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刘知远觉得世界末日来了,自己要彻底的完蛋了,到时候这个娘们万一吹点枕边风,说不定自己现有的县政府后勤职工的位子也得丢了,不回家种红薯就不错了。
有心想要跟对方道歉,但是想到自己并没有错,而且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家放下身段去求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女人也拉不下这个脸,所以,刘知远依然梗着脖子,这让女人更加的气氛,当下就决定,如果这次的事情真的成了,自己非得好好地收拾一下这个小子不行。
“刘知远,咱们后会有期,等你有机会哭的时候,我让你一次哭个够。”女人冷笑一声上车扬长而去,留下刘知远一个人在那里郁闷,伴随他的还有汽车尾气与后轮带起的阵阵灰尘。
靠,这女人,真是不可理喻!
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刘知远迈着蹒跚的步子向前溜达,这会儿的他活脱脱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头,没有半点的精神劲,有的只是说不尽的沧桑。
“刘哥”一个车子停下,里面露出张帆亘古不变的浅笑。
“兄弟,忙啥呢这是?”刘知远停下脚步。
“没啥,这不刚刚给领导家里干了点私活,你这是上哪去啊,我送你。”张帆热情的说道,他这种跟不上领导的司机,只能就是一个打杂,哪个领导家里有点私活了,尤其是办公室这边的主任副主任家里,都会指使他去干,当然,每一次张帆也会尽力而为,因为他知道,这些个主任副主任们那都是惹不起的角色,自己这个小司机比不得那些领导的专职司机,必须是谁都不能得罪,要知道,虽然在办公室开这种车子虽然没有多少油水,但是有机遇啊,万一哪天被哪个领导相中了就飞黄腾达了,而且,这玩意儿有面子啊,随便走到哪里也让人家高看一眼,人嘛,活着不就是为一个面子?
“没事,我随便转转。”刘知远冲张帆摆了摆手“你去忙吧,别耽误了你的事情。”
“没事,领导的事情都办完了,你去哪,我送你,要不然我陪你溜达溜达也行,上车来吧,我带你去河边溜达溜达。”张帆虽然嘴上不说,心里面知道刘知远心里不好受,从高高在上的秘书一下跌落为后勤的职工,这换做谁也不好受啊,说白了,后勤那边的职工还不如自己这个打杂的司机呢,自己好歹跟着主任们出门的时候还能多少落点好处,而且手里面有车子这办个事啥的也方面也有面子,但是后勤上的那些职工呢,无非就是修剪一下花草,开会的时候搬搬椅子拿拿凳子,哪里的水电不通了修一下,还有院子里的那些垃圾,万一看大门的搞不过来了还得帮着收拾收拾,说到底,就是一个干活的,比自己这个打杂司机的待遇还要差很多。
所以,张帆很同情刘知远,作为一个局外人,嘴上不说心里清楚的很,他知道刘知远之所有有今天全都是为了给李怀军顶缸,说白了就是为李怀军顶罪,所以,他为刘知远惋惜,为刘知远跟了这么一个领导感到惋惜,在他的眼里,刘知远是众多大小领导里面事情最少的一个,也是最没有领导架子的一个,作为县委副书记的秘书,在县委办公室这边也算是二把手了,因为那些主任们都是跟着各自的领导排序的,跟随的领导职务比较靠前,那他们的位置就比较靠前,虽然没有人安排过,但基本就是这样的潜规则,这一点跟领导们出发的时候自觉排序是一样的,你看那迎接或者是进会场的时候,没有人引领,但是领导们各自走各自的位置,绝对不会出半点的岔子,这就是从政者的厉害所在。
时刻能摆正自己的位置,这是混官场的首要秘诀。尤其是大家都比较关注的官位,或许在一般人看来随便一个位置,该怎么走都可以,但是在当事人看来就不一样了,作为副县长的你,如果开会入场时走在了副书记之前,那人家副书记就会有想法了:怎么?你想取而代之啊!
要是正职就更不得了了,说不定会因此彻底的翻脸啊,你看这开会或者是一同参加某些场合的时候,虽然名义上县长跟县委书记是一个级别的,但是县长总是会落半拍的,为的就是党领导一切,党才是一把手,所以,作为县长,你必须屈居后面,如果不能摆正自己的位置,那你这县长就别想着干好,书记那边不给你使绊子才邪门了。
“你这会儿真的不忙吗?别耽误了你的事情。”说是这样说,刘知远却是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上去,这会儿的他确实需要找一处宽阔的地方散散心,这里面太憋屈了,憋屈到自己的胸膛都快要爆炸了。
“忙啥,给主任办的事,主任跟着李县长出门了。”张帆随口说道。
“主任跟着李县长出门了?”刘知远皱了皱眉头,但紧接着释然了,自己已经不是李怀军的秘书了,已经没有资格跟随左右了,但领导出门总得有个跟班啊,人家跟着倒也无可厚非了。
“据说李县长又去找关系了。”对刘知远,张帆没有藏着掖着“刘哥,这几天你一定得耐得住,只要是李县长顺利上位了,你的事情肯定还会给一个说法的。”
“唉,不说这些伤心事了,随便转转吧!”叹口气,刘知远把座位放倒。
两人来到河边转悠了一阵子,刘知远又冲着河水吼了几嗓子,感觉心中的怨气发泄的差不多了,这才回了县城。
“兄弟,把车子放回去,哥哥请你喝酒。”刘知远拍着张帆的肩膀真诚的说道。
“哥,你还是回家陪嫂子吧!”张帆嘿嘿笑着说道“这还是蜜月期呢,晚上不回家小心嫂子回去让你跪电视遥控器啊,这换一个台多一小时可就麻烦了。”
“管她干啥,咱哥俩来一个不醉不归,去我的出租屋,我那里还有两瓶好酒,妈的,以前只能看着人家喝,今天咱们也尝尝这好酒到底啥滋味。”刘知远打断张帆的话。
“行,那我去整几个菜。”看出刘知远心气不顺,张帆不敢多言,当下把车子停进车库里面。
“你去整啥菜,哥哥请你。”刘知远瞪了瞪眼睛“想吃啥随便说,龙江县的大小饭店,哥哥还是能请得起的。”
“刘哥,咱去什么饭店啊,又没有外人,随便整几个菜在家里吃不更舒坦吗?”知道刘知远心情不好,张帆害怕刘知远万一在饭店里喝多了耍起酒疯就麻烦了。
“也行”刘知远想了想“想吃啥尽管说。”
“嗨,咱整点牛肉狗肉外加弄几根黄瓜弄几个西红柿就行啊!”张帆很随意的说道。
跨上张帆的摩托车,两人采购了一通回到刘知远的出租屋,虽然住进了那边的楼房,但是隔三差五的刘知远也会过来收拾下,所说里面还不算太乱,而且所需物品一应俱全,当下两人支开桌子就开喝了,刘知远甚至连酒杯都没用,直接对着瓶口就吹上了。
“刘哥”张帆夺下刘知远手里的瓶子“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是你也不能这么作践自己啊,身体是自己的,自己不爱惜谁爱惜啊!你这样喝身体能受得了吗?”
“兄弟,你别管,就让哥哥好好地醉一把。”刘知远夺过酒瓶“妈的,我心中郁闷啊!”
说着话,刘知远一扬脖又 咚咚咚灌进去几大口白酒。
“来来来,赶紧吃点菜。”张帆忙把一大块狗肉放到刘知远的身前。
“兄弟,你哥我窝囊啊!”喝了半瓶酒,刘知远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诉上了“事情落到这个地步,你说是我的错吗?没有领导授意我会那样做吗?结果怎么样?把所有的帽子全都扣到我头上了,扣我头上倒也不要紧,还把我弄到后勤那边去打杂,最起码你给我安排一个其他名正言顺的科室也行啊,县政府的科室,难道就没有我的容身之地吗?让我这个拿笔杆子的回头拿着钳子锤子去干活,没事的时候还得拿把剪子修剪一下那草坪,你说领导是怎么想的?他怎么就能这么狠心?我鞍前马后的跟了他四年不到,四年的时间里我做牛做马的伺候他,现在他出事了我站出来替他顶缸,他却这样对我,从公务员到职工,这是多大的区别?你知道吗?”
说到最后,刘知远泣不成声,整个人趴在小桌上哇哇大哭起来。
“刘哥,别这么说,你们文化人不常说什么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吗?这不一定就是坏事啊,也许李县长真的是在考验你也不一定呢,公务员跟职工,我们觉得天壤之别,或许在领导那里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张帆安慰说道“等到一切都过去的时候,说不定你直接就能接任办公室主任也说不定呢,因为我听说县府办那边的主任有心想出去任职,据说有一个乡党委书记跟一个局长供他选择,他离开了,就应该是你顶上去啊,你没看李县长现在并没有再挑选心的秘书吗?估计就是还给你留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