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敏看着他的目光,忽然有些心惊。她有理由相信,即使没有她,这个男人照样能知道事情的始末,只是那时候,事态已经不是她所能控制的了。
所以,她尽可能挑选一些旁观事情加以解释。
“我没有陷害她,我说的都是事实。即便她没有亲自和我说要调转科室,也是她的家人拜托我的。”
萧敏的这句话的确是事实,当初,萧瑶找到她的时候,曾经和她说过,唐薇薇调科是顾川的意思,所以,她这样说并没有错。
“你说的‘她的家人’指的是我吗……萧阿姨。”
萧敏话音刚落,从小路转弯口站出来一个男人。
她心中一惊,竟没想到这里还有别人。
楚明阳也吃了一惊,显然与萧敏同样的想法。
待看清来人,萧敏和楚明阳都松了一口气。他们的对话如果被旁人听了去,又不知道会怎样渲染,还好,来的人的顾川。
顾川穿着一件黑色风衣,挺拔的身姿在这一刻展露无遗。凌厉的目光仿佛能看透时间所有,一切阴谋诡计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
这是顾川与楚明阳的第一次见面。
两个同样出色的男人彼此打量,他们的视线在空中较量,犹如最出色的武者,只是目光也可以较量出彼此的实力。
两个人的目光交织只有一瞬,但却仿佛历经了沧桑巨变。由内到外,都被较量揣摩了个遍。
他们同时收回目光,看向萧敏。
顾川思来想去,转科似乎是一切事件的导火索。顾珍珍曾为这件事找过他,提醒他萧瑶不会这样好心。可他却相信,萧敏不会随着萧瑶摆布,显而易见,他错了。
萧敏一见顾川来了,便知道瞒不住了。
“小瑶的确要求我把唐薇薇调到医保科,但她根本不认识张赫,况且,张赫来医院的时候她还是国外,要说有什么手段,也不会是她做的。”
萧敏一心想为侄女开解,她也知道事到如今倒不如大大方方承认,反正她们又没做过什么坏事。
萧敏是骄傲的,作为萧家大小姐,她承受着与她地位相等的诱惑,但她却从不为此动心,自小的成长环境看惯了世间沧桑,爱恨情仇。至于那些手段,她更不屑去做。
如果没有遇到顾川,萧瑶想必也是如此的。但事情往往脱离想象,萧瑶遇到了顾川,她自以为是的高不可攀在顾川面前毫无吸引力,萧家人是执拗的,当遇到了一件得不到的东西,便会倾尽所有,用到一切方法。八年前的悲剧,便是由此而来。
可惜,她遇到的是顾川。顾家人的强硬霸道,注定了他们不会走到一起。
萧敏的目光动摇,却立刻稳定心神。
顾川,这个她自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他正以由男孩到男人的角色飞速转变着。相比于八年前,他少了年少轻狂,多了成熟稳重,身上霸气充盈,眉宇间全是凌然气质。
萧敏不得不感叹,她家那个小麻烦的确配不上这样的男人。可是,唐薇薇又凭什么能配的不上呢?
印象中,那是个温柔的女孩子,哪怕是对于她的不苟言笑,也只是温柔相待。相比于顾川,眼前的楚明阳恐怕更适合她。
看着眼前两个男人眼底深处的担忧,萧敏默默摇摇头,她这是怎么了?居然在担心唐薇薇。此刻,她更应该担心应该是自己那个不省心的侄女吧。她开口道:
“这件事和萧家没有关系,你们与其在这里猜测,倒不如找当事人问清楚。”
顾川与楚明阳彼此对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赞同。
看到两个男人离去的背影,萧敏轻轻叹了口气。她还是说谎了。
萧瑶和张赫有没有关系,她不知道。但让她在医院宣扬唐薇薇与顾川的关系,却是萧瑶拜托她做的。这个侄女要做什么,她是越来越不明白了。但如果这件事是萧瑶做的,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思及至此,她给萧何打去了电话。
顾川与楚明阳一同到达张赫被秘密安置的病房内,四周有警卫把手,就连医生护士也是指定人员,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入内。
除了院长和顾川,没有人知道张赫在这里接受治疗。
“顾总,他今天情绪稍稍稳定,可以进行沟通。”
安秘书从病房内走了出来,向顾川报告情况。
他的目光落到楚明阳身上,眼中惊讶神情毫无遮掩。
若他资料不错,眼前的楚明阳便是唐薇薇口中的“学长”了吧。顾川向来对唐薇薇身边的男人醋意大发,而楚明阳首当其冲的一个。他怎么会和顾川站在一起的呢?难道顾川并不知道此人就是楚明阳?
想到顾川并没有调查过唐薇薇的资料,安秘书觉得这点可能性很大。
聪明如顾川,即便他一开始并不知道楚明阳的身份,但集合他与萧敏说的话,以及唐薇薇曾经说过“她和学长在同一家医院”工作的事,还是让他猜测到了楚明阳的身份。
更何况,楚明阳身上挂着他名字的标牌,他怎么会看不到。也只有安秘书心里有鬼,才没留意。
张赫自从被顾川制服后便被送到了这里,他整个人陷入癫狂状态,加上被顾川揍肿的脸颊,浑身上下被一层纱布包裹着,整个人像个木乃伊一样被绑在床上。
张赫的父亲见到顾川,急忙起身。
从事故发生以后,他就想见顾川,但因为张赫情绪并不稳定,一直没能见到。
说起来,张赫的父亲也确实命苦,家里三代单传,只有张赫这一个儿子。
早年间他与张赫的母亲离婚,也没想到会给孩子造成这么大的伤害,导致这孩子对人极其不信任,好在,后来有了女朋友,让这种极端心态渐渐收敛,人也变得阳光开朗。
谁能想到,那个女人最后却跟着一个有钱的男人跑了。
张赫不仅绑架了那个和女人的情夫,还把两人好一顿折磨,差点闹出任命。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他才知道儿子的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