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透进病房的阳光,景墨琅望向她,修长的睫毛在脸上映出一排小小的黑影,琼鼻之下是一张殷红的唇瓣如同熟透了的樱桃。
“你怎么会有这些照片?”
良久,简薇抬起头,眼里是一片氤氲。
“我自然有我的方法。”他不以为意。
“我问你怎么会我母亲的照片?”她再一次提高音量。
这些照片让她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感觉又回到了母亲死的那天,只是其中的很多细节她当时并没有注意到。
很显然,这应该是一份从来没有公布出来的底照,就连她这个直系亲属也不知道的存在。
他眯了眯眼,这个女人,脾气倒是不小。
“咳……”忽略她的不恭,他切入正题道:“我怀疑你母亲并非跳海自杀。”
“什么意思?”简薇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过分自信的男人,声音都在颤抖。
“还记得当年的‘海港迷案’吗?我查那件案子时,不小心查出了一些有趣的陈年往事。”
唇角一勾,景墨琅似笑非笑地看过来。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最好能说服我,否则我不会签合约的。”
她下意识地往后挪了挪,拉开和男人的距离。
他嗤笑,翻手从档案袋里抽出一封信。
“喏,这封就是倪冰写给你母亲的信,你母亲早就知道倪氏母女的存在。”
“怎么会……”简薇滞言,慌忙接过信看起来。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母亲会选择在那天自杀?而且,还是在邮轮上唯一一处没有监控的地方?”
握着信的手颤抖起来,她猛然抬起头,“你是说……我母亲并不是自杀?”
依母亲的性格,如果她早就知道父亲在外面有妻儿的事,却隐忍不发,那就说明她默认了这件事。
既然如此,她何必选择自杀?还是在距离收到这封信一年之后?
“没错。”对面的人眼眸一转,露出一丝赞许。
“这么说,你已经知道我母亲是被谁谋杀的?”她继续追问。
“想知道答案,不妨签下这份合约,自己查清楚,相信景家大少奶奶这个身份会帮你不少忙!”
他浓眉一挑,眼光深沉。
她一阵气结,却也无可奈何,他们非亲非故,他告诉她这些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好,我签。”
只要能查出母亲的死因,这点牺牲算什么,更何况只是三年而已!
见她握着钢笔的手轻轻挥舞,景墨琅勾唇深意一笑。
很好,看来第一步已经成功了!
“咚咚咚。”门响了三下,应该到了换药的时间。
“进。”收好合约,简薇整理了情绪,换上职业的笑容。
“护士长,我来给景先生换药!”进来的小护士小心翼翼地把东西放在桌上。
简薇不徐不疾地抬起头看过去,却见那小护士此时正带着手套。
“你戴手套做什么?”她随口一问,然后起身,将小护士手中的东西接了过来。
“我……”小护士支支吾吾地回答着。
“这里交给我,你先去忙吧!”
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她清晰地看到那小护士的眼里闪过一抹厌戾,极不情愿地将东西递到她手中,随后才转身往外走。
走到床边,她动作仔细地为景墨琅扎针,一边还不忘打趣。
“你是不知道刚刚我说我来的时候,那小护士有多不情愿!”
她的眉宇间带着笑,而景墨琅的眸色却微微一暗。
“她带着手套?”莫名其妙的话音让她手上的动作微微一滞,随后点了点头。
“怎么?你又要自恋了?”她似乎没之前那么躲着他了。
“她这是要借刀杀人才对吧?如果她戴着手套给我扎针的时候,管子里留着气泡,等你再伸手碰输液管的时候,就正好借刀杀人了!”
他之所以知道这些,因为她的母亲当年就是这样死的,替死鬼正是那位倪卉“好心”送来的帮佣。
听了他的话,简薇拿针的手猛地一滞,不可置信地看着男人。
“不可能,叶子跟我无冤无仇的,她为什么要这么做?”简薇试图解释叶子的行为。
可是,被景墨琅这样一说,她也没了底气。
刚刚如果不是自己守在这跟他谈合约的事情,恐怕就真的要像他所说得那样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看了她微微有点泛白的脸色,景墨琅好心提醒着。
“我知道了,从今天开始,你所有的事情我会亲自负责!”
她抿了抿红唇,如果刚刚叶子真的得手了,他们俩就彻底完了。
“这么快就要对我负责了?”他轻笑一声,像是玩笑,却又不真实。
简薇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尽量不去在意他的一举一动。
可这男人就是这么惹眼,从第一眼看到他,就让人移不开眼。
咔嚓一声,病房的门被打开,景襄将墨镜从脸颊上取下来。
“我说,那些神经病送来的东西你能不能让人丢了?多碍眼啊,连我给你买的花都没地方放了!”
“东西好像没得罪你吧?”见到妹妹,景墨琅一直无波的情绪才透出一丝轻快。
她的性格直爽惯了,讨厌的人就是送来了再好的东西,也会被当成垃圾。
“是没得罪我,不过得罪了我们家阿汪!”
她慵懒地坐在坐到了沙发上,搬出家里养的阿拉斯加说事。
“这是我妹妹!”他随手指了指景襄,算是向简薇介绍。
点了头笑了笑,简薇就是再孤陋寡闻也认得景襄,这个在影、视、歌都红的发紫的一线明星竟然是景墨琅的妹妹,这点她倒没想过。
“不过比我早出生几分钟而已。”虽然景襄不满叫他哥哥,但言语间尽是亲昵。
她抬起头,睨了一眼简薇,尽管她身上穿着普通的护士装,但是能让她哥哥主动开口介绍的人,身份应该不简单。
“你好!”简薇大方地笑了笑,在她身上,依旧透着一股对待病人的温柔。
“我未来的嫂子?”
景襄不假所思地说出口,上下打量着面前的人,随后几乎是笃定地转过脸去看着景墨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