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坐那儿,我还有话说么……”祁红见秦笑愚想走,似乎有点舍不得,赶忙阻止道。
秦笑愚一脸恼怒地说道:“我可不是柳下惠啊……这不是活受罪吗?”
祁红端酒杯喝了一口,笑道:“我就不信,我这老太婆的身体难道对你真这么有吸引力?我听韵真说……你身边也有不少女人,怎么就像个饿死鬼似的……好了,你乖乖坐那里,我们来谈谈高斌的事情……”
秦笑愚一听祁红真的开始谈正经事了,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只烟点上,然后在一把小凳子上坐下来,盯着祁红说道:“我就知道你不会把这事忘了……”
祁红一脸严肃地说道:“笑愚,一个人要想建立起威信,让别人不敢小看你,那就要做出一点事情让他们看看……
你自己也知道,龚汉文和岳建东为什么敢敲诈你,因为你没有根基……所以,你手里的钱不但不能让别人尊重你,反而会给你带来麻烦……
虽然我是省委领导,可我也不可能直接插手公安局的事情,我总不能跑去告诉龚汉文,说你是我的干儿子,让他们放过你吧。
事实上,我们之间的关系也仅仅局限于在这间屋子里,走出这间屋子,我们就是陌生人……当然,如果有一天你所有的麻烦都没有了,成了一个受人尊重的人物,那时候,我的家门随时都为你敞开,但是在此之前,一切还要靠你自己。”
秦笑愚对祁红这番话只听明白了一半,不过,他见天晚上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跟祁红缓和关系,只要她不在暗中跟自己作对,就算消除了一大隐患,后面就可以全力对付龚汉文和岳建东了,只是,他还想听听祁红的建议,这婆娘工于心计,有她做自己的参谋,胜算就更大了。
“其实,我跟高斌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我主要是担心他对你不利……至于龚汉文和岳建东,既然惹不起的话,那只好躲远一点,只要他们的要求不过分,我准备满足他们的要求……”
祁红听了秦笑愚的话,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心想,这小魔王居然还在自己面前耍嘴皮子,明明对龚汉文和岳建东一肚子火,却还装的一副顺从的样子,看来,他倒是明白了不少事情,至少懂得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先示弱了。
“你真的替我担心?我怎么总觉得你有点口是心非啊……”祁红斜睨着秦笑愚说道。
秦笑愚明白祁红这是在试探自己,于是装作委屈地说道:“干妈,我今天之所以偷偷来找你。,就是想告诉你高斌的事情……不管怎么样,你是韵真的母亲,我不可能眼看着他在暗中害你吧……”
祁红笑道:“算你这兔崽子还有点良心……其实高斌也未必害的了我,他不过是在给自己上保险而已……”
只是,他这个人就像是人身上的一个肿瘤,尽管目前还是属于良性,可随着局势的变化,很有可能发展成为恶性的癌症,那时候再来处理这件事就为时已晚,所以,没有远虑必有近忧……既然你担心他害我,那你准备怎么办啊。”
秦笑愚盯着祁红问道:“你想让我怎么办?”
“如果我让你去杀了他,你干不干?”祁红似笑非笑地说道。
秦笑愚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好不容易有了一点自由,我可不想再杀人了……再说,你现在大权在握,即便高斌对你有点威胁,可也不至于掀起什么大风大浪,你可以想办法把他调出公安系统,然后再慢慢收拾……”
祁红抬手就把掀起一片水花,把一些水豁在了秦笑愚的脸上,骂道:“你这小东西居然也来利用老娘?你是不是担心高斌在公安局的位置上对你不利,所以想借我的手把他调离?你想的轻巧啊,高斌即便调走了,还有岳建东呢……”
“岳建东不是你的人吗?”秦笑愚被祁红看破了心思,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岳建东是我的人啊?”祁红问道。
“岳建东是市委王书记的人,你把王书记都提拔到副省长了,难道他还不算是你的人?”秦笑愚说道。
祁红沉思了一阵,过了一会儿才低声说道:“官场的事情你不懂,一时的联盟并不能说明什么,随着形势的变化,政治上联盟也就不存在了,王定波当副省长,那是对他的奖赏,但并不能说明他就是我的人……
再说,省委一把手也不是皇帝,并不是什么事情都一个人说了算,同时,在背后盯着你的眼睛也不少,稍不注意就有可能被人抓到什么把柄。
总之,上层的情况目前还很复杂,孙正刚和孟桐虽然已经退出了政治舞台,但直到现在他们的案子还没有最后定性,他们以前的一些老部下仍然还在一些重要岗位上工作……
所有这一切都让我如履薄冰,所以,像高斌这种投机分子很危险,只要他还在位置上,我晚上就睡不好……
何况,你这个小兔崽子也给我找了不少麻烦,现在外面已经有些针对韵真的疯言疯语,他们的目标并不是韵真,而是冲着我来的……你以为龚汉文他们在敲诈你,在我看来没有这么简单……”
秦笑愚对官场上勾心斗角并不知情,不过,他知道龚汉文以前是孟桐的对立面,而那时候孟桐和祁红穿一条裤子,即便现在祁红当上了省委一把手,他们之间显然还有一定的隔阂,所以,祁红不可能把他当成自己人。
“干妈,不管怎么说,我和韵真的关系决定了我不会胳膊肘子往外拐,你放心,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自然是站在你这一边……”
祁红吃吃娇笑道:“说大话也不脸红,你有什么能耐啊,你站在我一边……你说说,你都能帮我做什么事啊,你呀,别给我和韵真添乱就阿弥陀佛了……
我告诉你,在有关岳建东敲诈你的事情上要格外谨慎,千万不能把韵真牵扯进去,但是,你也不能表现的太软弱,要不然他们的胃口就是一个无底洞……
刚才我让你杀高斌只是一句玩笑话,我现在不希望临海市出现什么负面新闻,我需要一个稳定的社会秩序,不希望出现凶杀案,更不要说杀死一个高级警官了。
所以,你要动动脑筋,一切都要靠智取,人都是由弱点的,像高斌这种人渣,贪生怕死,并不难对付,倒是岳建东老谋深算,你要多加小心,一旦掉进他给你挖的坑里面,我都救不了你……”
秦笑愚一听赶忙说道:“对了,这几天老是有警察在监视我,肯定是岳建东的人……你说,我要是不去公安局报道,他会不会抓我啊。”
祁红见秦笑愚一脸紧张的样子,偷偷看了一眼他垂头丧气早已没有了活力的玩意,低声笑道:“瞧你吓得都蔫了……哼,那些监视你的人是我让他派的,我这么做是担心你做什么蠢事,另外,我也想让龚汉文明白,虽然你自由了,但我对你的态度没有变化,这样,他们就不会指望从你那里打韵真的主意……”
“啊,原来是你……可,龚汉文为什么要暗中和你作对呢?难道他就一点都不怕你?”秦笑愚吃惊地说道。
祁红摆摆手说道:“这里面的奥秘你是不会明白的,当一个人的职位达到一定高度之后,那就不是你想像的怕不怕什么人的问题,而是一种权利的平衡问题。
龚汉文背后也有自己的后台,要不然孟桐为什么只能把他赶走,而不能彻底解除他的职务呢,你不知道,在公安部有他的支持者……好在他和王定波尿不到一个壶里面,我听说龚汉文的第二任老婆和王定波的老婆周丹是死对头……”
“啊……龚汉文那个老婆原来不是他的原配啊……”秦笑愚忽然想起了那天在龚汉文家里面碰见的那个女人,心想,怪不得她对邹琳一副厌恶的样子,不用手,她是邹琳的后妈。
“怎么?你认识龚汉文的老婆?”祁红惊讶地问道。
“那倒不是,上次我在龚汉文家里见到过她……对了,干妈,刘蔓冬以前住过的那栋别墅现在属于谁啊……”秦笑愚忽然问了一个意外的问题。
祁红说道:“这我哪知道?我哪里有时间管这些屁事……对了,我倒是忘记了,刘蔓冬也是你的干妈呢,你该不会是想要她的别墅吧……”
秦笑愚摇摇头说道:“刘蔓冬在临海市留下不少产业,我听说都被龚汉文他们私下瓜分了,这也太不地道了吧,简直就是土匪嘛,刘蔓冬又没有经过审判,即便她的财产非法,那也应该算是国家财产,怎么就被瓜分了呢……”
祁红皱皱眉头说道:“竟有这种事情?你这都是从哪里听来的……”
秦笑愚见祁红的样子并不像是装出来的,嘲讽道:“干妈,你也够官僚的,既然你把刘蔓冬赶跑了,难道就没有过问一下她留下来的资产?”
祁红犹豫了一下说道:“这些事情自然有人管,我一个省委领导怎么会过问这种事……不过,我可不允许这么干,明天我就让人查一下……”
秦笑愚觉得自己虽然认识祁红已经很久了,可以前对她的了解全部加起来也没有今天晚上多,当然,了解的不仅仅是她的身体,而是一个身处高位女人的隐秘的内心世界,同时,他隐隐觉得祁红虽然顺利地当上了省委一把手,可实际上也有许多不为人知的无奈和焦虑。
尽管祁红以往给他造成的心理阴影还没有完全消失,但有一点他基本上可以肯定,做为一个高级官员,祁红起码不是一个腐败的贪官,她和孟桐不一样,对钱好像并没有多大兴趣,要不然就不会对刘曼冬留下来的资产不闻不问了。
“干妈,王子同也失踪了,他的公司现在是不是被韵冰控制了……”秦笑愚忽然又觉得自己的判断还是缺乏根据,也许祁红在王子同那里已经捞够了,所以才听任手下瓜分了刘蔓冬的资产。
没想到祁红并没有否认,而是点点头说道:“王子同的公司本来就有韵冰的股份,聚源公司也占有一定的股份,刘幼霜在公司也有大量的资产,她出事之后,我担心王子同把所有资产转到海外,所以,就让韵冰提前做了准备。
不过,王子同是美国人,他只不过是出去避避风头,早晚有一天会回来的,如果没有他确凿的犯罪证据,他的资产也不能随便动……你问这个干什么?难道你还想沾点便宜?”
秦笑愚一听,顿时就佩服起祁红来,且不说她让韵冰控制王子同公司的动机,起码首先保证巨额资产不被转移。
如果让刘幼霜和王子同把公司资产转移到海外,留下一个空壳公司的话,开发区的很多项目马上就要面临停工,损失将无法估量,就凭这一点,也不能指责祁红有什么私心。
再说,王子同的公司是股份制企业,即便韵冰控制了公司,也不能说这家公司成了祁红的财产。
何况,韵真现在是临海县的县委书记,王子同的公司在那边的开发区属于龙头企业,对县上的经济发展和社会稳定都关系重大,她也不希望王子同的公司出现大的波动,也许,这件事还是她个祁红一起谋算的结果呢。
“干妈,我在临海县也投资了一点地产项目,这是我的第一笔生意,所以,我也准备成立一家公司,你能不能帮我起个名字啊……”秦笑愚心中一动,马上就闪过一个念头。
祁红一愣,惊讶道:“你在临海县投资地产项目?什么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