是……对了,姐,难道你真的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啦?”
韵真一听,顿时有点糊涂,心想,今天是什么日子?今天是吴世兵出逃的日子,是一个对自己充满了机遇和挑战的日子。
“今天是什么日子?”韵真反问了一句,然后扭头看看在座的几个人,最后盯着韵冰疑惑地继续说道:“该不会是你的什么纪念日吧。”
只听明玉夸张地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冲韵冰说道:“冰冰,看来咱们拍马屁拍到扭屁股上面了,人家压根就不领情啊……”
柳中原不吭声,站起身来从旁边端起一个大盒子,说道:“行了,别抱怨了,韵真最近可能真的是太忙了,以至于把自己的……”
“今天是我的生日……”韵真一眼就认出了柳中原手上端着是一盒大蛋糕,脑子灵光一闪,忍不住惊呼道。随即一双手捂住了脸,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忽然一把搂住身边的韵冰,不由分说就在她的小嘴上深深一吻。
上次,在韵冰的婚礼上,当时心情激动的妹妹为了表达姐妹之情,就是这样狠狠地亲吻了韵真,而今天,韵真把这个吻又还给了妹妹。
“冰冰,对不起……都是姐姐不好……”韵真的声音有点哽咽。
“哎呀,姐,你说什么呀……”韵冰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红着脸说道。
那边明玉不愿意了,娇嗔道:“好啊,感情只有妹妹是真心……我们都是陪衬啊……”
韵真一明白过来今天是自己的生日,这些人坐在这里都是为了给自己庆贺生日的,心里既激动又羞愧,马上站起身来走过去,拥抱着明玉笑道:“就你一点不能吃亏,人家这就给你赔不是了……来让我摸摸你的宝宝……”
明玉一把打掉韵真的手,哼了一声,嗔道:“别假心假意的……哼,还是干嘛呢,一点都不关心……”
“你放在肚子里让人家怎么关心啊……”韵真边走回座位,边笑道。一边偷偷看了柳中原一眼,只见他抽着烟,脸上似笑非笑的居然是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想想他刚才替自己解围的那句话,忽然觉得男人近来确实进步不少,起码言行举止像是个正常人了。
韵真坐下身来,好像这才注意到旁边就是秦笑愚,其实她虽然应酬着,可把秦笑愚的神情早就看在眼里,第一个直觉是秦笑愚看着她的眼神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他看着她的时候,眼睛里除了惶恐之外也带着崇拜甚至狂热的神情,而今天却显得异常平静,就像是一个局外人在看一场早就知道了结局的戏一般,没想到和自己有点暧昧关系的两个男人都有了明显的变化,唯一没有的变的可能就是自己了。
“没想到他们把你这个大忙人也拉过来了……既然来了,今天你就和中原好好喝两杯,我呢,虽然不会喝酒,可为了感谢大家的热情,今天就舍命陪君子了……”韵真似乎有意让自己表现的轻松一点。
秦笑愚微微一笑,说道:“喝酒没问题,我就担心你一喝醉,尽说大实话……酒你还是少喝一点吧,我可是领教过……”
韵真闹了一个大红脸,想起上次韵冰婚礼上醉酒之后的丑态甚至有点脑子成怒,没想到过去在自己面前唯唯诺诺的小男人,现在竟然敢当面取笑自己。
“笑愚,你在派出所当警察,掐着指头算算也就这么几天时间,怎么就落下了职业病呢,好像总对人家的隐私感兴趣啊……对了,你没有和明熙一起来吗?”韵真不客气地反唇相讥道。
韵冰自然是搞不懂姐姐和这两个男人之间的纠葛,一听说道李明熙,小嘴一撅嗔道:“别提他,提起来就让人生气……哼,就知道你会把自己的生日忘掉,本来今天我们商量好的,想给姐姐一个惊喜,结果,他倒是把笑愚约来了,可事到临头,他居然打电话来说局里面有重要任务,来不了了……我说你要是今天不来,休想人家再回家去。他没办法,才说是局里面接到重要任务,要追捕一名重要逃犯,最近一段时间都不回家了……姐,你说这警察究竟是个什么职业啊,一年都见不到他几天……”
“活该,着都是自找的,早知近日何必当初?”韵真嗔道。
韵冰撒娇道:“可人家不知道有近日啊……”
韵真知道这个话题不能再说下去了,再说下去可就要牵扯出夫妻关系问题了,毕竟在座的都是外人,不过,韵冰那句追捕重要逃犯的话引起了她的注意,心想,会不会是追捕吴世兵啊,因为,这也太巧了,吴世兵刚出逃,他就接到了追捕的命令。如果李明熙真的是在追捕吴世兵的话,那么,他一旦落到警察手里,自己应该是最早得知消息的人之一。
韵真不经意地瞥了秦笑愚一眼,见他竖着耳朵,一脸凝重的神情,心想,他怎么就对这些事情那么感兴趣呢?难道他天生就是个当警察的料?可惜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啊,老天爷看来是和他对着干了。
稍稍一阵沉默,柳中原适时地站起身来,揭掉了蛋糕的盒盖,笑道:“来办手续吧,办完手续就要上菜了……冰冰,是不是给你姐脸上来点呀……”
韵真一听,马上跳起身来,连连摆手道:“别别……求求你们,咱们还是来文明的吧。这样,我来切蛋糕……别弄得太复杂,老太婆了,都怕过生日呢……”
韵冰咯咯娇笑道:“天呐,真是迷死人的老太婆呢……”
韵真举起手威胁道:“再敢胡说撕你嘴呢……明玉给你两份,这一份是我干儿子的,你就替他吃下去吧……”
蛋糕吃完,才就陆续上来了,韵真和韵冰要了一瓶红酒,柳中原和秦笑愚两个一瓶白酒,明玉则只喝白开水。
几个人纷纷端起杯子给韵真敬酒,祝贺她生日快乐,没想到韵真一点都不推辞,不管谁端起杯子,马上就伸过杯子和对方当地一碰,脸上带着迷人的微笑,把杯子里的救一饮而尽,没一会儿功夫,一张脸就丹若朝霞了。
最后还是秦笑愚劝道:“韵真,我们又不是不知道你的酒量,你意思一下就行了,还是我和中原多喝点吧……”
没想到柳中原居然马上附和道:“是呀,韵真,你可悠着点,到时候可别说是我们把寿星灌醉了。”
韵真一双美目将两个男人各自瞟了一眼,心里一阵奇怪,怎么这两个死对头今天都表现的这么友好?尤其是柳中原,一直表现的心胸狭窄,就像是一只好斗的公鸡,记得在韵冰的婚礼上,自己稍稍和秦笑愚亲近了一点,差点引发他和秦笑愚只见的一场战争,今天怎么突然就表现的像个绅士呢?难道他已经断定自己非她莫属,秦笑愚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想到这里,韵真心中没来由地一阵冲动,很想施展一下自己魅力在两个男人之间再做个测试,不过,她几乎断定,看秦笑愚的那副表情,不管自己跟柳中原多么亲热,他显然是不会醋劲冲天了,起码脸上不会表现出来。
至于柳中原就很难说了,别看他现在装的跟大尾巴狼似的,一旦自己和秦笑愚亲热一点,没准马上就原形毕露呢。
不巧的是今天明玉在场,这种危险的游戏还是不玩算了,免得又扯出什么事端。但是,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两个男人对自己的态度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呢。
柳中原那副样子倒是可以理解,这家伙可能已经把自己当做囊中之物了,所以装出一副大度的模样,再说,有明玉在这里,他也不好表现的太过头。
可秦笑愚就令人费解了。就算他现在和自己产生了隔阂,可当初对自己的那点意思怎么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呢。
他可不是什么圣人,当初连徐萍邀请他看电影的诱 惑都无法拒绝,并且在电影院里就看对女孩动手动脚。
按照徐萍的说法,那些日子里,两个人经常晚上在一起鬼混,除了没有脱 裤子之外什么事情都干了,可不知为什么,他对徐萍的热情却忽然戛然而止,当时还以为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让他无法接受徐萍的投怀送抱呢,现在看来是大错特错了。
这里面肯定有着极为强烈的外部因素干扰,也许是他身边那个神秘的女人,也许是……
忽然,一个比自己更美丽更青春的面容在韵真眼里一闪而过,心里不禁一声惊呼。不会是她吧。
“笑愚,你不是一直替吴媛媛当保镖吗?她最近怎么样?”韵真有点出其不意地问道。
秦笑愚刚刚和柳中原干掉一杯酒,皱着眉头一副痛苦的样子,半天才说道:“我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她了……对了,我现在已经把那份工作辞掉了……”
“哦,你今后打算做什么?”韵真微微惊讶地问道。
“还没有想好,总要找个事情做……”秦笑愚含糊其辞地说道。
“笑愚,你现在要是没事情,干脆来我的公司吧,我现在正缺人呢。”没想到柳中原忽然就对以往的情敌发出了热情的邀请。
韵真意味深长地瞟了柳中原一眼,再次惊讶于他的肚量,忍不住笑道:“你就别自作多情了,想当初我邀请他来公司当副总经理都被拒绝了,你就别强人所难了。”
不知为什么,韵真这个时候一点都不希望秦笑愚到中原公司工作。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中原公司虽然表面上属于柳中原,而实际上却是自己的一块自留地,自己今后随时都有可能在上面种点东西,这些东西可不是随便可以向一个外人展示的。
“好啊……我正没事干呢,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就来给你打工,只是,我实在不知道能为你做点什么。”秦笑愚就好像专门和韵真对着干似的,愉快而又谦卑地接受了柳中原的邀请。
柳中原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的开心,一拍手说道:“就这么说定了,你先来,职位慢慢考虑,我总不会让你当司机……过两天我就去临海县柳家洼,你跟我一起去吧……”
韵真气的狠狠瞪了柳中原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这个时候你去柳家洼干什么?”
柳中原朝韵真眨眨眼睛,神秘地说道:“稍后我再告诉你……”
“姐,我们在柳家洼的投入就要产生回报了,中原这次去就是想在那里弄块地皮建厂,专门加工血燕窝成品,你不知道,我们还没有正式生产呢,就已经和很多商家达成了协议。还有几个外省的投资商也看好找个项目,有意入股,不过都被中原拒绝了……”韵冰可不想瞒着姐姐,此外也为公司的成绩感到自豪。
韵真一听好像有点糊涂了,不解地说道:“可是……柳家洼也是属于临海县的开发项目之一,现在不是还没有最后招标吗?你们……”
柳中原这才笑道:“当初我就怕拿不到临海县的开发项目,所以就把血燕窝的项目做为一个单独项目上报了……
村里面和乡里面都没有意见,后来我们也做了县政府主要领导的工作,他们同意我们在那里办厂,条件是解决当地就业,帮助政府办学……
我们本来就需要当地的劳动力,更何况,第一次去临海县我们就捐赠了一笔办学资金,所以县政府觉得我们有诚意,就把柳家洼的血燕窝项目给我们了,表面上看只是一个血燕窝项目,实际上,柳家洼的开发,别人休想在插手进去……”
韵真一双美目盯着柳中原,心里竟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没想到这家伙不吭不哈地暗地里还做了不少事,别的公司还整天在市委市政府跑关系的时候,他已经通过当地政府拿下了一个项目……当然,这里面肯定也有卢凤仙的功劳,那里是她的家乡,县政府怎么样也要给她这点面子,何况像卢凤仙这样的大神,有些地方请还请不到呢。
“嗯,不错不错……”韵真微笑着点点头,看着柳中原的眼神就有点意味深长。
“到底什么不错呀……”柳中原喝了几杯酒,竟然不顾明玉就在身边,用一种暧昧的语气对待韵真意味深长的目光。
韵真赶紧收回目光,哼了一声道:“别翘尾巴,等到把产品做出来才算数呢。”
明玉笑道:“我听说那玩意最受男人欢迎,如果真的像传说中的那么神奇,产品一旦上市还怕没人抢?”
韵真喝的有点兴奋了,桌子上除了和秦笑愚有点芥蒂之外,剩下来的都算是自己人,就算是秦笑愚也马上就要加入公司,还怕他吃里扒外,这样想着,嘴上也就无所顾忌了,听了明玉的话,忍不住笑道:“吆,你倒是懂得挺多……难道你试过?”
明玉现在肚子都这么大了,哪里还怕这种话,脖子一仰,娇声道:“试过又怎么样?他吃过那东西之后就是不一样……哼,他在柳家洼的时候就偷偷吃过……可惜呀,你可没有领略过……”
柳中原脸上有点搁不住,呵斥道:“你胡说什么?也不限害臊……”
韵真盯着柳中原吃吃笑道:“不错,首先自己要对产品有信心,否则怎么让顾客相信……我看,等你的产品上市之后干脆开个推介会,就让明玉来个现身说法……”
明玉大羞,作势站起来要去打韵真,嘴里娇嗔道:“哎呀,你这张狗嘴……你别急呀,等你有男人的时候,我让中原送你几公斤,让你也体验一下那种神奇的效力……”
这里面只有秦笑愚听得云里雾里,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脸上挂着一副矜持的微笑,一边茫然地点着头,配合着桌子上的气氛,一边也不用别人劝,干脆就坐在那里自斟自饮起来。
韵真注意到了,心中有点过意不去,心想,不管怎么样,秦笑愚过去可是真心实意地帮助自己,尽管现在对他的动机产生了怀疑,可也不好这么冷落他,于是,就像是偶像想起来似地问道:“笑愚,你们老板最近都在忙些什么?你是什么时候辞职的……”
秦笑愚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昨天才辞职……我也很少见到他,不过,听说他……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好像是最近和一个大人物的女儿谈恋爱呢……”
“谈恋爱?”
韵真忍不住想大笑几声,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王子同居然和别的女人谈恋爱?这怎么可能?他不是信誓旦旦就爱自己一个吗,不是这辈子不把自己弄到手决不罢休吗?怎么突然就移情别恋了?难道是自己强硬的态度让他感到绝望?
可随即韵真就笑不出来了,她忽然觉得和自己有关系的这几个男人的异常变化似乎都蕴含着某种相似的原因。几乎都能寻找出一条清晰的轨迹。就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丢下自己寻找避风港去了。
“他和谁……谈上了……什么时候的事情?”韵真装作事不关己的样子问道,心里面却有点恼羞成怒,隐隐有种被男人耍弄的感觉。
秦笑愚犹豫了一下,悄悄观察着韵真的神情说道:“我不是太清楚,好像就是最近的事情,听说……女的是新上任的省委书记的女儿……”
韵真心里咯噔一下,新上任的省委书记?那不是自己的亲爹吗?自己还真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呢,呸,也不知道人家认不认自己呢,狗日的王子同,怪不得最近这么安静,原来是攀上高枝了,不过,事情绝对没这么简单,也许他早就在为自己准备后路了。
“新上任的省委书记好像是叫孟桐吧,你们谁知道他女儿是干什么的?”韵真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如果王子同真的娶了孟桐的女儿,娜娜就是省委书记的女婿了,自己今后如何给他小鞋穿呢?哼,省委书记的女婿又怎么样,姑奶奶还是他的亲生女儿呢,先别得意,你不是和吴世兵亲同手足吗?早晚让你去和他作伴呢。
“我知道……”柳中原赶忙说道:“我以前在刘蔓冬那里见过她,好像是叫孟欣,在一家证券交易所当副总经理,总经理是她母亲,叫刘幼霜,以前也是刘蔓冬那里的常客。”
又是刘蔓冬。这个女人的皮条倒是拉得挺有档次。韵真一听见刘蔓冬这个名字,不知为什么,脑子里马上就回想起那天参加相亲时候的情景,那张猫脸顿时就出现在眼前。孟欣?难道会是她?
韵真忽然意识到,王子同和孟欣的结合并不是基于两人之间的感情,很可能是双方彼此需要,一方面王子同在吴世兵东窗事发之后要自保,必须找个保护伞,而孟欣母女显然也不是省油的灯,也许他们看中了王子同美国人的身份,并且手里还有所谓的外资公司,如果两个人开家夫妻店,那可就如鱼得水了,不但可以大把的捞钱,还可以名正言顺的把钱运到没过去。这才是他们的如意算盘。
韵真扭头看看韵冰,见她听了这个消息之后坐在那里直愣神,心想,这小东西也许还蒙在鼓里呢,看她那失魂落魄的样子,难道她和王子同之间还有什么纠葛?
“冰冰,愣什么呢?难道你就没听说这件事?”韵真盯着妹妹问道。
韵冰回过神来,脸上一红,赶紧移开视线,低着头嘟囔道:“关我什么事?”
“韵真,这下你该高兴了,他不会再来纠缠你了……”明玉在那里还傻里吧唧地祝贺呢。
柳中原瞥了韵真一眼,从鼻子里面哼了一声,不屑地说道:“还当他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呢,原来竟然是个吃软饭的,有些中国人去国外逛一圈,回来就装逼,实际上是在那边混不下去了,想跑回来再骗点钱而已,我第一次见到他,就觉得她不是什么好东西。”
如果以前听见柳中原这番话,韵真肯定就会对他讽刺挖苦一番,可今天听着却格外的顺耳,格外的解气,忍不住一双美目柔情似水地朝着柳中原看过去,心想,现在也就是这个坏蛋心里还装着自己,并且说不定现在心里就在打着自己坏主意呢。
“中原,少管别人的闲事,做好你自己的生意就行了,别忘了他可是你公司的竞争对手呢,对自己的竞争对手要保持起码的尊敬……你现在也是大老板了,怎么一点风度都没有啊……”韵真与其说是在批评柳中原,可语气中却透着一股骄纵。
“是呀,韵真说得对,生意场上靠实力,嘴皮子上沾点便宜有什么出息?”明玉不合时宜地接着说道。
柳中原不敢和韵真抬杠,可对明玉就没有顾忌了,有点恼羞成怒地说道:“你少说几句,管好你肚子里的孩子……我对别人有风度,对你可就不一定了……”
“德行……”明玉摸摸肚子,狠狠地瞪了男人一眼。
韵真一看,柳中原居然已经在明玉的面前建立起自己的权威了,不过,想起那天在公园他对自己肆无忌惮的态度,总觉得最后一句话好像是冲着自己来的,一时感觉脸上热乎乎的,赶紧端起茶杯掩饰性地喝了一口。
就在这时,韵真仿佛听见一阵隐隐的手机铃声,仔细一听,好像是从自己的手袋里传来的,赶紧走过从里面拿出手机一看,没想到自己这里只顾着喝酒说话,有两个电话都没有听见,一个是母亲祁红打来的,另一个却是刘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