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红兵隐隐有点明白男人的意思,可又不敢确定,因为前面他已经表示过对自己这样的半老徐娘不感兴趣,不明白他说的亲密关系究竟是什么意思。
于是只好装疯卖傻地试探道:“哎呀,你这个坏蛋,人家现在这个样子还能有什么选择,你想做什么……随你好了,只是希望你说话算话,不要骗人家就行了……”
柳中原见女人脸上不自觉地又浮上一丝媚态,心里竟有点心猿意马起来,伸手突然一下掀开了女人身上的被子,引得张红兵一声惊呼,可双手被绑着,无法反抗,只好一翻身趴在了席梦思上。
柳中原虽然手里不乏年轻漂亮的女人,可因为从小没有父母,所以内心里有一股无法抗拒的恋母情结,一直以来,他这方面都由刘蔓冬来满足他,还没有在其他女人身上体验过。
眼下,一个半老徐娘横陈在他的面前,尤其是上身穿着衣服,下面却光着,这种情景难免让他产生了一股躁动。
“屁股真大啊……”柳中原嘴里喃喃自语地说道。
张红兵知道自己的身体激起了男人的浴望,可毕竟身份不同,尽管这些年孟桐从来都没有满足过她,可也没有给他戴过绿帽子,那天因为情况特殊,她确实沟引过邓金龙,可如果真的要突破最后一道防线,她也下不了决心。
此刻,不仅半裸的身子让男人看了,并且还被他肆无忌惮地碰了屁股,顿时又羞又臊,扭着身子躲避着那只魔手,把一张臊红的脸藏在枕头里,嘴里柔弱地抗拒道:“你……你想干什么……别这样……我都给你钱了,你不能得寸进尺……”
柳中原以往在刘蔓冬那里总是扮演被动者的角色,如今一个老女人含羞带臊、颤颤巍巍地绑着四肢听任自己摆布,那种刺激自然不同寻常,所以,张红兵越扭扭捏捏,嘴里越哼哼唧唧,他就越得寸进尺。
“我不是说了吗,要对你约法三章……不然我怎么放心让你离开这里……”柳中原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冲动了。
昨天在临海县的时候,就是因为反抗邓金龙的兽 欲,结果挨了那致命的一拳,最后还演变成了绑架事件,张红兵为这事还一直后悔呢。
她明白,如果自己当时能够顺着他,配合他,让他在自己身体里把怒气发泄出来,情况肯定不会变得这么糟,她了解男人,他们在弄完女人之后,起码在短时间之内,基本上不好意思翻脸,更不要说实施暴力了。
此刻,这个男人又想要干那事了,她明白自己反抗也是无济于事,还不如顺其自然算了,一切都以离开这里为最终目的,其他的暂时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反正自己也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
再说,孟桐在外面到处寻花问柳,自己凭什么就要为他守着,干脆就给他戴绿帽子,让他做王八,更可况,眼前的这个男人不仅年轻,而且是个不可多得的帅哥呢,被他弄一次也没有什么遗憾的,总比被邓金龙狗熊一般的身体压在下面舒服多了。
“看看……你一点都不主动……”柳中原有点失望地说道。
张红兵臊得哼哼了几声,咬着嘴唇扭过脸来幽怨地盯着男人恨声道:“人家又不是……在这种时候……这种时候人家哪来的兴趣嘛……你想的话就快点来……”
柳中原伸手拍拍女人的屁股奸笑道:“既然你没兴趣就多酝酿一阵,也许这种事情还是要晚上干……再说,我也没有准备好呢……”
张红兵只想速战速决,一咬牙翻过身来,一脸娇媚地引诱道:“你年纪轻轻的……还要准备什么?人家这样毫不抗拒地给你,难道你都没本事吗?”
柳中原两眼凝视了一阵,舔舔嘴唇,强忍冲动低声道:“不是我没有准备好,而是没有准备好记录你情我愿的设备,我要把这一切都拍下来,今后如果你出去说我绑架你,或者说我强暴你,看看当时的照片,人家就能够从你的脸上看出事实的真相,所以,晚上你可要表现的好一点,我会让你如醉如痴的,你就等着吧,明天早上你就自由了……”
张红兵一听,嘴里惊呼一声,一翻身又趴在炕上,好像有个无形的镜头已经对准了她似的,“啊,你……不行……你这不是……害人家吗……你真下流……你比邓金龙还要坏……”
柳中原伸手在女人的屁股上打了一巴掌,板着脸严肃地说道:“这就叫做约法三章,你要是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你,要是愿意的话,就好好准备,晚上我再过来……”
张红兵嘴里呜呜咽咽地抽泣着,不知道为什么,对邓金龙的那股狠劲在这个小帅哥面前就是使不出来,只能由着他性子折腾,同时心中竟隐隐充满了期待,好像这个看守自己的小无赖渐渐由对立面变成了自己的同谋。
“你……你等等……”听见男人往外走的脚步声,张红兵顾不上羞臊,转过身来说道。
“怎么?不会是现在就受不了了吧……”柳中原得意地奸笑道。
“你……你这个小魔王,人家怕了你了……你能不能让我……让人家上个卫生间……”张红兵颤巍巍地说道。
柳中原一想,女人从昨晚到现在还没有方便过,看来不像是做假,可别拉在自己的席梦思上了。为了晚上好好配合自己,干脆就让她舒服一点,不仅让她方便,而且还给她买点填肚子的东西。
“我把你手上的绳子解开,你可不要耍花招,否则后悔都来不及……”柳中原一边解着女人手腕上的绳子,一边警告道。其实他也不担心,这么一个弱女子,凉她也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看着女人光着屁股坐在卫生间的马桶上,没一会功夫就传来一阵淅淅沥沥的声响,柳中原觉得自己有反应了,一时对邓金龙佩服的要命。
心想,这小子这一招也够绝的,不仅打击了女人的自尊心,而且还令她无法轻易逃脱,像她这种有身份的女人,除非受到死亡的威胁,否则很难下决心光着屁股跑到大街上。
当然,邓金龙这小子显然没有安好心,他让女人光着身子,可能也是图自己方便,今天如果不是出差,现在可能都就把女人弄了好几次了,这家伙可不像自己,可能早就预谋很久了,再说,能够肆无忌惮地享受自己上司的老婆,那该是一种怎样的刺激啊。
“好了……”好半天,张红兵才低着脑袋、涨红着脸小声说道。
柳中原就像老鹰捉小鸡一般把女人扔在席梦思上,伸手给她盖上了被子,笑道:“这下舒服了吧,只要你乖乖的,我自然会好好伺候你……虽然你是市委书记的老婆,过去可没人这么伺候过你吧。”
张红兵臊得转过脸去,嗔道:“谁喜欢这么伺候……你快去准备吧……小心被警察抓住……”
柳中原轻笑一声,正准备出门,只听张红兵又说道:“你走之前能不能给邓金龙再打个电话?”
柳中原站在那里一阵犹豫,心想,打个电话也好,万一他要是突然回来,自己的计划就落空了,就像女人说的那样,这家伙是个吝啬鬼,如果跟着他干,最终可能只给自己几万块也说不定呢,肯定不舍得一下子给自己一百多万。
干脆趁着他回来之前,自己把这事搞定算了,他要是问起来,就说女人自己逃跑了,他只能哑巴吃黄连赶紧想办法自保,难道还会去公安局告自己?
“那你别出声……”柳中原拿出手机就开始拨号码,一边把一根手指放在嘴唇上,示意女人不要说说话。可奇怪的是,邓金龙的手机居然已经关机了,接着又拨了两边都是如此。
“打不通,关机了……”柳中原心神不宁地盯着女人说道,这个时候,女人似乎成了他的顾问。
“关机?”张红兵也马上警觉起来,怀疑邓金龙会不会已经落在了孟桐的手里,这样的话,要不了多长时间孟桐就会找见自己。
“你最快要多长时间?”张红兵有点焦急地问道。
柳中原一看女人的神情,似乎也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心里一害怕,忍不住想现在就把女人放掉算了,可终究还是无法拒绝那笔巨款的诱惑,咬咬牙说道:“也许等不到晚上了,我最多两个小时就回来……”
张红兵一听,顿时松了一口气,催促道:“那你快点去啊……再晚的话也许你一分钱也拿不到呢……”
柳中原一听,二话不说就出了门,当然,他没有忘记把门从外面锁住。
张红兵看着男人的背影,心里七上八下的,她倒不是担心柳中原会有什么变故,因为她基本上已经摸透这个小男人的心思了,那笔钱加上自己的身子应该能够让他安心了。
可是,邓金龙手机关机让她感到一阵不安,按道理来说,若是在平时,这倒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因为,孟桐在参加一些秘密会议或者和自己的相好会面的时候,由于担心自己查岗,所以不仅自己关机,还让司机也把手机关掉,让自己根本就无法知道他的行踪。
然而,这个时候邓金龙手机没开就有点蹊跷了,按照柳中原的说法,邓金龙是出差了,并且上午还主动打来过电话,既然不是什么秘密会议,为什么突然就关机了呢?也许孟桐已经发现自己失踪了,他如果对邓金龙有所怀疑的话,很可能马上就会把他控制起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孟桐找见自己的时间就应该取决于邓金龙能够沉默多久,按道理来说,他应该不会马上招供,一方面他有侥幸心理,另一方面,把自己掌握在手里本身就是一张可以跟孟桐讨价还价的牌。
不过,也不能肯定这个外强中干的男人不会被吓得屁滚尿流,也许他马上就会竹筒倒豆子呢,这样的话,留给自己的时间可不多了,现在只有指望小男人快快回来,如果可能的话,和他的仪式暂时不要在这里举行了,必须马上换个地方。
张红兵昨晚一夜没有睡好,早上刚刚迷糊过去又被柳中原弄醒,身心已经极度疲劳,本想趁着男人外出这段时间打个盹,可心里一着急却怎么也无法入睡,只是转动着眼珠子胡思乱想,当她的目光瞟向床头柜的时候马上就被上面一件东西吸引住了。
那是一只打火机,柳中原刚在坐在这里接连抽了好几支烟,刚才匆匆忙忙地离开这里,竟然忘记拿走了。
柳中原刚出门就接到了刘蔓冬的电话,说是有紧急事情让他务必马上回去,那个时候他虽然已经产生了单飞的念头,可毕竟翅膀还不够硬,对刘蔓冬多少还是心存畏惧,没办法,他只好不情愿地先回家一趟,想着应付完刘蔓冬再继续为了那笔巨款而努力。
没想到刘蔓冬好像诚心要坏干儿子的好事,先是让他陪着逛了两个多小时的商场,然后又到一家美容院磨叽了一个多小时,等回到家里,天已经黑了。
柳中原尽管心急如焚,可又不敢让刘蔓冬知道你自己做的勾当,所以只好耐着性子跟在养母的屁股后面,期间趁着刘蔓冬去卫生间的机会,又偷偷给邓金龙打了一个电话,结果仍然是关机。
这一反常现象让他开始害怕了,心想,就算邓金龙没有落到警察手里,起码是躲起来了,不然怎么会悄无声息地销声匿迹呢?考虑到张红兵的特殊身份,他心里开始打退堂鼓,打算干脆放弃算了。
可又一想,万一邓金龙真的落在警察的手里,肯定会把自己供出来,那时候岂不是成了他的同伙?即便躲在家里警察也早晚会找上门,还不如干脆跑去早早把张红兵放了,女人也许会出于感激而放自己一马呢。她是市委书记的老婆,只要她替自己说句话,罪行肯定就轻多了,再说,自己释放她本身就是戴罪立功的表现,可惜的是眼看到手的钱可泡汤了。
柳中原垂头丧气地在家里磨叽了一会儿,趁着刘蔓冬不注意,悄悄溜了出来,拦住一辆出租车就朝着关押张红兵的屋子赶过去。
然而,事情并不像柳中原想象的那样,张红兵的目光瞥见那只打火机之后,开始倒没有什么想法,躺在那里昏昏沉沉地迷惑了几个小时,脑子里满是孟桐的影子,只要她闭上眼睛,就看见丈夫一张狰狞的脸慢慢冲着她凑过来,吓得她赶紧睁开眼睛,瞪着天花板发愣,如此折腾了好一阵,她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她被自己在梦中的一声尖叫惊醒过来,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大汗淋漓,这才知道自己做了一个噩梦。下意识挣扎着身子像爬起来,这才意识到自己手脚不能动弹。尽管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可看看窗帘就知道外面已经天黑了,这才想起柳中原早就应该回来了。
这个王八蛋,怎么去了这么久?该不会是因为邓金龙联系不上就吓得把自己仍在这里不管了吧,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自己困在这里只有两个结果,要么落在孟桐手里,要么落在警察手里。
如果落在警察手里还好说,毕竟自己是受害者,只要自己掌握着孟桐的秘密,就算他是市委书记,也不敢把自己怎么样。可一旦落在他的手里,自己的命运就只有天知道了,刚刚在梦中梦见邓金龙浑身鲜血,一双眼睛似乎哀怨地盯着自己,好像是在怪自己害了他似的。
不行,必须马上离开这个地方,也许今晚就会有事发生,根本就别想指望那个小白脸了,再说,谁知道他会不会拿到钱之后改变主意。
想到这里,张红兵下意识地开始扭动着身子,妄图摆脱身上的束缚,可折腾了一阵之后,她悲哀地发现,手脚上的绳子绑得很结实,仅靠自己的力量根本就没办法解开,除非有把刀……
忽然,一个念头在张红兵的脑子里一闪而过。火。刀可能割断绳子,火也能把绳子烧断啊,那不是有一把打火机吗?天呐,这么好的办法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白白浪费了这么多时间。
张红兵马上就兴奋起来,眼睛盯着床头柜上的那把打火机,身子翻滚了两下靠近床头柜,然后挣扎着慢慢坐了起来,盯着那把打火机思考了一阵之后,她决定先用嘴把打火机叼到床上,然后再用手拿着烧绳子,尽管双手被反绑在身后,不过她相信只要拿到打火机,肯定能把绳子烧断。
如果张红兵的动作再细腻一点,她应该能够用嘴拿到那个打火机,但可能是因为紧张,也可能是因为过于激动,她朝着打火机俯下身去的动作稍稍猛了一点,结果身子失去了平衡,嘴里惊呼一声,一头栽倒在地上,尽管地上铺着木地板,还是栽得她眼冒金星,嘴里哼哼唧唧地躺在那里好半天爬不起来。
同时,一股莫名其妙的怒火在心中熊熊燃烧,她觉得自己所遭受的这些苦难全都是因为孟桐,因为他的背叛,因为他对自己这么多年的冷漠,所有的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他根本就不是自己的丈夫,而是前世的仇人。
只要能离开这里,只要夺过这一劫,就让这个忘恩负义的男人付出代价,什么市委书记,说白了就是一个伪君子,一个老流氓,一个贪污腐败的罪犯,总有一天要让他跪在自己的面前。
张红兵似乎看见了孟桐跪在自己脚下痛哭流涕的样子,似乎看见他像电视里那些贪官一样被绳之以法,看见他剃着光头,穿着红色的囚服,隔着铁窗向自己忏悔,而她就像一个救世主一样怜悯地看着他……
想着这些,张红兵觉得自己浑身顿时就充满了力量,她不再准备用嘴去叼那个打火机了,她要用一种更加有尊严的方式摆脱眼前的困境,这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很伟大,很了不起,甚至觉得自己就像电影里那些女英雄一样坚强不屈。
她稍稍调整了一下自己的位置,弯曲起双腿开始用力蹬那个床头柜,她要把柜子踢翻,让那把打火机掉到地上,然后直接用手得到它。
没想到床头柜还有点分量,在连踢带蹬了好一阵之后,床头柜终于在她的面前轰然倒下,那把打火机掉在了离她不远的一个角落里,张红兵顾不上香汗淋漓,顾不上喘息,马上躺在地上翻滚过去,然后艰难地挪动着屁股调整着角度,最后,那把象征着自由和复仇火焰的打火机终于被她紧紧地窝在了手里。
但是,由于双手被反绑着,打着打火机问题不大,可如果让火苗直接烧到绳子可不容易,张红兵先实验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以至于手腕都感觉到阵阵发酸,还有好几次,火苗烧到了手腕,痛得她忍不住叫出声来,直到打火机烫的几乎拿不住,她才喘息着停下来,心里沮丧的要命。
不过,她是一个执着的女人,并没有放弃这唯一的逃跑机会,只是稍稍让自己冷静一下,考虑着选择一种更加科学的方式。
就在这时,她看见了墙角的那个衣柜,看见了衣柜上的那面镜子,心里顿时一阵欢呼,为自己找见了另一双眼睛而感到欢欣鼓舞。
张红兵又是两滚带爬了好一阵,最后终于挣扎坐在了镜子前面,虽然仍然是背对着镜子,视线的角度很小,但已经足够让她把打火机的火苗对准绳子了,她高兴地看见淡蓝色的火苗就像舌头一样不停地吞噬着绳子,鼻子里还闻见了绳子被烧焦的时候撒发出的一股难闻的塑胶味。
然而,就在绳子马上就要被烧断的时候,意外发生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把塑料打火机有质量问题,也可能是温度太高的缘故,就在绳子渐渐融化的档口,忽然砰的一声,那把打火机爆炸了。
张红兵吓的一声尖叫,她感到手腕上一阵炙热,有一团火焰在她的身后燃烧起来。她只来得及朝着镜子扫了一眼,马上就奋力挣扎起来,因为随着当打火机爆炸的时候,手腕上的绳子已经开始燃烧,当可燃气体碰上了绳子上的火苗时,一股火焰顿时就把捆在手腕上的绳子全部点燃了。
张红兵被烧的大声乱叫,可随即就意识到这个时候根本就不可能有人来帮她,要想不被活活烧死只能靠自己了。可双手双脚被绑得严严实实,她只能哀嚎着躺在地上滚来滚去,试图用自己的背部把火压灭。
但是,手上的尼龙绳子一旦烧起来根本就不容易扑灭,在翻滚了一阵之后,不仅绳子上的火没有扑灭,火舌已经把衣服的袖子点燃了。张红兵只觉得背后热烘烘的,手腕上的皮肤已经被灼伤了,一阵恐惧攫住了她的心,以至于挣扎的速度都慢了下来,心里不禁一声长叹,老天真是不公平啊,难道自己最终的命运竟然是被自己亲自点燃的小小火苗活活烧死?
不,绝不。这世上该死的人多了,为什么他们就不去死,老天爷,帮帮我,帮帮我……我还有多少事情没有做啊,还有多少的心愿没有完成啊,我不能就这样死去……
也许是老天爷真的对这个女人动了恻隐之心,就在张红兵的整个衣袖开始燃烧起来的时候,她忽然觉得双手一阵轻松,手腕上的绳子居然被完全烧断了,突然来临的自由让张红红稍稍愣了一下,随意就不顾一切地甩掉了身上的睡衣,那件燃烧着的睡衣正好甩在床边,不一会儿就把床单点燃了。
张红兵这个时候脑子完全混乱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逃跑,她不顾身后正在吞噬着床单的火苗,坐起身来颤抖着手开始解绑在腿上的绳子,那绳子被邓金龙绑成了一个死结,并不是这么容易解开,不过,张红兵现在没有其他的想法,不管是什么结,她都要把它解开,因为她没有别的选择。
该死的,这个畜生……不得好死……但愿他落在孟桐的手里……他绝对不会让他活着……哼,要死也是你这个畜生先死……
张红兵一边奋力地解着那个死扣,一边嘴里咒骂着,把所有恶毒的语言都用上了,如果邓金龙现在出现在她的眼前,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扑上去和他同归于尽。
房间里的烟雾在聚集,火势已经蔓延到了床上,张红兵已经忍不住咳嗽起来,身后炙热的火焰传来的热度让她汗流浃背,但是,她都没有回头看上一眼,她已经进入了一种由仇恨和逃生的欲 望酝酿的半疯癫状态。
终于,那个生死劫被解开了,张红兵嘴里嘟囔着诅咒了一声,结果不小心吸进了一口烟,引得她一阵猛烈的咳嗽,她回头一看,嘴里一声惊呼,身体就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弹了起来,想当然都扑到了门边,伸手用力拉了几下门,结果那扇门纹丝不动,她这是才想起,自己不但手脚被绑,同时还是一个被关押的囚犯。
张红兵嘴里怒吼一声,使出浑身的力气又拉了几下门,然后气的在门上狠狠踢了两脚,踢得脚上传来一阵剧痛。
一瞬间,张红兵的一颗心凉透了,真有一种天要灭我的悲哀,不过,她明白这个节骨眼上可不是仰天长叹的时候,回头看看已经烧得呼啦啦作响的那张大床,同时瞄了一眼刚才方便过的卫生间,心里迅速地权衡了一下。
她知道,尽管火势还说不上太猛,如果这个时候跑到卫生间用水灭火的话应该还有机会,但是,她马上就否决了这个念头,因为,越来越多的浓烟已经让她有种喘不上气来的感觉,也许,自己在没有被火烧死之前,已经被浓烟呛晕了。
必须马上离开这里!怎么办?怎么办?
张红兵此刻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基本上光着身子,逃生的念头让她根本就顾不上礼义廉耻的问题,她只想离开这里。而离开这里的通道只剩下一个地方,那就是卧室里的那扇窗户。
柳中原这套房子的卧室窗户朝着小区外面的马路,虽然这个地方比较僻静,可正直下班的高峰期,马路上仍然有不少车辆和行人来来往往,只不过人们都急匆匆的赶路,没有人注意到路边这栋楼的一个房间里已经浓烟滚滚。
张红兵打开了窗户,张着嘴深深吸了几口新鲜空气,低头朝下面一看,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她并不清楚自己处在几楼的位置,可那个高度超出了她的想象,如果就这么跳下去无异于自杀。
不过,她看见了马路上的那些行人,尽管还没有人发现她,可她清楚,如果自己大声呼救的话,那些人应该能够听得见,她本能地张张嘴,可硬是没有发出声音。
因为,虽然那些人离她并不远,可在心理上,她总有种遥不可及的感觉,这是一种无限的陌生感,她甚至觉得那些人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同类,如果自己大声呼喊,最终也不过是吸引过来几个看热闹的人,即便有那么一两个好心人,大不了也就是给消防单位打个电话,等到那些消防队员赶到的时候,自己可能早就变成一具焦炭了。
此刻,虽然天已经黑下来了,可还是能够看清周围的环境,张红兵的眼睛盯着距离窗户三四米远的一个阳台,里面透出昏暗的灯光,阳台和窗户之间的一道窄窄的水泥台阶成了她最后的希望。
不过,她一时下不了决心,她知道自己可不是攀岩高手,这短短的三四米距离既是生的希望,也有可能让自己丧命于此,犹豫中她回头看看身后的屋子,烟雾已经在整个房间弥漫,并且伴有一股刺鼻的味道,只有透过火光才能看清楚屋子里的情形。
没有时间了,现在整张床都已经开始燃烧,再过一会儿,墙上的装饰材料以及木地板都会燃烧起来,那个时候,这些低档的化工装饰材料释放出的毒烟毒气马上就会让她窒息,在吸入这些有毒物质之前必须离开这里,否则就连爬上窗户的力气也没有了。
张红兵咬咬牙,嘴里再次咒骂了一句,当她伸手攀上窗户的时候稍稍犹豫了一下,因为毕竟是个女人,即便是逃命,她也感到赤 身露 体的有失尊严,她本想在那个衣柜里随便找见衣服穿上,遗憾的是衣柜已经被浓烟遮住了,根本就看不见,这个时候返回去找衣服,非被抢死不可。
张红兵嘴里嚎叫一声,颤巍巍地爬上了窗户,然后把身子探出窗外,那个高度让她有种眩晕的感觉,她尽量不去看下面,也不去主意那些行人,她嘴里只是不停地念叨着一句话:活下去……让他们付出代价……一定要活下去……不甘心……
嘴里念叨着,仿佛勇气渐渐又回来了,她让自己脸朝墙面站起身来,一只脚小心翼翼地踩在了那凸出来的仅有十几厘米的水泥柱,一只手勾着窗户,另一只手朝前面摸索着寻找可稳定身体的地方,遗憾的是只有很小的砖与砖之间的缝隙,根本不足以让她保持身体的平衡。
这时,张红红感觉到屋子里的空气已经越来越炙热,即便从窗口出来的热气也能够灼伤她的肌肤,她心里清楚,这个时候,自己除了前进之外根本就没有退路了,回到屋子里只能是死路一条,没办法,只有赌一把了。
就在这时,张红兵仿佛听见楼下有人发出了几声惊呼,并且还伴随着一阵嘤嘤嗡嗡的声音,她面对着墙,看不见楼下的情景,不过知道已经有人看见自己了,想起自己光着屁股的狼狈样子忍不住一阵羞耻,可一想到自己命悬一线的处境,那股羞耻就变成了仇恨,觉得整个世界都是自己的仇人。
看吧……你们这些猥琐……卑微而又妄自尊大的小市民……看吧……今晚你们可有事干了,可能兴奋的整晚都睡不着觉呢……你们不光看,还要叽叽喳喳的议论,你们这些可怜虫……
你们连老娘的一根毫毛都比不上……看吧,你们好好看……看过之后让你们变成瞎子,让你们烂舌头……你们这帮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猪……
张红兵嘴里念叨着,诅咒着,可仍然没能向着那个阳台靠近一厘米,心里面渐渐急躁起来,加上楼下传来的纷纷攘攘的人声,让她无法集中注意力,因为她知道,现在下面应该聚集了不少可怜虫了,正在指手画脚地看着自己表演呢,那些男人也许正用猥亵的眼光盯着自己的屁股呢。还好天已经黑了,不然他们可占便宜了……
“天呐……好像是房间里起火了……”楼下一个男人的声音大声喊道。
“哎呀,是个女人……”
“她怎么爬窗户……为什么不从门里跑出来……”
“打电话……打电话……”
“哎呀,会掉下来……”
张红兵听着下面噪杂的声音,心里面火烧火燎的,再一次扭头看看近在咫尺的阳台,心里突然像是勇气一股无穷的力量,嘴里喝道:“你们这些……畜生啊……”
话音刚落,只见她竟然朝着那个阳台奋力一跃,可奇怪的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她在跳过去的同时,双手居然没有一点想抓住栏杆的意图,似乎这一跃并不是为了要跳到那个阳台上,而只是为了让下面的人看看,看看她是一个多么勇敢的女人,并用这个动作来把自己和这些可怜虫区分开来。
下面的人群中传来一声声惊呼,他们看见一个灰白的影子掉下来,就像是从墙上剥落下来的一片灰尘,这片灰尘先是做自由落体运动,然后嘭地一声撞在了二楼阳台的栏杆上,自由落体运动稍稍受到了阻碍,随即改变了一下方向,一瞬间就掉进了楼下茂密的灌木丛中看不见了。
人们嘴里大呼小叫着,纷纷向灌木丛冲过去,就像是有什么宝物掉下来似的,那片灌木丛瞬间就被踏平了,没过一会儿功夫,就见两个男人抬着一个半裸的女人走了出来,其中一个还大声喊道:“让开……让开……还没死……赶快送医院……”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刺耳的警笛声,还好张红兵听不见,否则,即便摔不死她,也非被这些迟来的救援者气死不可。
柳中原被刘蔓冬一耽搁,就没有赶上因为自己一时大意而留下的一个打火机引起的重大事故,由于那间燃烧的卧室里面东西不多,火势并没有蔓延出来,消防人员并没有花太大的功夫就把火扑灭了,而张红兵被几个她诅咒过的可怜虫送进了医院,聚集在楼下的人在一阵议论纷纷之后就渐渐散去了,好多人这才想起到现在还没有吃晚饭呢。
不过,在这些人群里有几个年轻神情严峻的年轻人并没有离开,他们在火被扑灭之后到房间里查看了一遍,其中一个人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就迅速离开了,没多久,就有两辆轿车赶了过来,从一辆车上下来两个人上了楼,另外两个走到附近躲了起来,第二辆车里没有人下来,只是静静地守候着。
柳中原一下出租车,就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至于是什么感觉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反正他觉得整栋楼里好像闹哄哄充满了躁动,他站在楼道口磨叽了一会儿,看着走道里湿乎乎的到处都是水,还以为是谁家的自来水管暴了呢。
可是,等他来到五楼自己的房门口的时候,却发现那些水好像是从自己家里淌出来的,虽然门关着,可里面似乎还有一股股的水往外流。
妈的,怎么回事?难道是自家的水龙头出了什么故障?刚装修好的木地板这下遭殃了。柳中原嘴里嘀咕着,顾不上多想,马上拿出钥匙打开了房门,还没有走进去,他就皱起了眉头,因为房间里有一股浓烈的焦糊味,虽然他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可隐隐觉得这件事很可能跟那个女人有关。
柳中原的反应算快了,这个时候他一只脚在门内,一只脚在门外,视线正好能够看见里面卧室的门,尽管房间里没有开灯,可还是看见了卧室的门黑洞洞的敞开着,看上去就像是一只瞪着他的恐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