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地方奇怪?”
秦渊看了一眼在陈刺使面前满脸激动的李二娘,跟着梁声从高宅大院当中走了出来,没走几步,就看到秦皇门的一个小弟急匆匆的走过来,对着梁声低声道:
“那些人又来了!梁哥!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是给我打回去了!”
梁声一愣,顿时火冒三丈道:
“来一次,打一次,给我打到底位置,娘的,还有这么不要脸的家伙,我梁声也是活久了,什么怪事都见到了!”
“怎么了?”
秦渊好奇的看着梁声,后者打发小弟回去动手,方才对秦超说道:
“这也算是怪事之一了,死者的同族叔伯们,也不知道从哪听说官家要赔偿死者了,结果这一个个可是来了劲儿了,非要说李二娘家的土坯房是什么祖宗留下来的,只是让李二娘家暂时住着,现在要平均分了,因为他们的爷爷是同辈的什么鬼的,反正就是群混蛋,不但不在李二娘受困之时帮助她,还在这种时候落井下石,不是李二娘的公公躺在床上不能动弹,估计他们早就把那三间土坯房给霸占了!”
“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秦渊冷哼一声,挥手说道:
“正好今天遇上了,索性就管管吧,其他的怪事还有什么,我们一并管了,这世上的不平事太多,我秦渊管不过来,但是既然遇上了,总也要搭把手的!”
“老大说的是!”
梁声一听,会心一笑,带着秦渊一边走,一边说道:
“这第二件怪事就是李恭世的父亲,每次见到自己的儿媳妇的时候,好像都要说什么,只是他瘫痪已久,根本没人听到他要说什么,但是看得出来,很焦急的样子,我们有次还看到,他老人家差点自己从床上翻下来,这让人很奇怪,是不是李恭世生前藏了什么宝贝,老人知道?”
“那就把土坯房扒了找找不就……”
秦渊随口那么一说,忽然和梁声两人同时止住了步子,互相惊讶的看着对方,秦渊忽然明白了什么:
“看来,这松石村里面也不仅仅有不会演戏的村民,还有一帮对某件定西垂涎已久的家伙啊!”
“那当然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从秦渊的脑后传来,秦渊微微一愣,转过身去,只看到身后的大槐树上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苏克已经站在了上面,想来,刚才自己和梁声说的话,都被这家伙给听到了!
“你这家伙,刚才过来的时候去找你,就已经找不见了,竟然还是跟来了,难道松石村有什么宝贵的东西,需要您亲自跑一趟啊?”
秦渊回头看着苏克,后者耸耸肩,从大槐树上蹦了下来,对着秦渊微笑道:
“这次您还真猜对了,松石村之所以叫松石村,就是因为这里的后山上盛产一种叫做海鹤山石的白色石块,知道这种石块的作用是干什么的吗?”
“不知道,但是一定很重要!”
秦渊摇摇头,满心好奇的看着苏克,后者微微一下,摆手道:
“我也不知道!”
“你少有的幽默了一把!”
秦渊微微一笑,指着远处的土坯房说道:
“那就是李二娘家的房子,现在正有一群无耻之徒在闹事,要不要过去帮忙?”
“当然了,这几天正手痒呢,对付人渣,我可是一万个同意!”
苏克顺手掰掰自己的指关节,嘎吱作响的声音仿佛是在表达苏克隐藏在心中的愤怒之情,秦渊看了,跟着梁声散步并两步就冲了上去,走到土坯房前的时候,正看到几个壮汉手里拿着锄头铲子对着自己的小弟们挥舞,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他娘的,你们这群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王八蛋,不知道这是谁的地界啊?这是我们李家祖祖辈辈留下来的产业,当年是看他李恭世可怜才让他留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如今人死灯灭,这地方也该归我们分配了,你们在这里,这叫,这叫咸操萝卜淡操心,赶紧个我滚得远远的!”
“你再说一遍?”
秦渊的声音猛然间从为首的那人身后传来,那人一愣,刚一回头,秦渊砂锅大的拳头就飞过起来,一拳打在那人的脸颊上,顿时,两颗断牙带着鲜血从此人的口中飞出,秦渊看都不看那人一眼,反手就把旁边一个中年人手里的铲子夺了过来,放在手中,横手就是一掌,一下子将此人手中的铲子打成了两段!
“你……”
惊恐的看着秦渊,被一拳打了个半死的男子指着秦渊正要说什么,就听到旁边的苏克忽然蹦出来说道:
“哎呀啊,你知道打你的这位是谁吗?正是固原城里现在最厉害的秦皇门的老大,秦渊上将,你被他打了,应该感到荣幸才对,因为你这辈子都没有可能被一个上将打了哦!”
“你是……”
那人明显一愣,再回过头来看着从早上开始就守护在李二娘家门四周的年轻人,忽然明白了什么,两个中年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猛然间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对着秦渊就磕了个头:
“大爷啊,我们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啊,我们也是情不得已啊,谁家不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可是我们也没办法啊,这山后的海鹤山石矿场被人霸占了,我们无处生计,原本本家兄弟找到了一条小路偷偷能运些石头出来,结果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把高压线绞断了,把我们本家兄弟害死了,这不,我跟善本兄弟无路可走,就想到老家地窖里头好像有点值钱玩应儿能换钱,这才鬼迷心窍,趁着恭世兄弟尸骨未寒,来要这三间土坯房!我们该死啊!我们该死!”
“你们很缺钱吗?”
苏克闻言一愣,没想到这老几如此直白的转了风向,顿时觉得自己刚才掰手腕揉关节的时间提早了!
“是啊!”
旁边被秦渊夺了手中铲子的男子也跪在地上帮腔道:
“我们去年才从固原银行贷款了二百两白银打算包下一个小矿场大干一年呢,结果刚刚拿到贷款不到一个月,固原城的刺史府忽然宣布把这些矿场全部收归刺史府了,弄得我们两个是血本无归啊,可是就算是收归刺史府,也是可以单独承包的,结果不知道哪里来的一堆西域人,竟然把所有的明矿全部从刺史府拿到手了,我们只能从人家矿场上拉点海鹤山石出来整点运费,结果现在来了一群恶霸,直接霸占了所有矿场的采矿运输,结果这恭世兄弟才找到一处暗矿,大家伙没高兴几天,这人就没了啊,大家看到这,谁也不敢去私采矿场了,这不,也只能走投无路欺负自家兄弟了!”
“也就是说,你们被步步紧逼着没饭吃了?”
秦渊凝眉道:
“这节奏把握的也太好了吧,一刀一刀割肉,割得你们出血到没处出的地步,让你们一个个都无家可归?这西域财团难道和你们松石村有仇不成?”
“这个俺们就不知道了,可是现在俺们家是当米下锅,实在是兜不住了啊!”
两个只知道欺负自己家兄弟的懦夫一脸委屈的看着秦渊,旁边的苏克对这地上呸了一声,骂道:
“你们难不成都是傻子吗?这陈刺使近在眼前,还不去报官,在这里干什么?就知道自欺负孤儿寡母不成?”
“这位小兄弟,哪有那么简单啊!”
跪在上满头灰土的男子满脸忧愁地说道:
“这世上的不平事太多了,就算是刺使大人在,又真的愿意管我们这件事,那又怎样?刺使大人能永远在这里办公不成?我们明面上被刺使大人拯救了,这件事情过去了,可是人家的势力还是在的,我们小门小姓的哪敢和人家硬拼啊!”
“所以你们就有能耐来欺负比你们更孱弱的李二娘一家了?”
秦渊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两个中年人,看起来都是有手有脚的,怎么有点出息都没有?就知道耗子扛枪窝里横,欺负比自己更惨的人,面对传说中更强大的一方,就彻底歇菜了!
“我……我们也不想,谁都知道这良心上过不去,可是,这银行可是刺史府的马大人开的,他老人家可是这固原城里面最大的大户了,我们要是敢到期不还上贷款的话,我们两个的命可就没了,要不然,谁愿意昧着良心干这种事情啊!”
“马大人?就是马文宾?”
秦渊一愣,回头望着不远处的深宅大院,疑惑道:
“是不是就是刺史府的财长马文宾啊?”
“是,也不是!”
那人想了想,回答道:
“那银行是在他家公子马洪斌的名下的,我们算是给马老板借的钱。”
“那包下所有矿山的西域财团,还有揽下一切运输矿石工程的人,不会都姓马吧?”
一旁不做声的梁声忽然开口问道,那人一听,头如捣蒜的说道:
“对对对对,我们当初和那些人对峙的时候,他们就说自己是马公子在西域的亲戚,还有那些包运输的王八蛋,听说还是贺兰会的人!”
“也就是说,马公子的银行贷款,然后马公子家在西域的合伙人把你们山后的明矿场全部包了,之后贺兰会还垄断了这里的运输矿石,结果你们本家兄弟找到了一座暗矿,从小路偷偷摸摸的运输矿石,被人发现,然后就在必经之路上,遇到了断掉的高压线,是这个意思吗?”
秦渊默默的诉说着自己理清楚的线索,那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了一股出奇的愤怒,这一切,多像是安排好的啊!
“对对对!肯定是这样的,这帮姓马的平时就横行霸道,现在看到我们村后面多了这么多宝贝,肯定是见钱眼开了!”
两人急匆匆的说着,一个默然中带着无情的声音响起:
“也就是说,我们电老虎团被人拿来当枪使了?”
“李公子?你怎么来了?”
秦渊一愣,回头看着跟过来的李平察,此时的李平察已经撕去了自己嘴唇上的胡须,脸色黑青的看着面前的两人:
“给我把整件事情好好的给我说一遍,从李恭世那天出门采矿开始,一条条,一桩桩,都要如实说明白了?懂吗?”
“是是是!”
看到李平察自称电老虎的人,那两人也知道又是个活阎王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虽然不知道事情会向着哪个方向发展,但是有一点已经很清楚了,貌似自己已经被绑在了秦渊的战车上,和老马家宣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