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斌犹豫了一下说道：“具体我也说不上，不过，凭我的感觉来看，岳建东可能组建了秘密专案组，只向他一个人汇报情况……”

    “秘密专案组？那也逃不出市公安局系统啊，他总不能在社会上临时招人吧？”秦笑愚吃惊地说道。

    “那倒不可能，多半是抽调各个分局的骨干分子，然后在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办公……”高斌遮遮掩掩地说道。

    秦笑愚盯着高斌说道：“看来你也不是一点不知情，你就不要隐瞒了，我倒霉了对你有什么好处……从丁朝辉时代开始我们就开始合作了，难道你还信不过我？”

    高斌沉吟了一下说道：“这一次我还真提供不了准确的消息，我也只是猜测而已……你想想，岳建东的老窝在哪里？”

    秦笑愚想了一下说道：“你是说三分局？”

    高斌点点头说道：“他这段时间和三分局的局长蒲世鑫联络频繁……另外，他的忘年交邹琳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秦笑愚明白了高斌的暗示，不过，蒲世鑫这个名字他还是第一次听说，居然是分局的局长，多半是专案组的负责人，也许卢飞扬的失踪只能着落在他的身上了。

    “既然你要离开市公安局了，我就再向你打听点事情……”秦笑愚说道。

    高斌点上一支烟说道：“你今天不管问什么，我是知无不言，不过，我也想请你帮个忙……”

    秦笑愚惊讶地问道：“我能帮你什么忙？”

    高斌笑道：“你先说说，你想知道什么？不会又是关于统一大厦火灾的事情吧？”

    秦笑愚摇摇头说道：“这次我想想你打听一个人？”

    “什么人？”

    “陈宝婷。”

    “陈宝婷？”高斌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摇摇头道：“不好意思，没听说过……”

    秦笑愚微微赶都失望，可还是有点不甘心，提醒道：“难道你没有参加南琴……也就是陈宝琴烈士的追悼会？”

    高斌忽然就恍然大悟，笑道：“这么一说还真想起来了……真是个美人啊……怎么？你该不会是想让我帮你拉皮条吧，实话告诉你，我跟她连话都没说过，只见过她的绝世容颜……”

    秦笑愚老脸一红，说道：“你可别想歪了，我想知道，是不是岳建东暗中指使她接近我……”

    高斌惊讶道：“怎么？你们已经……”

    秦笑愚摆摆手说道：“我们在一个必然的时间必然的地点相见，可我总觉得岳建东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也许，他会给陈宝婷洗脑，告诉她我是杀害她姐姐的凶手，然后让她来我身边卧底……”

    高斌似笑非笑地说道：“我还真不知道这件事，不过，对你来说随便就可以破掉岳建东设的局啊……”

    “怎么破？”秦笑愚呆头呆脑地问道。

    高斌笑道：“那个美女来找你的话，你别理她就行了，岳建东难道还能亲自把她送到你的床上？”

    秦笑愚一阵恼火，可又不能说出自己的真是意图，只好怏怏道：“我总觉得对不起南琴，既然她妹妹在临海市，我怎么也要尽点心意，否则怎么对得起自己的搭档呢？”

    高斌想了一会儿说道：“换成是我的话，我也许会在不知不觉中安排陈宝婷跟你接触，但不会先跟她说明。

    等到她取得你的信任之后才告诉她你是杀害她姐姐的凶手，这样一来，不仅能从她那里得到你的消息，如果这个女孩有血性的话，说不定趁着你销魂的时候替她姐姐报仇呢。

    所以，如果你没有把握的话，干脆就别动邪念，你要是真想为自己的搭档尽点心意的话，完全可以用匿名的方式给他的父母一点补偿。

    像他们这种家庭，一二百万就算是一笔横财了，可对你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啊……怎么样？如果你真有这个想法，我倒是可以帮你查查陈宝琴父母的具体地址，何必要冒险把她妹妹弄到身边呢……”

    秦笑愚觉得自己隐藏在内心深处的隐秘角落被高斌看透了，一时心里恨恨的，没好气地说道：“不说这事了，你刚才说让我帮忙，究竟怎么回事？”

    高斌看看车窗外面，好像生怕有人监视似的，然后转头来低声道：“实话告诉你，龚汉文给我的那个职位我也不想要，既然仕途已经到头，我就打算急流勇退了，准备来个软着陆……

    我虽然手里有点钱，可还是太少，所以，我打算跟你最后做一笔交易，我手里有点你感兴趣的东西，如果你想要的话，就准备二百万……这个价钱可是最低价……”

    秦笑愚见高斌说的这么神秘，心中一动，脸上却不动声色，撇撇嘴说道：“我又没吃饱了撑得慌，我现在自由人一个，你们那些鸡零狗碎的东西再隐秘，我也不感兴趣，二百万？你也太黑了……”

    高斌并不着急，一边打开车门，一边回头小声道：“我这里有几段电话录音，跟统一大厦的某些人有关，如果你感兴趣，准备好钱之后给我打电话，等我离开市公安局之后，你想听也听不到……”说完，下了车匆匆忙忙走掉了。

    秦笑愚坐在那里愣了好一阵，最后嘴里骂骂咧咧地说道：“妈的，老吴肯定感兴趣，不过，自己可不能当雷锋了，二百万呢，即便要出，也要让他们给打张条子……”

    秦笑愚原本想在天黑之后悄悄去探访陈宝婷，摸摸她的底细，可在听了高斌刚才那番话之后，虽然心中有点恋恋不舍，可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正如高斌说的，即便岳建东在宝婷身上机关算尽，只要自己不去沾惹她，一切都不攻自破，何必自找烦恼呢。

    心里虽然这么想，可想到宝婷的花容月貌，想起她跟南琴的关系，心里面却纠结的割舍不下，最后只好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

    骂道：你这个禽兽啊，竟然连南琴的妹妹都不放过，真不是人啊，一边心里骂着，一边毅然开车准备回家。

    可想想家里除了小保姆，再没有其他人，一回家就要在小保姆的监视之下，顿时改变了主意，琢磨着还是去慕容玉的老屋子混一晚算了。

    秦笑愚这一良心发现不要紧，可急坏了躲在出租屋里的李佳睿，她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手里拿着一部手机，上面已经输入了秦笑愚留给她的手机号码，可就是下不了决心拨出去。

    她走到窗口偷偷看了好几次，那辆监视她的车中午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不清楚是秦笑愚解除了对她怀疑，还是卢飞扬的失踪引起了他的警惕，按道理，他不应该把卢飞扬的失踪和自己联系起来啊。

    等到天快黑的时候，李佳睿再也等不下去了，拿起手机给蒲世鑫打了一个电话。

    “蒲局长，情况有点不对劲啊，外面监视我的人已经离开了……跟他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还是没有见到他露面，会不会是卢飞扬的失踪引起了他的怀疑……”

    蒲世鑫沉默了一下说道：“应该不会，你和卢飞扬只是在车里面见过一面，他不应该把一个马仔的失踪跟你联系起来，会不会是他临时有什么急事？”

    “那也应该来个电话说一声啊……”李佳睿质疑道。

    蒲世鑫笑道：“你以为他是什么讲信用的正人君子啊，肯定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你再耐心等等，狗改不了吃屎……啊，我的意思是这小子本性是不会改变的……要不然你主动给他打个电话怎么样？反正是他先约你的，问问他为什么不来也没关系……”

    李佳睿涨红了脸，幽幽道：“我再等一会儿，如果再不来的话，那只有等他第二次约我了，我不能主动给他打电话，这个人非常多疑，如果我太主动的话，他免不了疑神疑鬼……”

    蒲世鑫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下午岳局长来专案组了……”

    李佳睿问道：“是不是又来催了……”

    蒲世鑫叹口气道：“这两天那些民警家属闹事，听说要拿出二百万抚恤金，上面又不给他拨钱，所以，他把希望放在了你那边……”

    李佳睿不满地抱怨道：“我又不是来跟秦笑愚商量借钱的，怎么能指望我呢，蒲局长，我就不明白，既然秦笑愚是个罪犯，我应该把精力用在收集他的犯罪证据上，可岳局长总是盯着他的钱，就算找到了那笔钱也不能成为公安局的私有财产啊……”

    蒲世鑫沉默了一会儿劝道：“佳睿，既然已经开始了，那就按计划进行吧，这个时候可不要想太多，以免干扰了整个小组的任务。

    根据我们掌握的材料基本上可以确定秦笑愚和南琴私吞了那笔巨款，且不管这笔钱最后归谁，先找到它再说吧。”

    李佳睿忧郁道：“我当然不会忘记自己的职责，不过，从初次跟秦笑愚接触的情况来判断，他并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如果岳局长指望着他的钱救急的话，我恐怕没法让他满意……”

    蒲世鑫犹豫了一下小声说道：“佳睿……其实，岳局长担心的是你的决心……据他判断，秦笑愚这个人虽然奸诈，可浪子本性难改，只要你……下得了决心，他应该逃不出你的手掌心……”

    李佳睿再次涨红了脸，微微喘息道：“这个我自有分寸……如果真有这个必要，我会做出选择的……”

    说完马上挂断了电话，坐在那里呆呆的愣了一阵，忽然跳起身来，穿上衣服，一阵风似地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