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川的目光变得柔和起来，这份柔和之下却隐藏着重重危机。

    “唐薇薇，你可知道这四年，我等你等的有多苦？”

    他紧贴在唐薇薇面前，口中低声呢喃。

    他的靠近，让唐薇薇颤抖。他的气息，令唐薇薇感到恐惧。

    终于，该来的躲不掉。

    她与顾川之间，势必要说个清楚。

    “对不起。”唐薇薇轻声道，若是仔细，便可以发现她声音中的恐惧。

    顾川完美地捕捉到了这一点，他的脸上似笑非哭，原本柔和的目光也变得复杂多变。

    “对不起？”他重复着唐薇薇的道歉，眼中却没有任何神采。

    他闭上了眼睛，似在思考些什么。唐薇薇想要逃离他的周身，却无法无路可逃。顾川的胳膊禁锢在她的两旁，而一只腿正抵在她的双腿之间。

    唐薇薇的大脑飞速运转，她需要给自己找到一个完美的借口。

    除了失忆的事，她终于想到还有别的事情可以解释。

    “当初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要背叛我！

    当顾川再次睁开眼睛，一抹厉色从他的眼中闪过。时隔四年零三个月，他终于可以问出这个问题。

    说什么唐薇薇与严诺私奔的话，他完全不信。这件事别说唐薇薇做不出来，哪怕严诺也绝对不会做出。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是他所忽略的。

    唐薇薇早已想到顾川会有此一问，诉说失忆自然是最能得到顾川谅解的办法。可她不想再与顾川有什么关系，所以她能想到最好的办法便是她身上的伤痕。

    “我在乌克兰发生了车祸，我的身体受到严重创伤，若不是遇到严诺，我怕是早已不复存在。而后，便是诺一的出生，我无暇顾及其他，只有留在严诺身边，我才能寻求庇护。”

    唐薇薇的话半真半假，令人无从怀疑。

    当顾川的目光触及到唐薇薇身上的疤痕时，顿时双目瞪大。

    他早该想到，从那么高的距离下落，即便唐薇薇还活着，也受到了创伤。

    可是……

    可是，本却告诉他说，唐薇薇并不在那辆车上。这也导致他一再的误会。

    “当初，你是在那辆回到基地的汽车上，你是想回到我身边的吗？”

    顾川的目光已经转变，却强忍着坚硬不去冷声询问。

    唐薇薇一愣，她不知道她当初为什么要在汽车上。但顾川的话，显然是了解些什么。她只有顺着顾川的话音道：

    “对，我先回到你的身边。”

    唐薇薇的话音刚落，顾川猛地将她拥入怀中。唐薇薇来不及反抗，来自顾川身上的气息已经充斥着她的鼻息。

    “顾……”

    “对不起，对不起……”

    唐薇薇刚要询问顾川的动作为何，顾川却口中呢喃。

    句句道歉的话语令唐薇薇不知如何是好，她也不知道顾川为什么道歉。从理论的角度说，明明是她背叛在先，不是吗？

    顾川的怀抱很温暖，这是唐薇薇最深的感触。

    四年间，她与严诺看似夫妻，实际却只是兄妹。

    她看得出，严诺喜欢她。刚开始，她也一直把严诺当作哥哥看待。但自从得知他们并非血缘亲情后，她的想法便也随之改变。

    两个人虽然亲密，但如同这样靠近的举动，他们却是没有做过。

    伴随着顾川的动作，唐薇薇的心不住乱跳。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了，总觉得心仿佛都要跳出来了一般。

    顾川不知道抱了多久，直到唐薇薇感觉到他的抽噎，不觉道：

    “你哭了吗？”

    顾川的道歉已经令她吃惊，若是她再见到顾川的哭泣，唐薇薇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梦，还是现实。

    顾川猛吸了口气，放开了唐薇薇。

    他的眼睛里略有血丝，看起来倒也还好。唐薇薇无法肯定刚才顾川哭了，但她却可以看到如今的顾川身上充斥着悲伤因子。

    他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转变？

    难道单单是因为她的话？

    唐薇薇愣神的工夫，顾川已经掀开她的浴巾，当接触到拿到沟壑蜿蜒的伤口时，顾川的目光顿时定住了。

    唐薇薇原本还想出言斥责，但当她看到顾川的目光时，却什么也不想说。

    顾川的目光里满是疼惜，还有许多愤怒夹杂，他身上的悲伤因子也越来越多，令唐薇薇的心也难受起来。

    “已经不疼了。”她不由解释道。

    面对着顾川，她竟全然没了羞涩。看到他眼中的疼惜，她的心也跟着颤抖。

    “薇薇，留下来吧。”顾川沉声道。

    这一刻，他摒弃了所有尊严，只为唐薇薇能够留下。

    “嗯？”唐薇薇一时没能理解，不由疑问。

    顾川的意思是说，他还要她？

    顾川的目光太多认真，炙热地似烈日要将人烤熟。

    唐薇薇有一刻的慌乱，却很快镇定了下来。

    这才是她真正的考验，但这些话她却必须要说。

    “顾川，或许我当年想要回到你的身边。但这么多年，我们都变了。我也有我的生活，而且，我必须要离开。”

    如果是四年前，哪怕是两年前，顾川出现，她都会留在顾川身边。

    可是现在，她也有自己的爱人。她和严诺，马上就要修成正果，她不想舍弃。

    或许，她与顾川之间还有着许多美好回忆。或许，四年前他们还有更深的羁绊。可是，时光走过四年，一切都不复曾经了。

    唐薇薇的话令顾川感到愤怒，他从没有这样低三下四求一个人。如今他舍弃所有颜面恳求的结果，竟然是这个？

    这让顾川怎么忍受？

    但诚如唐薇薇所说，四年，他们都变了。

    顾川也不再暴躁，就算遇到背叛，他亦能等对方解释。

    “你必须要走的理由是什么？严诺？诺一？”顾川为唐薇薇寻找理由，提到“诺一”，也只是让他的颜面能好看一点。

    “都有。”唐薇薇沉声道。她不再隐瞒，既然总要说开，那就是现在吧。

    反正，她已经没有什么豁不出去了。

    原本以为顾川会变得狂躁，但他却很安静。

    “这么说，你对我没有感觉了？”顾川面露平和道。

    唐薇薇不明白一个即将爆发的人为什么会忽然变得平和，但她却明白，顾川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