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真故作一脸不解地说道:“丁局长,这些情况我倒是第一次听说,简直令人难以置信,秦笑愚在部队时候是一名营级军官,如果他真像你说的那样,部队的领导怎么会用他呢?
另外,他在银行当保安期间也表现的不错,我妹夫跟他曾经是战友,从来没有听说过他有什么劣迹,所以当初他离开银行之后,我妹夫帮他在派出所找了一份工作……
当然后来被你们开除了,可我怎么听到一种说法,说是他被开除是一种假象,实际上是被你们派去做卧底了,怎么现在突然变成杀人凶手了呢……
我真不明白他有什么理由要杀王子同,虽然我不是公安局的人,可总觉得你们的说法有点牵强,没有站得住脚的证据,做为他以前的领导,我一直在关注他的情况,我倒是希望他能跟我联系,我也想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你们知道,我是吴世兵案件银行善后小组的组长,我的小组里也有你们公安局的人,在此之前,我得到的消息是秦笑愚一直在寻找吴世兵,并且好像已经有了线索,这个时候他突然成了通缉犯,这不能不让人产生一些微妙的联想……”
丁朝辉看看刘原和王子同,舔舔嘴唇说道:“刘行长,人是会变的……不错,秦笑愚确实做过卧底,是欧阳局长直接插手安排的,并且只向他一个人汇报,不过,根据我掌握的情况,他在做卧底期间私欲膨胀,侵占了大笔的赃款,为了灭口,还丧心病狂地杀死了自己的搭档……
你 刚才提到了汪峰的那台电脑,秦笑愚一口咬定拿到市场上卖掉了,可我们有理由相信他私自隐藏了那台电脑,并且利用他跟徐召的关系,让徐召的女儿徐萍的男朋友 陈默破译了那台电脑上的文件密码,盗取了汪峰私藏的非法所得,你既然是吴世兵案件善后小组的组长,应该能够估算出这笔钱的大概数目……
更加恶劣的是,他在陈默破译了文件的密码之后,为了独霸那些钱,残忍地杀害了他,这件事肯定被徐召和他的搭档察觉了,所以他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他们都杀了……
你说我们没有证据?我告诉你,我们能够证明,陈默被杀的当天晚上他出现在了凶杀现场,并且偷走了陈默的笔记本电脑,然后篡改了所有银行账户的密码交给我们妄图蒙混过关……
我们还有证据证明,他假公济私擅自绑架了吴世兵的女儿,他的真正目的我不说你也清楚,他就是在利用自己卧底的警察身份,在为自己谋私利,显然,他看上了吴世兵手里的钱,我们怀疑,吴世兵可能已经在他的手上,并且已经利用他的女儿达成了什么协议……”
韵真越听心里越震惊,听到后来只看见丁朝辉一张肥厚的嘴唇翕动着,也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心里只是想到,我的天哪,笑愚万一要被他们抓住,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这个故事编的滴水不漏,还有一些是似而非的所谓证据,只要他们稍微做点手脚,笑愚还不死翘翘?
丁朝辉见韵真坐在那里怔怔地发呆,忍不住和刘原王子同交换了一个会心的眼神,刘原马上说道:“好了,别说他了……今天可不是请你们来谈工作上的事情,我相信,要不了多久秦笑愚就会落网,那时候一切真相就水落石出了……”
韵真惊醒过来,端起茶杯呷了一口,冷笑道:“那也不一定,比如,我们支行李继薇失踪的案子可能永远也不会有真相了,也许她的骨头都找不见了……”
刘原脸色一变,随即嘿嘿笑道:“这事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还想着它,说不定她正在国外的某个地方快活着呢……丁局长,既然秦笑愚私吞了这么多钱,会不会他已经跑掉了……”
丁朝辉笑道:“看看,刚刚还说不谈工作,怎么又提他?子同,你怎么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好像我和刘行长履新,你心里不痛快似的……”
王子同坐在那里一直没说话,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现在听丁朝辉拿他开玩笑,于是坐直了身子说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倒是不关心秦笑愚,那是你们公安局的事情,我关心的是我在临海县的工程……”
刘原似笑非笑地盯着王子同说道:“那么大的工程落到了你的手里,难道还不知足?你要不想要就给我,我的公司正闲得没事做呢……”
王子同叹口气道:“如果你是真心的,我情愿转手给你呢……”
“怎么?碰到什么难题了,无非是钱的问题,这不,财神爷就坐在这里,你担心什么?”刘原说道。
王子同瞥了韵真一眼,低声说道:“真是见鬼了,有人居然悄悄买下了临海县通往海滨的一大片土地,把我的路给掐断了,如果不能打通直达港口的公路,那我就要耗费巨资另外修一条路,起码要打十几个隧道……”
刘原奇怪道:“这怎么可能?难道临海县在做规划的时候没有考虑到这个因素,怎么会把那块地卖给别人呢……”
王子同气愤地说道:“县上那些领导做事有什么章法?只要有利可图连亲娘老子都会卖掉,我打听了一下,那是一家新加坡的公司,他们走通了关系,用一笔你都想象不到的价格买下了那块土地……我以前根本就没有把那块地当回事,最多也就值一千来万,可那家公司出了二十个亿……”
“啊,二十个亿?”刘原一声惊叹,脸上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忍不住看了韵真一眼,好像突然想起了自己被韵真黑掉的二十个亿。
“千真万确,你说这家公司图什么?扔二十个亿买下一块长满次森林的荒地?”王子同说道。
“你已经跟那家公司谈过了?”刘原问道。
王子同哼了一声道:“有什么可谈的,现在如果我想买下那块地,起码要出二十亿,他们不可能降价卖给我吧,如果用二十亿买一条路,那我这个工程情愿不干了……”
“那你找市政府协调啊,可以采取强制性手段……”刘原说道。
王子同摇摇头道:“市里面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也和临海县的人沟通过,可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利益,临海县已经把那二十个亿用光了……
他们说这笔钱用在了教育和当地农业渔业的投资上了,他们没有能力收回那块地,如果市政府施加高压,很可能会发生群体事件……现在那个领导不怕群体性事件啊……
况且,我的开发工程总投入也就一百来个亿,即便全部完工,县上也拿不到这么多好处,你想想,他们一块破地就买了二十亿,哪里还有心情搞什么开发,他们现在守株待兔,指望着再来一个傻瓜用高价把所有的地都买下来呢,至于开发项目一点兴趣都没有……”
刘原嘴里啧啧几声,似乎有点幸灾乐祸地说道:“这家公司怎么好像是你的死对头?会不会是你国外的同行故意在给你找麻烦?”
“我在国外没有这种白痴同行……除非那块地下面埋着什么宝贝……”王子同垂头丧气地说道。
“这可麻烦了,很显然,当初你跟他们签协议的时候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你现在大概投入有多少?”刘原问道。
“十几个亿……工程刚刚开始……那块地的事情如果解决不了,我准备暂时停工……”王子同沮丧地说道。
“那你不是违反协议?我看你还是找那家公司谈谈,看看有没有合作的可能性。”刘原说道。
“没什么可谈的,那块地我最多出两千万,市里面如果解决不了,我们只有打官司了……”王子同愤愤地说道。
刘原笑道:“打官司?这里可不是美国,更不是海牙国际法庭,我们的政府永远不会当被告,怎么,出去了几年连基本国情都忘记了……我看实在不行的话,你就打隧道吧,反正有银行支持你……”
韵真一直竖着耳朵听着,看着王子同愁眉苦脸的样子心里面兴奋的要命,恨不得站起身来告诉他,那块地就是姑奶奶专门买来掐断你脖子呢,至于值不值二十个亿,等着瞧,反正这笔钱是刘原的。
“银 行的钱也不可能随便往水里扔啊……”韵真接着刘原的话严肃地说道:“我们以后对项目贷款要做严格的评估,明明两千万就能解决的问题,谁会贷给你二十亿呢, 就算是市委书记也不敢下这个指示吧,央行已经明文规定,今后的死账呆账都由银行自己承担责任,你想想,除了国家基础建设,关系到国计民生的贷款,哪个行长 还敢闭着眼睛把钱贷出去?”
丁朝辉一直没有出声,这时说道:“王总,我看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这里面肯定有鬼,因为这件事也太反常了,那家公司做什么生意的?一个商人怎么会做亏本的买卖?
要么那块地有什么潜在的价值,要么就是有人在故意整你,试想,连刘总这种土生土长的生意人都没有看出那块地的价值,一家外国公司怎么会有如此的前瞻性?
我看,你还是先查查那家公司的背景,如果需要的话,我倒愿意帮这个忙,毕竟,临海县的开发项目是市里面的一个大工程,公安机关有为本地经济发展保驾护航的使命……”
王子同马上端起酒杯跟丁朝辉碰了一下,说道:“那就太感谢你了,有你出面,总比我自己两眼一抹黑瞎折腾好,我回去就把这家公司的有关资料给你送过去……”
孟欣接着说道:“我倒是认同丁局长的说法,可子同总是不相信,觉得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如果这个人真的是冲子同的工程来的,肯定不是一般的人物,最有可能的就是那些没拿到工程的人……”说完有意无意瞥了刘原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