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笑愚愣了一下,然后毫不犹豫地点点头,算是做了肯定是答复。
“有多爱?”刘蔓冬又是诡秘地一笑。
秦笑愚这下就为难了,如果这句话是韵真当面问他,他就可以山盟海誓了,可当着刘蔓冬怎么能说得出那些肉 麻的话呢,犹豫了半天才低声道:“我想娶她做老婆……”
刘蔓冬忽然一拍手掌说道:“这就对了……什么爱不爱的,我刘蔓冬这辈子都不相信什么爱呀恨的……说白了就是想长期占 有一个美貌的女人而已。
我相信,凡是见过韵真的男人,没有一个不承认自己是爱她的,实际上爱她什么,无非是她的美貌,她的社会地位,一个男人能娶这么尤物一般的女行长,自然是生理上和心理上都得到了满足,试想,如果韵真是个丑八怪,你还还会爱她吗?”
秦笑愚对刘蔓冬的偏激观点既不赞同,可也没有充足的理由反驳,细细想来,自己对韵真那股难以割舍的情怀确实和她的美貌地位多少有些关系,甚至觉得自己能娶她为妻的话,就连九泉之下的父母都会觉得有面子。
当然,这里面不排除有虚荣的成分,但问题是,感情的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就能说清楚的,但是他仍然有充足的理由深信自己对韵真的感情是真挚的,他曾经不止一次地冥想过,如果韵真有一天倒霉了,比如说坐牢了,生病了,半身不遂了,他都将会一如既往地爱她到永远,他甚至想象过,如果有一天韵真背着自己和哪个男人好上了,只要她能够真心悔过,那么照样可以原谅她。这种近似于犯贱的歉疚难道还不能证明自己对她的爱吗?
当然,这些话秦笑愚自然不能跟刘蔓冬说,他也不想跟她讨论感情上的问题,因为,她根本就没有爱过,怎么能理解自己的心情呢,他只想让利用一下她的判断力,对自己和韵真的未来做一个预测。
“你觉得我们两个真的不可能吗?”秦笑愚固执都问道。
刘蔓冬早就把秦笑愚的五脏六腑都看的清清楚楚,出于内心深处某种无法说明的情感,她决定给这个年轻人指一条明路,不然,且不说他自己面临的一屁股麻烦事,光是韵真就能把他蒸腾成神经病。
“从理论上来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不可能的事情……”刘蔓冬老气横秋地说道:“丑小鸭可以变天鹅,乞丐可以当驸马,区区一个刘韵真又不是什么金枝玉叶,不过是个二手货,即便有几分美貌,也不见得就能沉鱼落雁,只不过你自己把她当做了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反而觉得自己无比的卑贱,这才是你一切心病的根源……
但是理论毕竟是理论,现实毕竟是现实,不可否认,目前来说你和刘韵真之间确实存在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如果我有一个女儿的话,即便丑若无盐也不会嫁给你,所以,你首先要认清楚自己和韵真的差距所在,如果这一点都看不清楚,无非是自作多情罢了……”
“我们之间的差距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到,但是……韵真以前可从来没有提过……”秦笑愚有点牵强地辩解道。
“那是因为从一开始,你们两个人之间就存在一种不对等的关系,说好听点是互相迁就,说难听点是互相利用各取所需,很显然,你利用了韵真的野心,她利用了你的某些特长,只是你们自己都不愿意承认而已……
所以,当情势发生大的变化的时候,你们之间的关系根本经受不起考验,我相信韵真没有明确地拒绝你,但是,你自己也应该感觉到了她的犹豫,所以才会如此的沮丧。
你应该明白,韵真不是生活在真空中,你娶了她之后也不能把她封存起来,你不仅要让韵真接受你,还要让她的亲人,她的朋友以及和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的这个社会接受你,否则,一切都只是你头脑中虚无缥缈的幻想而已……
我相信祁红对你并不反感,但是,她可以把你当做自己儿子,也不会把你当成自己的女婿,而对于孟桐来说,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让你从韵真的生活中彻底消失,这不仅是一个父亲的愿望,同时也是一个男人微妙的心理,在这种情况下,你自己想想,韵真难道会一根筋在你这颗歪脖子树上吊死?”
秦笑愚听了刘蔓冬的话,基本上已经对自己和韵真的关系不抱希望了,不过还没有彻底死心,嘟囔道:“你不是说理论上有可能性吗?难道理论就不能变成现实?”
刘蔓冬站起身来坐到秦笑愚的身边,伸手摸他的脑袋笑道:“如果你想从理论到实践,也未尝不可,不过,你要有思想准备,一方面你可能是在自寻烦恼,另一方面你可能会走火入魔……当然,我也不排除一种几乎渺茫的结局,也许有一天,你能脱胎换骨,让韵真不顾死活地往你怀里钻,只是这种前景目前还看不出一点迹象……你难道愿意为了一个无法预见的结果毫无尊严地跟她痴缠下去?”
“我愿意……只要有一点希望……我都愿意去尝试……”秦笑愚盯着刘蔓冬,就像是在神父面前庄严地说道。
刘蔓冬怜悯地看了秦笑愚一眼,似乎对他的病入膏肓感到悲哀,随即长叹一声,站起身来走到窗口,掀开窗帘看着外面黑暗中细密的雨丝半天都没有再说话。
秦笑愚意识到这是女人在对自己默默地下逐客令,本想站起身来告辞,可总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因为他也很想脱胎换骨,摆脱目前的困境,只是心里面乱成了一团麻,理不出一个头绪。
当韵真的态度发生改变之后,他已经分不清谁是自己的朋友,谁是自己的敌人,甚至觉得所有的人都可能是自己的敌人,他们似乎都在算计自己,就连刘蔓冬也有这种嫌疑,因为她刚才所有的话听起来都有点像祁红派来的说客,目的就是让自己对韵真彻底死心。
“既然你有为爱情拿绳子上吊的精神,我不妨就多说几句……”
就在秦笑愚犹豫着是不是要站起来告辞的时候,刘蔓冬突然转过身来说道,并且顺手按了一下墙上的开关,客厅里的大灯熄灭了,只剩下角柜上一盏罩着绿色灯罩的台灯还亮着,暗淡的光影立刻就让整个房间充满了一种神秘感。
刘蔓冬慢慢走过来坐在秦笑愚的身边,身上散发出的阵阵幽香让他一颗原本躁动不安的心渐渐平静下来,不过,并没有引起他任何生理上的反应。
“光有拿绳子上吊的精神还不够,还必须靠这个……”刘蔓冬说着用手指点点秦笑愚的脑袋,继续说道:
“你不但要想办法把自己的屁股擦赶紧,还要帮着韵真摆脱困境……你应该很清楚,韵真对你的犹豫并不是来自她个人的意愿,多半还是环境所逼,从大的方面来说就是她生活的这个圈子不能接纳你,从小的方面来说关系到她的父母姐妹朋友,而现在又多了一道障碍,那就是孟桐以及他所代表的家族,这对你来说几乎是一个无法逾越的鸿沟……”
秦笑愚承认刘蔓冬的分析有道理,可他总是从个人情感的角度来审视自己跟韵真的关系,刘蔓冬却把这件事提高了社会政治的高度,这让他本能地产生了排斥的情绪,忍不住反驳道:“韵真又不是一个孩子,我跟她的关系最终还是取决于她自己的态度……现在是什么时代了,难道别人还能干涉它的婚姻?”
刘蔓冬一听,似乎有点火了,伸手在秦笑愚的脑袋上拍了一下,嗔道:“你呀……我看你是在部队彻底待傻了,怪不得俗话说好男不当兵呢……
你应该清醒一点,就算你现在是自由身,可你想娶的是刘韵真,而不是临海市一个个体户的女儿,别看韵真现在家里面只剩下孤儿寡女,可她家里的一切仍然有人指指点点。
如果韵真嫁给了你,当有人在祁红面前提到你的时候,她可能会脸红,会觉得见不得人,更不要说孟桐了……
你倒是可以马上娶吴世兵的女儿,她现在和你很般配,甚至也没有人会出面为她做主,但是,如果时间往后退的话,你连打她主意的念头都没有机会,那时候你要是敢碰吴媛媛,她老子非宰了你不可……这就是现实……”
秦笑愚一想起吴媛媛,心里面更是乱成了一团麻,愤愤地嚷道:“好好,既然你说的那么复杂,那你就干脆告诉我,我究竟该怎么做?”
刘蔓冬一听,扑哧一笑,伸手在男人腰上掐了一把,一双眼睛亮闪闪地盯着他,轻笑道:“好吧,既然你向我求教,我就指点一二,不过,将来如果你真的娶了刘韵真,可别当白眼狼,我看好韵真的未来,如果你有福气收了她,我也想跟着沾点光呢……”
秦笑愚瞥了刘蔓冬一眼,虽然已经是深更半夜了,可看不出她有一点睡意,好像越是在深夜里,就越兴奋似的。
刘蔓冬的这句话尽管听起来像是玩笑,可秦笑愚明白,刘蔓冬这女人不管做什么事都带着目的性,也许她现在已经在考虑着怎么样从自己和韵真八字环没有一撇的婚姻中捞点好处了,看她一脸暧昧的样子,如果自己现在是韵真的丈夫,今晚说不定还想迷惑自己呢。
“你就别绕弯子了,我究竟要怎么做?”秦笑愚本能地挪挪身子催促道。
刘蔓冬白了秦笑愚一眼,嗔道说道:“你要是没有耐心我就不说了,这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和刘韵真的事情如果说出去,全临海市的人都会认为你是个疯子,只有我才能帮你,也只有我才能凭着我对祁红和孟桐家族的了解,从你的绝望中发现一点希望的光芒……不,我怎么说希望这个词呢,我讨厌希望这个词,应该说可能性……”
秦笑愚差点哭了,真想跪下来求求刘蔓冬给自己来个干脆的,不过,细细揣摩她的话,他忽然觉得刘蔓冬倒也并不是在信口开河。
因为,她年轻的时候就跟祁红有来往,可以说对她知根知底,同时,她不仅是孟桐的女人,还是他现任老婆的启蒙恩师,在刘幼霜之前,她甚至替孟桐打理过家族的财产,这样一个人如果发现了自己跟韵真建立关系的可能性,那这种可能性绝对比自己躺在床上胡思乱想要强得多。
刘蔓冬见秦笑愚不出声了,这才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先说你要做的表面功夫,这一点很重要,起码你要拿出一个男人的样子,而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怨妇……
所以,从今以后你再也不要跟韵真提那笔钱的事情……别这么瞪着我,现在谁不知道你偷走了汪峰手里的钱……你不要再用这笔钱威胁她,你的威胁只能让你们之间的关系不对等,并且让你显得就像是一个用金钱敲诈她美色的混蛋……
实际上你也威胁不了她,如果把她逼急了,她大不了把这笔钱交出去,那时候她是在替国家挽回损失,而你就变成了一个监守自盗的罪犯……”
秦笑愚不自觉地点着头,其实他刚才在路上的时候就一直在反省自己和韵真的关系,撇开自己对她的感情不说,在和韵真的整个交往过程中,其实那笔钱一直是一个微妙的媒介。
它让自己和韵真保持着一种若即若离的尴尬关系,两个人都明白这笔钱意味着什么,所以,在自己变成通缉犯之后,韵真一直担惊受怕,很明显是怕自己受到牵连,如果她要是确信自己对她的感情,这种担心也就没有必要了,而实际上,自己并没有给她这种信心。
“你愣什么神啊,明白我说的话了吗?”刘蔓冬见秦笑愚脸上痴痴呆呆的样子,忍不住在他腰里捅了一下。
“明白明白……你继续说……”秦笑愚赶紧坐直身子,打起精神说道。
刘蔓冬白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明白个屁……我让你不要再用那笔钱威胁她,并不等于让你把那笔钱就这么放弃了,那可是一笔巨款啊,就算将来你和韵真成了夫妻,这笔账也应该算的清清楚楚……
所以,你可以跟她冷静地谈谈,不谈感情,只谈这笔钱……现在韵真已经在暗中运作了,要不了多久,那笔钱就会变成合法的投资并且产生利润,所以必须首先确立你们之间合作者的关系,有了这层关系,无疑就把韵真绑在了你的裤带上,如果你现在跟她翻脸,那你们就马上变成了陌路人,甚至是仇人……”
秦笑愚一听,渐渐兴奋起来,忍不住插嘴道:“可问题是我现在是个通缉犯,总不能跟她签订合作协议吧……”
刘蔓冬嘿嘿一笑道:“你小子根本就不懂资产运作,一笔巨款投入市场之后,就像一条大河一样川流不息,人们每天都可以看见涌动的潮流,但是谁能弄清楚这些水的源头呢?只有在最上游的几个人明白其中的利益关系,你只要让韵真确认你的身份就行……
至于具体的操作方法嘛,回去问问吴世兵的女儿吧,你是守着一个财神爷而浑然不知,我实话告诉你,那个吴媛媛手里的钱不会比你少,她在这方面可比你强多了,要不然,吴世兵的钱怎么连韵真都找不见呢,所以,既然她是你的相好,并且你也信任她的话,不妨多向她请教请教……这样,韵真就骗不了你了……”
秦笑愚兴奋地搓搓手,恨不得马上就跑回去把吴媛媛抱在怀里请教一番,他明白,吴媛媛和韵真面和心不合,手里还掌握着韵真的那些视频,她肯定不会背着自己跟她合作,再说,那些视频自己拿在手里就显得没有绅士风度,掌握在吴媛媛的手里和拿在自己手里一样,尽管韵真已经多次催促自己施加影响力,让吴媛媛交出光盘,可自己完全可以拖拖时间,这个玩意也同样能把韵真拴在自己的裤腰带上。
“看你一脸的奸笑,有在打什么坏主意呢?”刘蔓冬瞪着秦笑愚问道。
“没有没有……我在想什么时候约韵真好好谈谈……”秦笑愚掩饰道。
刘蔓冬点点头说道:“记住,在女人面前要有绅士风度……你可以在床上表现出男子汉的气概,但是在生活中你要表现出让女人有安全感的智慧……
当你再次面对韵真的时候,甚至可以以退为进,既要表现出离开她的痛苦,同时又要表现出理解她的克制,这种男人最能吸引女人。
韵真即便狠狠心离开了你,可心里面总会有你的影子,只要这个影子存在,你就有回旋的余地,总之,你完全可以把你们之间的关系的主动权让给她,让她即便做出了选择,可心里也抹不去那一份内疚……说实话,我那个没出息的干儿子当初如果能听进我的话,刘韵真在就……
不说他了,刚才我们说的都是表面上的手段,这些手段能够确保你和韵真关系对等并且相安无事,这样她也就暂时可以跟祁红孟桐交代了……”
“接下来呢……”秦笑愚有点迫不及待地问道。
刘蔓冬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往沙发上依靠,闭上眼睛喃喃说道:“我这肩膀一道下雨天就酸痛,以前总有干儿子替我捏捏,现在就剩下孤家寡人了,只有劳烦你帮我捏几下了……”
秦笑愚一愣,似乎没想到刘蔓冬会提出这个要求,不过,随即就明白了女人的意图,很显然,她是想和自己建立一种亲密的关系,至于亲密到什么程度目前还很难说,尽管刘蔓冬已经是半老徐娘了,可那份韵味对男人仍然有杀伤力,只不过看她一脸平和的样子,不像是有别的意思。
秦笑愚慢慢站起身来走到沙发背后,双手搭上了刘蔓冬柔若无骨的肩膀,然后就慢慢捏起来,没几下,刘蔓冬鼻子里就哼哼出声来,放松了身体慵懒地说道:“部队没有给过你任何好处,不过这双拿过枪杆子的手还是很讨女人喜欢的……又大……又有力……”
秦笑愚鼻子里嗅着阵阵幽香,难免有点心猿意马,赶紧深深吸了一口气,催促道:“你继续说啊……我听着呢……”
刘蔓冬眯着眼睛享受了一阵,似乎察觉到了身后男人的气息开始不均匀了,于是说道:“好了,还是坐下来吧……看来你还是缺少点定力,一个男人容易受到诱 惑可不是好事情……还好我是个老婆子了,如果刘韵真想搞定你的话,简直易如反掌。”
秦笑愚松了一口气,在沙发上坐下来,不过心里有点不服气,他觉得,韵真其实并没有少诱惑自己,如果自己意志力不坚定的话,早就和她有实质性关系了,不过,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巴不得她来诱 惑自己呢,可她肯定已经认为没有这个必要了。
“我们到现在还是清白的……”秦笑愚嘟囔道,脸上忍不住一阵发热。
刘蔓冬似不信地白了秦笑愚一眼,嗔道:“谁来管你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哼,刘韵真这女人也不是省油的灯,看看她母亲就知道了,不过这母女两个的眼界高着呢,一般的男人理你都没工夫……”
“那你觉得我是一般的男人吗?”秦笑愚听刘蔓冬谈论男女之事,忍不住大着胆子问道。
刘蔓冬瞥了秦笑愚一眼,笑道:“你当然不是一般的男人,听听公安局给你按的那些罪名……谁敢把你当一般的男人?你是个不折不扣的通缉犯呢。”
秦笑愚沮丧地说道:“你还没说接下来该怎么做呢。”
刘蔓冬叹口气说道:“看来非要我手把手教你了……你仔细想想,在安顿好刘韵真的事情之后,还有哪几件事情需要摆平?”
秦笑愚想了一下说道:“当务之急自然是想办法去掉通缉犯的头衔,起码要有人身自由……”
“还有呢?”刘蔓冬眯着眼睛问道。
“这件事最棘手,只要能把这件事摆平,我有信心处理好其他的事情……”秦笑愚说道。
刘蔓冬伸手一点秦笑愚的脑门,教训道:“你怎么能把事情一件件孤立起来呢?你应该明白,所有的事情都一环扣一环,所以要有一个一揽子解决方案……比如,三分局的局长岳建东当上了市公安局副局长,很显然他是作为丁朝辉的对立面当选的,他是哪条线上的人你应该清楚吧……
本来,岳建东当上副局长对你是一个好消息,也许因为他的掣肘,丁朝辉就不可能为所欲为了,即便不能为你平反,起码你的处境将会得到很大的改善……
但是,遗憾的是你今天在孟桐面前没有给他留下好印象,如果他把你忘掉还好,要是你留给他的印象太深刻,那么,对你来说简直就是灾难,你想想,假如岳建东和丁朝辉在对待你的事情上达成一致的话,你的末日就到了……”
秦笑愚听得心惊肉跳,忍不住说道:“这么大的官还不至于这么小心眼吧,难道他还会直接给岳建东下命令?”
刘蔓冬哼了一声道:“你窥视了别人的隐私,而这个人又身居高位,他怎么能轻易忘掉你呢?再加上韵真的关系,我估计他很有可能把你这个小人物放在心上,即便刘韵真也救不了你……”
秦笑愚愣了一阵,低声道:“那我就找岳建东谈谈,他如果出尔反尔,我也不会等着他来要我的脑袋……”
刘蔓冬目光中闪过一丝惊讶的神情,问道:“什么出尔反尔,难道你和岳建东也有关系?”
秦笑愚犹豫了一下说道:“据我所知,岳建东是市委王书记的人,和孟桐并没有直接关系,我帮过他的忙,他也承诺过,只要有一天他当上了市公安局局长,马上就给我平反……”
刘蔓冬愣了一阵,随即一阵咯咯娇笑,盯着秦笑愚说道:“你倒是没有闲着,居然和岳建东勾三搭四……只是,他的话你也信?他可是一直老狐狸,比丁朝辉的城府还要深……
你说的倒是没错,他确实是王书记的人,可你不知道,王书记为了进省委,已经在向孟桐靠拢,尽管目前还没有这么明显,不过只要局势不变,这个结果已经没有什么悬念了……
难道你就没有问问自己,韵真当初可是储慧的人,而储慧是孙正刚线上的人,她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跑去认孟桐这个亲爹呢?”
“为什么。”秦笑愚好像有点开窍了,嘴里虽然闻着为什么,可心里面基本上已经有了答案。想当初,韵真可是站在孟桐的对立面的,甚至一度想毁了孟桐,现在突然转向,自然有她的理由。
“为什么?”刘蔓冬似自言自语地说道:“因为政治风向有了微妙的变化,孙正刚在北京的靠山出了点事,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出在这个节骨眼上,嗅觉灵敏的人马上就知道该往哪个方面靠拢了……”
“你的意思孙正刚要完蛋了?”秦笑愚吃惊地说道,隐隐觉得自己这个小人物竟然也和国家大事扯上了关系。
刘蔓冬白了他一眼,摆摆手说道:“你以为是小孩过家家,什么完蛋不完蛋的?官场上的事情很微妙,有时候并不一定要有人丢官,更不会有人去坐牢,而只是一种权利的再平衡过程,越是高层,这种过度越隐秘,越不容易被人察觉……但是,像祁红这种人就很敏感,她肯定向女儿透露过什么,所以,韵真想投靠她的亲爹了……”
秦笑愚心里承认刘蔓冬的分析,可嘴里却忍不住辩解道:“韵真可不是你说的那种人,她虽然有野心,可还不至于这么……”
秦笑愚说了一半就说不下去了,因为连他自己都觉得这种辩解显得苍白无力,不说别的,这个时候韵真对自己明显的冷淡态度就已经说明了一切,因为不管怎么说,就算现在自己已经不是卧底了,可毕竟是站在了孟桐的对立面,所以,在认亲爹之后,她必须对自己做出选择。
刘蔓冬看着秦笑愚胀红了脸的样子忍不住一阵幸灾乐祸似的咯咯娇笑,伸手拍拍他的脑袋,低声道:
“难道在你的心目中韵真就这么完美吗?你也认识祁红,你是不是觉得她是一个既有才能又贤惠的女人啊,如果我把她仕途上做过的事情告诉你,你可能会觉得她连个表子都不如呢……哼,你这个坏小子,我知道你的是非标准,也许,在你眼里,只有我刘蔓冬是个不要脸的女人……”
刘蔓冬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中似有种伤感,还有些许幽怨,看的秦笑愚心中都有点不忍,
他以前确实一直把刘蔓冬当成一个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女人,尤其是在在男女关系上,更是把她看的人尽可夫。
不过,在和她交往了一段时间之后,这种印象慢慢就发生了变化,虽然还不至于把她当成好女人,可也不再从道德的高度对她下定论了。
“你怎么会这么说?难道我会和一个不要脸的女人一起谈论我的感情问题?”秦笑愚从侧面安慰了一下刘蔓冬。
刘蔓冬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真情流露,马上掩饰性地喝了一口红酒,叹口气道:“我只是想告诉你,当一个女人有了野心之后,她们的所作所为往往出人意料,只要她们最终成功了,谁也不会再去翻她们的老账,只有那些失败的女人才会身败名裂……
所以,韵真这个节骨眼上跑去父女相认并不奇怪,也符合她的性格……只是这样一来,你们之间就出现了问题,所以,你想要公安局给你平反,那就必须摆平孟桐,不然,不管是丁朝辉还是岳建东都不会明目张胆地违逆他的心思……”
秦笑愚一想起别墅中的一幕,心里的那股火就有点按耐不住,气鼓鼓地说道:“你该不会是让我去求孟桐吧?”
刘蔓冬哼了一声道:“你就别自作多情了,去求孟桐?你也配?他不会再见你了,事实上,根据我对他的了解,他现在一听见你的名字心里就不会舒服,从某种角度,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你现在可能是他心中的第二个刘定邦呢……”
秦笑愚的身子莫名其妙微微颤抖了一下,他心里很清楚,刘定邦的死虽然不一定是孟桐亲自下令,但是跟他心里的那股怨气息息相关,难道自己这个小人物会因为今天晚上遭遇而变成他的眼中钉肉中刺?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自己就凶多吉少了,不管怎么说,胳膊怎么能拗得过大腿呢?
想到这里,忍不住愤愤地说道:“他算什么东西?明明是他搞别人的老婆,他反倒还有理了?难道这社会就没有公理?我和韵真好的时候,他这个爹还没有影子呢,他有什么权力对我打击报复?”
刘蔓冬又是一阵娇笑,嗔道:“少发几句牢骚,发牢骚解决不了问题,也得不到你的小美人……我可没有让你去求他的意思,实际上我刘蔓冬这辈子从不求人……”
忽然发现秦笑愚一双眼睛疑惑地瞪着她,刘蔓冬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坐直了身在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你是不是以为我住在祁红家里就是在求她帮我见到孟桐?你是不是以为我见到孟桐之后就会痛哭流涕地去求他?
你错了,我刘蔓冬的人生哲学是求人不如求己……我见孟桐并不是要求他救救我,而是要说服他跟我继续合作,并且我深信自己能说服他……
你也一样,即便去求他也没有用,因为权力从来都不会怜悯弱者,当你和孟桐这种人打交道的时候,要善于发现两个人的共同利益,作为一个省委一把手,也并不是万能的,也不能为所欲为,他也有自己苦恼,也有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
简单说来就是,孟桐有的我没有,我有的他也没有,他能做的我做不到,我能做的他也做不了,这是一种双方都互相需要的交易,这种交易的结果能够达成双赢,只要你有这个本事,不管他职位有多高,不管他城府有多深,他都会跟你合作……
并且,这种关系到双方利益的纽带往往比感情更加牢靠,更加长久。这世上为什么父子会反目,夫妻会离婚,说白了就是缺乏一种维系双方紧密结合的利益纽带,或者这条纽带没有得到很好的维护,被认为地扯断了……
所以,为什么我让你先不要跟刘韵真谈感情,而是先跟她建立起紧密的利益关系,只要你们之间有稳定的利益关系,即便做不了夫妻,起码也算得上是自己人,既然是自己人,彼此在肉 体上欢愉恰恰成巩固共同利益不可缺少媒介……”
秦笑愚听得渐渐兴奋起来,可随即就有点沮丧地说道:“我可不能和你比,我手里又没有什么可以跟孟桐交换的东西……”
刘蔓冬慢慢靠近秦笑愚低声道:“我不是让你把方方面面的事情都联系起来考虑问题吗?你没有,我有啊……要不然我为什么要帮你呢……”
秦笑愚似乎还有点不敢相信,低声道:“那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可以跟你交换的呢?”
刘蔓冬抚摸着秦笑愚的脑袋笑道:“竖子可教,终于明白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了……说实话,你身上可以用来跟我交易的东西确实不多,不过,我刚才说了,我看好刘韵真的未来,准备做点投资,如果直接投到她身上,未免要引起祁红的警惕,所以只好把赌注压在你身上了……”
“把赌注压在我身上?”秦笑愚惊讶地说道:“我和韵真八字没有一撇呢。”
刘蔓冬笑道:“不就是一个‘八’字吗?我就不信,我们娘两合作,画不出这一撇一捺……再说,就算最后失败了,我也没有什么损失,大不了多一个在家里吃闲饭的儿子,我刘蔓冬还养得起……”
秦笑愚愣了半天,终于明白了刘蔓冬的意思,忍不住站起身来说道:“你……你想……你是想……”
刘蔓冬靠在沙发上,微微眯着眼睛,柔声道:“你现在跪在我面前,恭恭敬敬地给我磕三个响头,叫我一声妈,从今以后,你我永远不用互相猜忌,就算孟桐最终不愿意把女儿嫁给你,我也要让她永远做你的女人,就像她母亲一样,一辈子给一个男人做相好,也许,这是她们母女逃脱不了的宿命……”
秦笑愚呆呆地站在那里没有一点反应,这倒不是他对刘蔓冬的意图还有什么疑虑,他甚至很清楚刘蔓冬为什么要这么做,也明白她在赌什么,可就是拉不下脸。
虽然他对刘蔓冬的印象已经有所转变,可毕竟当初就没有把她当做好女人,更不要说把她跟母亲的形象联系在一起了,现在突然让他磕头叫妈,这种事情怎么做得出来呢?
刘蔓冬眯着眼睛,见秦笑愚半天没有动静,一张脸就冷下来了,淡淡地说道:“我可没有强迫你的意思,人各有志,既然你不愿意,那就可以走了……”
过了一阵,刘蔓冬睁开眼睛,见秦笑愚既没有走,也没有跪下来,心里就有点恼火,嗔道:“难道你还指望我刘蔓冬学雷锋?这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我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你都不能满足我,我为什么要冒着风险帮你……哼,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此刻,如果是祁红提出这样的要求,你肯定早就一百个头都磕下去了……你走吧,我累了……”
刘蔓冬说完,慢悠悠地站起身来朝卧室走去,嘴里还忍不住长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