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淑梅道:“哥,上次和艳梅一起来找你的那个云山县山左口乡党委书记张树刚,你还有印象吗?”
于志国道:“有印象,你们是为了他进步的事来找我的吧,他的事,我已经和云山的曹县长打完招呼了,曹县长已经答应我了,只要云山召开常委会研究人事问题,他就在常委会上提名张树刚去个经济条件好些的乡镇,或者直接调回县城某大局,曹县长答应我的事,他一定会做到的,这点,你们尽管放心,回头,你也和张树刚说一声,让他尽管把心放在肚子里。”
于淑梅急忙道:“今天我们找你,不是为这事来的。”
于志国不解地扫了于淑梅和邵艳梅一眼,道:“那你们今天是为了什么事来的?”
于淑梅道:“张树刚出了点事,我们想让你出面帮忙打点一下。”
于志国道:“你说张树刚出事了?出了什么事?”
于淑梅于是把张树刚深陷囫囵,正在接受市纪委联合调查组调查的事告诉了于志国,并恳请于志国出面找市纪委的朋友帮张树刚打点一下。
于志国端起了酒杯,一言不发地喝了一大口,放下杯子,深吸一口气,道:“他进步的事,我可以帮,这事,我实在是无能为力,你们还是另外想办法吧。”
邵艳梅一听急了,眼泪不由自主地涌出眼眶,苦苦哀求于志国道:“大哥,眼下,我唯一能找的人就是你,你一定要帮我,你要是不帮他,他就完了,大哥,求求您了……”
于淑梅也在一旁道:“哥,你就帮艳梅一把,出面找一下你市纪委的朋友,帮张树刚通融一下,给他说上两句好话,你看艳梅现在的样子,多可怜,我都替她难受!”
邵艳梅趁机道:“大哥,我就求求你了,眼下,我只能求你。我和淑梅亲如姐妹,我自然也是你的妹妹,你就再帮小妹一次!大哥,算我求你了。”
说着说着,邵艳梅再次哭了起来。
见邵艳梅一番伤心欲绝、楚楚可怜的样子,于志国心生怜悯,道:“好吧,回头,我找纪委的朋友帮你打听一下,看看什么情况再说,只要不违背原则,只要张树刚不触及法律底线,我能帮的一定帮,不过,你也不要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我的身上,该找其他关系的继续找其他关系。”
见于志国答应帮忙,邵艳梅悬到嗓子眼的心重新放回到肚子里,破涕为笑,不无感激地说:“大哥,你真好,谢谢你!真是太谢谢你了!”
于淑梅冲邵艳梅使了个眼色,道:“艳梅,你应该单独敬我大哥一杯!”
邵艳梅心领神会,立即站起身来,举起杯子,冲于志国道:“来,大哥,我单独敬您一杯!一来表示感谢,二来也正式拜认你这位大哥。”
于志国说:“好,这杯酒我应该喝。”
喝了酒,于志国说:“今天这事只限于我们三人知道,别人就不要告诉了。今天让艳梅破费了,改天再来富阳,大哥我请你喝酒。”
邵艳梅立即接过于志国的话,道:“那当然,以后再来富阳,光喝酒还不行,还得带我去逛街,谁让你是我的大哥。”
于志国道:“好好好,逛街,我就像对待淑梅一样对待你。”
事情到了这一步,大家都彼此放松了,吃完饭,邵艳梅又请他们去唱歌。
于志国说:“饭吃了,唱歌就免了。作为组织部的干部,很少去那些地方,让人看到影响不好,知道的人认为你们是我的妹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很浪漫。”
于淑梅道:“哥,你也太古板了,你不去我们俩去了?”
于志国嘿嘿笑着说:“那你们去吧,我真的不能去,再说了,也累了,要早点回去休息。”说完,起身告辞了于淑梅和邵艳梅两人,转身向门外走去。
于志国离开后,邵艳梅问于淑梅:“淑梅,你哥会帮我吗?”
于淑梅非常肯定地说:“我哥既然答应了你,就一定会帮你的,这点,你尽管放心。”
听了于淑梅的话,邵艳梅的心里轻松了不少,围绕心头的阴霾也终于消逝,眼下,她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于志国的身上。
……
就在孟楠和邵艳梅两人为各自心爱的男人在富阳四处奔波,求爷爷告奶奶的时候,云山县常委副县长曹玉华也来到了富阳。
曹玉华此次来富阳是为了自己前程。
全市换届工作已经拉开序幕,各县区的干部全部都已经行动起来,每到下班之后,各县区通往富阳与省城的公路多了不少挂着各县区牌的车辆,明白的人都知道,这些车里坐着的都是各县区到富阳与省城跑官的领导。
因为大家都清楚,生命在于运动,官场在于跑动,不跑不送,听天有命,只跑不送,原地不动,又跑又送,提拔重用,所以,该走动的必须走动,不走不动,走一走才能动一动,慢走慢动,快走快动,小走小动,大走大动,不走不动,原地踏步,永远不能被重用。
这就是官场,在官场上混,必须遵循这条规则,正因为如此,大家才都全部积极行动起来。
鉴于如此,曹玉华也行动起来,他必须赶在换届之前烧香拜佛,争取更多的支持。
这次,曹玉华把目标定在了市委常委、市纪委书记罗文轩的身上。
罗文轩和曹玉华父亲曾经在一起共事多年,正因为如此,他决定走罗文轩这一步棋,希望罗文轩能看在和他父亲多年同事的份上,帮自己一把,在常委会研究云山人事问题的时候,帮自己投赞同票。
曹玉华来的时候,还带了一副字画准备送给罗文轩。
这幅画是曹玉华精心挑选的。
对于送给罗文轩的礼物,曹玉华颇费了一番心思。普通的礼物,他怕拿不出手,因为他是送给市委常委、市纪委书记罗文轩的。
送钱吧,那更不行,像罗文轩这种级别的干部根本不缺钱,他们花的,用的,都有国家帮他们买单。正因为如此,不是你能用钱把他打动的。但他更不能空手来,他是来求人家办事,如果空手而来,好像显得对人家很不尊重。
中国是一个人情化社会,讲究是人情,讲究的是礼节,礼节就是尊重,你带礼品来了,就显得你尊重人家,注重礼节了,主人也会笑脸相迎。
如果你任何礼物都不带,空着双手,好像就显得很不懂礼节,很不尊重人家,主人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但心里一定很不高兴。
这些,他比谁都清楚。
所以,他必须给罗文轩带一件礼品来,而且这礼品还得让罗文轩喜欢,让罗文轩把礼品收下,否则的话,他就等于白来了。
他知道,罗文轩喜欢字画,所以,他专门给罗文轩带了幅画来。这幅画是他半年前在北京考察时,在故宫里花了十五万元买的,
曹玉华赶到罗文轩居住市委常委家属楼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多了,他是掐准时间来的。
来早了,他怕罗文轩不在家。
像罗文轩这样的干部,每天都是多如牛毛的应酬。公场的、私场的事情他都要参加,很少能有按时回家的时候。
这点,曹玉华深有体会,他本身就是个例子,有时候他也想早点回家陪陪老婆和孩子,但是,很难做到,外边的应酬太多,各种各样的恳谈会见面会让他应接不暇。
他才只是一个县的副县长,就那么多应酬,更何况市委常委,市纪委书记罗文轩这样级别的干部?
有时候,他感觉很无奈,但人在官场,身不由己,慢慢也就适应了,所以,他没有早来。
来晚了,他又怕打扰了罗文轩的休息,惹得罗文轩及家人不高兴。
他本来是求人家办事的,再让人家不愉快,那样的话,就会适得其反。
鉴于如此,他把拜访罗文轩的时间定在晚上十点。
晚上十点,夜场基本结束,领导大多已经回到家中,也不会休息,一定正在看电视,是说事的最佳时间。
来到罗文轩居住的解放路市委常委家属楼二号别墅区,曹玉华掏出手机给罗文轩家打了个电话。
接电话的是罗文轩家的保姆。
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学府传达亦学士,或许是因为在市委常委、市纪委书记做保姆的缘故,保姆的口气很冲,一接通电话,就冲着话筒嚷道:“谁啊?”
曹玉华连忙道:“我是云山县常委副县长曹玉华,现在来看看老领导,请问罗书记在家吗?”
保姆“哦”了一声,又迟疑了一下,才告诉他道:“罗书记到省城开会去了,还没回来。”
曹玉华明显感觉到了保姆的迟疑,由此,他断定,罗文轩一定在家。
罗文轩之所以不见自己,一定是感觉到什么。
而且在保姆迟疑的一瞬间内,话筒内隐隐约约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就说我去省城开会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