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树林中走出,秦渊的手中握着还能使用的梭型剑,巨大的青铜盾牌因为宇文仲壑那势大力沉的一锤已然报废,不过对于一个打算进入敌营行刺的人来说,巨大而沉重的青铜盾牌怎么看,都是一个累赘。
尚且不知道自己的老巢竟然被拱手送人,秦渊带着十三个古武者站在雨地当中,望着微弱如同萤火虫般的微光从楼顶射下来,秦渊对着身后的古武者挥挥手,十三个古武者分成三队,朝着前面的贺兰官邸就冲了过去,一路伴随着泥水的嘭溅,人影的交错,正在城楼上躲风避雨的黄府家丁也终于发现了下面的情况不对劲儿,赶忙从城楼上站起了身来!
“咻!”
一支利箭从秦渊的手中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在刮着西北风的空中一个微微转弯,便径直冲到了那名站起身来往下面观望的黄府家丁的面前!
“额……”
喉咙中发出一阵闷响,这名黄府家丁甚至连风雨中行动着的古武者的身影都没有看清楚,就被秦渊用手中耳朵反曲弓射出的这一箭径直刺破了喉咙,连发出一声惨叫的机会都没有,就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溅起一片涟漪!
“快看看是怎么回事!别他娘睡了,快起来!”
看着死在脚边的同伴,负责值守的的小官赶紧踹醒身边几个同伴,拎起手边的一把柴刀就冲上了低矮的城墙!
“嘭!”
这名小官刚刚冲上城墙,还没看清楚眼前人的样貌,就感觉身体一轻,紧接着就被踹下了城墙,不等他站起身来,十几名身材健硕,行动敏捷,脚下生风的男子已经爬过低矮的官邸围墙,向着还亮着灯的黄世杰房间冲了过去!
“拦住他们!”
在被一名路过的古武者一脚踹晕之前,这名还算有点良知的年轻人迅速的对着官邸中悠然自得值着夜班的同伴发出来警训,紧接着,原本还算平静的贺兰官邸顿时如同被点燃了引线的火焰库一样,充满了骚动和混乱!
“世子大人,不好了,有人又闯进来了!”
一个手上还拿着烟叶的男子忽然推开黄世杰房间的大门,抬眼望着里面正在行男女苟且之事的黄世杰,“嗷”的一声大叫道:
“还是好多人!”
“好多人!”
一手推开身上的裸身女子,黄世杰“刺棱”一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两股之间颤巍巍的,对着那名随从大叫道:
“难道是秦皇门倾巢而出,来袭击我这官邸了?”
“这……这不知道啊!世子!”
那名随从无语的看着眼前没了主意的黄世杰,有些凝重的说道:
“不如这样吧,世子大人!我们还是先撤到安全的地方再说吧?这里很危险,属下自然要保护世子大人的安全为上啊!”
“你说的也对……”
沉吟着,黄世杰微微颔首,紧接着一扭头,看着被自己一巴掌摔在一边的裸身女子,低眉顺眼的一笑,对着眼前的随从说道:
“小子,你可知道一句话?”
“我的乖乖啊,我的世子大人,这个时候咱就不要说什么哑谜了吧?”
苦着脸,如同一根蔫掉的黄瓜,这名随从摊开双手,满是疑惑的看着眼前的黄世杰,而后者却自信从容的伸手拿着床上的丝绸被子,擦干自己两股之间的惆怅处,站起身来,指了指那名随从道:
“你进来!把门关上!”
“是!”
不明白黄世杰到底要干嘛?但是知道违背了黄世杰的命令,自己的小命就不保了,这名随从还是进了房间,将门关上,乖乖的走到黄世杰的面前,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的盯着床上身材娇媚的女子,低头问道:
“世子大人,接下来该怎么办?”
“听说过吗?那句话?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本世子打算来了李代桃僵,瞒天过海,明白吗?”
黄世杰从容不迫的样子让这名随从有些傻眼的看着自己的主子,后者微微笑着,指着随从道:
“知道你们这种下等人的脑子,断然是不可能理解真正的奥义所在,快点吧,把你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给我换上去就好,剩下的事情你不用管!”
“额,好的!”
默默的点点头,虽然感觉脱了衣服会有些冷,但是这名乖巧听话的随从还是乖乖的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递给眼前的黄世杰,后者笑笑,脱掉身上的睡衣,递给随从,两人换了对方的衣服,黄世杰闻着衣服中发出的阵阵酸腐味道,冷笑一声,指着穿着丝绸衣服的随从道:
“去!钻进被窝,和这个婊子睡在一起!”
“额……属下不敢!”
惊讶的望着眼前的黄世杰,这名随从惊叫一声,赶忙跪倒在黄世杰的面前,脑袋晃动的如同拨浪鼓一样,死命的摇头,仿佛认为自己刚才对于床上这名美女的偷窥被黄世杰发现了一般!
“少他娘的废话,让你干你就干,你当你是什么东西?竟然还挑肥拣瘦的!快点!憋坏了本公子的大计!”
黄世杰一脚踹在这名随从的身上,大叫着命令,后者乖乖听令,仿佛于梦中一般,站起身来,钻进了被窝!
“愣着干什么?和他躺在一起,好好演戏,我就在门口,明白不?”
黄世杰对着犹犹豫豫的裸身女子冷哼两声,大声命令着,后者乖乖服从,扯着一条内衣就进了被窝,两个陌生人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躺在了一起!
“待会儿他们闯进来,你就说你是黄世杰,明白吗?除了秦渊那厮和三两个混蛋,秦皇门的多数人都没有见到我的真面容,此事过后,这个女人我就赏你了!妈的,竟然在这时候来了霉运,这女人也是不祥之物!”
黄世杰傲然的命令着,也不管两人听清楚没有,转过身,将灯关上,自己径直走了出去,此时的贺兰官邸已经是一片混乱,没有了祖秉慧的指挥和黄府禁卫军的支持,这些三脚猫功夫的黄府家丁,被十几个秦渊带来的古武者打的难以招架,穷于应付!
“废物!”
在心中对于自己手下的表现做出了公正的判断,黄世杰也不犹豫,冲着旁边的柱子一躺,紧接着把手伸进口袋里面,将一包用真空包装的鲜血包撕开,冲着自己的脸上,脖子,还有胸口各涂抹一番,然后将剩下的鲜血洒在旁边的地面上,紧接着就一歪脑袋,硬生生的在众人面前装起死来!
索性四周混乱无序,黄世杰这卖萌的一番表演并没有旁观者观看,在屋子里面的随从紧张的将手放在同样紧张的裸身女郎的胸口,两个人在闷热的被窝里面,互相按摩着,小心翼翼的给对方舒缓着压力,耳旁不断传来的惨叫声就像是一通交响乐一样,伴随着两人动作的越发频繁而更加的急促起来。
在柱子旁边躺尸的黄世杰很快就后悔了自己刚才自鸣得意的好主意,在充满雨声、叫声、喊声、杀声的屋外,想要知道屋里面的情况,听到屋中的动静,简直是难上加难,更何况,此番还是惹人厌的山地,四周的狂风呼啸,谁又知道房间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门心思思索着屋中可能发生的苟且之事,黄世子的演员功底不到位的现状顿时暴露无遗,假装一具尸体,确实不是简单的工作,更何况,还是在杀声震天的战场上,频繁的蜷缩身躯,不住的躲避着屋外房檐下刮进来的雨滴,黄世杰的心中一阵懊恼,刚要站起身来,回到自己的温柔乡中群暖,就听到地面上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咚咚”声。
并不知道这声音从何而来,黄世杰赶紧摆好姿势,倒扣着帽子,将自己还算俊俏的脸对着柱子外面的风雨处,以免来人一不小心认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奇怪?黄世子的房间竟然关了灯?看来这小子肯定已经偷偷逃跑了!还以为能来表忠心呢,看来又晚了一步啊!”
祖崇涯熟悉的声音传入黄世杰的耳朵里面,但是平日里甜言蜜语不断,阿谀奉承随时的老先生,此时说的话就让黄世杰心中一阵恼火。
“算了,和秦渊那厮见面去吧!”
祖崇涯捏着胡须,淡淡的说着,转过身去,就匆匆下了楼,全然没有发现自己身边,那个看起来已经为主尽忠而死的尸体,竟然是个大活人,还是个自己最熟悉的大活人!
“妈的,老混账!”
在心中怒骂着,黄世杰还是保持了一个刚入行的演员基本的道德标准,冲着狂风中吐了一口唾沫,便低着头,继续躺尸。
“什么东西?”
伸手摸了摸自己手臂上沾着的黏痰,秦渊抬头望着阁楼,一路上畅通无阻的秦渊之所以会在此处停下,就是因为刚才的过程太过顺利,让秦渊不免感到一丝担忧!
握着梭型剑,秦渊定睛一看,一个风雨中伸手捋了捋头发,保持一下发型的“尸体”很快引起了他的注意!
三步并两步冲上阁楼,秦渊匆匆冲向正在“躺尸”中的黄世杰,刚刚伸手到黄世子的面前,就听到旁边的房间里面忽然传来“卡啦”一声,床板断裂的声音顿时引起了秦渊的警觉!
“黄世子?束手就擒吧?”
秦渊将手中的梭型剑顶住黄世杰的肩甲,正要顺手将他提起来,就看到面前躺尸的黄世杰忽然移动,从手中扔出一个半透明的物体到自己面前!
“快来人啊!救我!”
黄世杰一个兔子蹬鹰从秦渊的剑下脱身,一把抓住眼前的栏杆,冲着外面的秋雨冲了出去,坚决不能死在秦渊手中,这个有些怪异的理由催促着黄世子一跃跳下阁楼,就在秦渊以为黄世杰就要自己摔死自己的当口,一双粗壮有力的手臂忽然从下一层的阁楼中甩出,一个细长身躯,身体上不满精壮肌肉的年轻人探出半个身子,将黄世杰当空抱住,然后横着拉回了过道!
“世子大人,你没事吧!”
一个略显虚弱的声音传到黄世杰的耳朵里面,转过头来,定睛一看,黄世杰的眼角一眨,颇有些惊异的看着眼前这名男子:
“蒙嘉文?你不是还在休整当中吗?怎么?能起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