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姚媛媛气咻咻地转身离去,王俊杰无奈地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怪不得人家都是唯小人和女子难养,看起来还真是的。”
正说着,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拿起电话一听,是乔汉民,道:“乔主任,有事吗?”
乔汉民道:“没事,是想告诉你下午聚会的事,一定不要忘了。”
王俊杰道:“放心,我记着呢。”
下午快下班后,王俊杰收拾好东西,下楼一看,乔汉民正站在一辆银白色白色凯美瑞车旁抽烟,旁边站着县公安局副局长陈振江。
见乔汉民和陈振江都已经来了,王俊杰快步走上前,不无歉意地冲两人道:“不好意思,让两位久等了。”
乔汉民与陈振江两人异口同声道:“领导事务繁忙,等一会是应该的。”
说笑间,乔汉民坐进了驾驶室中,陈振江则坐在了副驾驶上,王俊杰只好拉开后门,坐在了后排。
见王俊杰坐好后,乔汉民立即发动引擎,慢慢驶出财政局大院,沿着人民路向前驶去,十分钟后,拐入富云公路,一路向北疾驶。
见状,王俊杰不禁问道:“乔主任,我们这是去哪里啊?”
乔汉民一边开车一边道:“云山没什么好玩的地方,我们这是去富阳,富阳市的燕都大酒店的李总请你吃饭。”
直到此时,王俊杰才知道今天请客的是富阳市燕都大酒店的老板李文强。
王俊杰之前和李文强并没有什么来往,但乔汉民出面,他不好说不不去,再说,车已经到了半路上,回去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只能任由乔汉民把他拉到富阳,来到燕都大酒店。
燕都大酒店地处富阳市繁华商业区,在富阳市是赫赫有名的娱乐场所,进这里消费不揣个万儿八千的,谁也不敢轻易进去。
下车后,王俊杰随陈振江和乔汉民走进大堂,心里暗叹,这哪里是大堂,简直是金碧辉煌的殿堂,既有典雅风情,又有王者风范。这时,一位胖乎乎的戴着金丝边眼镜的人满脸堆笑地走过来,上下打量了王俊杰一番,道:“这位一定是王局长吧?振江和汉民常提起你,我可是久仰很长时间了。”说着胖乎乎的手伸了过来。
王俊杰知道这位肯定是燕都大酒店的老板,但还是用探询的目光扫了陈振江和乔汉民一眼,意思是问:“这位是……”
“这位就是燕都大酒店的老板李文强,也是我大学同班同学。”乔汉民颇感自豪地介绍道。
王俊杰知道乔汉民上大学时学的是哲学,因此,他顺着乔汉民的话,道:“这么说,李总也是学哲学的啦?”
李文强很儒雅地说:“我们在大学学习的不过是空洞干瘪的冒牌哲学,除了像木乃伊一样的教条和范畴,什么也没有学到,其实哲学是学不来的,哲学只能创造。”
一开始王俊杰以为李文强不过是一位精明世故的商人,并没怎么把他放在心上,想不到一开口竟这么有见地,立即肃然起敬。
“哲学的本意是‘爱智慧’,知识可以传播,智慧却无法转让,怪不得李总的生意做得这么红火,一定是智慧过人!”王俊杰不无恭维道。
“文强可是名正言顺的儒商,讲的是守正出奇,大商精诚啊!”乔汉民再次插嘴吹捧李文强道。
“不过是托朋友的福,混碗饭吃,哪敢称一个儒字。王局长,请!”李文强非常谦恭地说,说完将手一让,引领大家进了电梯,乘坐电梯来到六楼的一间豪华包间。
走进包间,王俊杰一下子被包间内独特的氛围吸引了。
这是一间独具情趣的包间,面积足有一百多平方米,除了餐饮区,还有会客区、棋牌室和休息室。在餐饮区的一角还放有一个高档酒柜,酒柜里面摆列着数十瓶各种品牌的高档酒,不仅有茅台、五粮液、酒鬼、西凤、剑南春和古井贡等中国名酒,还有马爹利、人头马、轩尼诗、芝华士和伏特加等世界品牌红酒。在柜中小射灯照射下,瓶中酒水像液体宝石一样熠熠生辉。
会客区除了意大利真皮沙发外,还有一个精致的书柜。
王俊杰缓步走过去,用欣赏的目光浏览,大多是哲学名著,帕斯卡尔的《思想录》、蒙田的《随笔集》、《尼采全集》、罗素的《西方哲学史》、丹纳的《艺术哲学》、黑格尔的《法哲学原理》、休谟的《人性论》等等,唯一与这些书不同类的是一本黑皮的《圣经》。
王俊杰欣赏一番之后,李文强非常热情地请大家入座。
分宾主坐下后,王俊杰发现餐饮区不仅墙上挂的是世界名画,连天花板吊挂的也是世界名画。
趁领班上菜之机,李文强介绍说:“王局长有所不知,这间包间从来不对外,是我专门会朋友的地方,因此摆了书柜和酒柜,书不过是附庸风雅摆摆样子,酒可是相中哪瓶喝哪瓶。”
看得出陈振江和乔汉民都是这里的常客,李文强话音刚落,乔汉民就站起来走到酒柜旁,随手从酒柜中选了一瓶马爹利,然后回到桌前,冲李文强道:“今天就喝这个。”
李文强说了句“好。”接着向领班挥了挥手。
领班心领神会,转身走出包间,时间不大推着餐车走了进来。
菜摆上来之后,乔汉民启开马爹利,给在座的每个人都满上了酒。
乔汉民满完酒后,李文强立即端起酒杯,冲王俊杰道:“久仰王局长大名,今日得以相见,实属荣幸,敬王局长一杯。”
王俊杰急忙端起杯子,和李文强碰了一下,道:“我也是久仰李总大名,这第一杯酒,我敬李总您。”
一杯酒下肚,王俊杰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问李文强道:“李总,我见你的书柜内几乎都是哲学名著,为什么还有一本《圣经》?这可是宗教类的,莫非李总信仰基督教?”
李文强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儒雅地笑道:“我一向把《圣经》看做是拯救灵魂的哲学著作,我觉得中国的经史典籍很多,但唯独缺一本拯救灵魂的书。中国知识分子一向讲齐家治国平天下,但是物质条件一旦满足了,带来的结果往往不是进步,而是堕落。为什么会这样?就是因为齐家治国平天下的理想只考虑拯救人民大众的肉体,救世主救出了人的肉体,但并没有拯救人的精神,甚至相反,将肉体救了出来,却让精神戴上了桎梏,真正的信仰应该是提高人的自由水平,而我们的自由水平两千多年来一直停留在温饱的层次上,我觉得非常值得深思。”
“中国人有信仰吗?”乔汉民质疑道,“别看我们有‘儒释道’,但我觉得中国人好像什么都不信。”
陈振江接过话茬儿,用沉思的口吻说:“没有真正的信仰只是表象,很多人信仰物质,即使信仰精神,也是物质化的精神。”
“陈局长说得有道理,”王俊杰赞同地说,“佛是人而不是神,看遍全世界各个宗教,除了佛教之外,没有一个宗教的教主不是以超人的‘神’格自居的。这个神能够呼风唤雨,点石成金;他主宰着人类的吉凶祸福,它操纵着万物的生死荣辱。人类只有匍匐在他的面前,赞美与讴歌,把一切成功与荣耀归于万能的神,信仰他的才能上天堂,反对他的只有堕入地狱,绝无抗辩申诉的余地。”
李文强深有同感地说:“而佛教的佛祖——释迦牟尼,他来到人间的第一句话就说‘天上天下,唯我独尊。’这里要请读者们注意的是‘唯我独尊’的‘我’字,并不是单指的释迦牟尼本身,而是指的全体人类的每一个人。这句话的正确解释应该是:人在宇宙中是顶天立地的,每一个人都是自己的主宰,决定着自己的命运,而不必听命于任何人或任何超乎人的神。诸佛常法,毗婆尸菩萨,当其生时从右胁出,专念不乱。从右胁出堕地行七步无人扶持,遍观四方,举手而言。这句话原本意思就是指释迦牟尼佛第一最胜,最胜第一。佛具有三身四智,三身即法身、报身、应化身。法身即是真如本性,是诸佛如来以及一切众生的本体,也就是佛性,亦即实相。都是佛化的!盘古正宗。”
“是的,释迦牟尼将他的觉悟、成就及造诣,完全归功于人自己的努力与才智。释迦牟尼认为,一个人的吉凶祸福、成败荣辱,决定于自己的行为之善恶与努力与否。没有一个人可以提拔我上天堂,也没有一个人可以把我推入地狱。赞美与讴歌不能离苦得乐,只有脚踏实地去修心养性,才能使自己的人格净化、升华,使自己享受到心安理得的快乐。”王俊杰深有同感道。
李文强道:“释迦牟尼也不能像变戏法似地点石成金。他主张‘要收获什么,就先要栽种什么’。他不能使一棵莲雾树长出苹果来,你若想收获苹果,就先要播下苹果的种子。释迦牟尼只不过是告诉你如何栽培,以便来日有丰硕的收获,但栽培的工作还是要你自己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