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妈,既然我已经答应老吴了,也只好硬着头皮干下去了,不过,眼下当务之急是徐萍的事情,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秦笑愚的注意力还是放在徐萍身上。
祁红犹豫了一会儿问道:“你打算怎么干?”
秦笑愚一听,赶紧凑过身去,一只手搭在了祁红身后的沙发上,紧贴着她嘀嘀咕咕说了半天,最后说道:
“现在的警察办事都很麻痹,尤其是看守所那些警察,工资又低,整天只想着怎么在犯人身上揩油,根本就没有一点警惕性。
再说,徐萍本来已经面临开庭了,看守所对她的外出就医不会如临大敌,所以,我有成功的把握……只是……我担心的是徐萍被劫持之后,岳建东会采取什么手段,他会不会狗急跳墙派人抓我?”
祁红感觉到秦笑愚紧贴着的身体有种压迫感,红着脸推推他的身子,嗔道:“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原来也害怕岳建东抓你啊,既然这样,完全没有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难道你就不会让人给徐萍带句话……”
秦笑愚明白祁红的意思,摇摇头说道:“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虽然你是省委一把手,可也不清楚公安局在审讯犯人时候的手段……
你应该还记得冶铁民的案子吧,这个案子的根源就在于高斌在审讯中使用了非人道的手段,逼迫他说出了刘蔓冬的下落,连冶铁民这种硬汉都无法忍受非人的折磨,你还指望徐萍能扛得住?”
祁红若有所思地说道:“难道真的没有比劫持她更好的办法了吗?”
秦笑愚疑惑道:“你的意思是……”
祁红沉吟了好一阵才低声说道:“人的命运有时候并不能完全掌握在自己手里,但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承担责任,徐萍也一样,也许……
如果她被判个十年二十年甚至无期徒刑,她还会有活下去的勇气吗?也许她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你只需要成全她……”
秦笑愚一听,马上明白了祁红隐晦的意思,顿时浓眉倒竖,瞪着眼睛喝道:“你给我闭嘴,如果徐萍是你女儿,你会这么想吗?真正要负责人的是韵真,是她把徐萍扯进来的……这种话你不要再说了,否则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祁红没想到秦笑愚突然就发飙了,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被他一副天神的样子吓得浑身打颤,后悔不该说的那么直白。
可身为省委一把手,竟然被一个毛头小子大喝“闭嘴”,老脸怎么放的下来,伸手一把推开了腻在自己身边的秦笑愚,骂道:
“你这兔崽子,吃错药了是不是……想吃人啊……既然你怪韵真,那就去公安局告发她好了,就说是她拿走了那笔钱,这样你就不用在我面前大喊大叫了……哼,我这是为谁啊,到头来还要受你的……你的羞辱……”
说完,竟然再也顾不上身份,只觉得鼻子一酸,眼睛就湿润了,赶紧站起身来,就像是个受了冤枉的小媳妇一样跑进了卧室,并且关上了门。
秦笑愚坐在那里呼哧呼哧直喘,心里也后悔自己没有控制好情绪,不管怎么样,祁红可是个有身份的人,自己这么喝斥她自然让她无法忍受。
虽然她刚才的话不近人情,就像上次陷害自己和柳中原一样再次暴露出了她不择手段的残忍,可细细想来,从技术上来说,让徐萍永远闭嘴无疑是一个省事又省力的办法。
何况,徐萍跟她非亲非故,为了保护自己的女儿,她也顾不了这么多了,也许,韵真虽然嘴上不说,心里面也未必没有出现过这个念头,只是自己感情上没法接受而已。
他很想走进卧室说几句安慰的话,可心里面毕竟有顾忌,虽然上次两个人曾经有过亲密的接触,可总觉得那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了,并且,祁红的表现总是若即若离、欲拒还迎的样子,让他也摸不透她的底细,这让他有点望而却步。
看看手表,已经是深夜两点多钟了,窗户外面传来沙沙的声响,应该是下雨了,秦笑愚站起身来打了一个哈切,今天从早到晚马不停蹄的奔波了一整天,有种身心疲惫的感觉。
他本想回去,可今天来这里的目的还没有达到,营救徐萍的事情得不到她的首肯,临海县公安局那边就是一个危险因素,另外,市公安局这边也必须有人能够提供准备的情报,这一切都必须让她再暗中协调才行。
这样想着,秦笑愚就不打算回去了,准备在韵真的房间睡一晚上算,等明天早上祁红的心情好一点之后再跟她详细谈谈。
他最后看看祁红卧室的门,走过去关上了客厅的灯,然后走进了韵真的卧室,躺在她睡过的床上嗅着被子上韵真留下的淡淡的幽香,又无法入睡了。
脑子里一会儿想想徐萍的事情,一会儿又想想老吴,各种人物走马灯似的在一个个在脑海中闪现,在几经辗转反侧之后,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在朦胧中,他看见徐萍穿着一身破衣服,一脸憔悴地走了进来,也不说话,一双眼睛只是可怜兮兮地看着他,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珍珠滚滚而下、
“萍萍,你是怎么出来的?”秦笑愚听见自己吃惊地问道。
徐萍仍然不说话,站在那里浑身瑟瑟发抖,秦笑愚吃惊地想坐起身来,可浑身就像是被钉在床上一般无法动弹,有种无法呼吸的感觉。
就在他挣扎着想爬起来的时候,忽然看见徐萍身后现出一个年轻男人,一张脸苍白的有点吓人,脖子上有个血糊糊的洞,只是血液已经凝固了,只见他一只手紧紧抓着徐萍的手臂,冲秦笑愚阴测测的笑着,那神情仿佛是在说,这是我的女人了。
秦笑愚仔细一看,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是死去已久的陈默,顿时魂飞天外,身子一阵瘫软,张张嘴想说话,可就是发不出声音。
眼看着徐萍一步一回头地被陈默牵着手就要走出房间,心里一着急,张嘴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嘴里终于发出了一声大喝,然后猛地醒过来,身子就像弹簧一般蹦起来,一下就跳到了床下,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个噩梦。
可没有等他回味梦中的情景,忽然听见外面的客厅里传来一阵异常的响动,听上去好像事急促的脚步声,又像是有人碰上房间里的家具。
秦笑愚尽管刚刚从噩梦中醒过来,脑子还不是特别清醒,可敏感的神经已经意识到了危险,动作比脑子还要快,两步就跨到了门边,伸手猛地打开了卧室的门,黑暗中只见一个人影一闪已经到了客厅的门口。
“什么人?”秦笑愚再次大喝一声,这时候他都有点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梦中还是已经清醒,可不管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中,他的反应都没有什么差别。
那个黑影听见了秦笑愚的大喝,在出门的一刹那扭头朝这边看了一看,只见他一只手好像朝着这边挥舞了一下,只听呯的一声,声音虽然不大,可在寂静的深夜仍然有种震耳欲聋的感觉。
秦笑愚觉得一道炙热的气流划过自己的耳边,然后传来一声玻璃破碎的巨响,在黑影的手第二次抬起来的时候,他的身子已经倒下去,在倒地之前,顺手抓起里了一件物事朝着黑影砸过去,第二颗子弹打在了墙上,飞溅的水泥四散开来。
秦笑愚的身子在第二声枪响过后,猛地从地上跳起来,猫着腰冲着黑影扑过去,可已经来不及了,黑影似乎没有料到自己的两枪居然都没有击中目标,马上就放弃了,一转身就出了客厅的门,并且顺手关上了门。
秦笑愚毕竟忌惮对方手里的武器,并没有马上打开门追出去,而是开在门后喘息了几秒钟,直到外面院子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这才猛地拉开门冲了出去。
院子的大门半开着,已经没有了黑影的踪迹,秦笑愚冒着雨猫着腰小心翼翼地追到大门边,探头朝外面一看,只见不远处一辆轿车急匆匆地拐上了一个弯道,轮带发出一声刺耳的啸叫。
妈的,手里还是不能没有枪啊。
秦笑愚站在那里嘀咕了一句,冰冷的雨水打在光着的上半身,脑子猛地清醒过来,怎么没有听到祁红的动静,难道她已经……
来不及多想,秦笑愚一转身就飞快地闯进了屋子,在客厅门口猛地跟一个人撞在了一起,只听一声惊呼,两个人都倒在了地上。
从身体的柔软度以及淡淡的香气判断,被自己压在下面的应该就是祁红,秦笑愚提在嗓子眼的心放下来,忍不住松了一口气,盯着祁红喘道:“你……没事吧……”
祁红在黑暗中扭着身子,她已经看清秦笑愚上半身把她压得喘不过气来,不过,她显然不知道在刚才的一瞬间发生了什么,一双手竟不自觉地保住了男人的身子,喘道:“你……怎么回事……你这是要去哪里……”
秦笑愚毕竟刚才受惊不浅,尽管祁红热乎乎的身体就在下面,可并没有产生多大的生理反应,听了祁红莫名其妙的话,爬起身来说道:“有人……来过……难道你没有听见枪声……”
“啊……”祁红一声惊呼,一双手搂着秦笑愚的身体不放,颤巍巍地说道:“有人来过……枪声?没……没有啊……我听见外面有声音……以为你……你走了……就出来看看……谁知道你……啊,放我起来……”
秦笑愚爬起身来,走过去按了一下墙上的开关,灯并没有亮,这才知道刚才为什么会有玻璃碎裂的声音,原来是屋顶的吊灯被打碎了。
一切都来的太突然,他这个时候才有时间回想一下过程,可忽然听见祁红又是一声惊呼,只见黑暗中她的身体摇晃着,好像站不稳的样子,秦笑愚赶紧一伸手抱住了她,急忙问道:“怎么?你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