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孙菲菲紧紧逼问,余晖眼神微微闪烁,杨宇哲替他捏了一把汗。
“说啊,到底是不是?杨宇哲是不是因为你罩着,所以没有老师敢挂他?”孙菲菲不依不饶。
余晖陷入了沉默。
杨宇哲的确是受到他的关照,得以幸免于挂科,不过杨宇哲只求60分万岁的成绩,根本影响不到奖学金评比,于其他人无害。
他没料到孙菲菲会反将一军,只觉得心头微微发凛,脑中极速想着对策。
“孙菲菲,诬陷别人之前,先找好证据!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给杨宇哲行了方便?”
姜是老的辣,他还不至于在一个小丫头面前乱了阵脚。
孙菲菲也没想到余晖会用一个反问来抵挡。
丁瓜瓜趁机博乱。
“孙菲菲,你不要狗急乱咬人!对于你上学期的作弊,余校长尚且要看过监控录像才下定论,你空口无凭冤枉人,以为就能掩盖你作弊的恶行吗?”
如果说方才风向还摇摆不定,经过丁瓜瓜这么加强渲染,就一边倒向了余晖这边。
余晖当校长十余年来,除去两年前学生舞弊被通报批评的事,还真的没有什么污点了。
他一张骨肉匀称的四方脸,嘴巴很阔,看上去正直清廉,颇有领导气质。
随着考试结束铃声响起,许多考完试的学生都三三两两聚集过来看热闹。
事情一传十,十传百,全校师生都知道了大一(七)班出了个很会作弊的孙菲菲,第二个学期才被发现。
面对越来越多人的指指点点,孙菲菲孤立无援,在原地茫然打转。
“你……你们……”
无论她多么顽强,意志终于崩溃到了极点,啊地一声撞开人群,狂奔出去。
说实话,事情闹得这么大,丁瓜瓜也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不过,在孙菲菲声称怀孕要立刻就医那一刻,丁瓜瓜已没有时间多想。
她必须及时截住孙菲菲逃跑、或者找外援,必须趁热打铁曝光孙菲菲剩余六个科目的笔袋,揭发作弊的事才算是做得彻底。
在嘈杂的人声中,丁瓜瓜心中洋溢着一股报仇雪恨的快感。
孙菲菲被学校开除,而且是以不留任何脸面的方式在全校师生面前出丑了,名声也臭了。
丁瓜瓜唯一没想到的是,孙菲菲会溃败得这么快,兵败如山倒,一败涂地。
余晖在同一时间派人揪出教务处为孙菲菲提供答案的内鬼,书面通报至教育系统且立即开除。
他找到丁瓜瓜,要给她颁发检举揭发作弊特别奖。
丁瓜瓜问心有愧,坦白道:“校长,其实我是故意把孙菲菲作弊的事闹得人尽皆知的,因为这其中掺杂着我报私仇的成分。”
“哦?”余晖糊涂了,却很有兴(八)趣(卦)问道,“你和她有什么私人恩怨?”
于是丁瓜瓜就将孙菲菲在巴哈马买凶杀人的事、在比赛当晚放大头针害她的事……一五一十、毫不添油加醋地一口气说完了。
全校师生以为孙菲菲的“天才”作弊法已经是震惊的高.潮了,没想到更大的浪潮却在后面,一波接一波打过来,让人深深唏嘘感慨。
这一整件事全程都有学生用手机录下了视频,精彩片段剪辑出来,放在各大门户视频网站,还有人传到Facebook和YouTube等国外社交媒体,这场曝光仙昙市长女儿作弊的大事件,不可能遮住丑了。
丁瓜瓜平静陈述孙菲菲杀人未遂罪行和其他多项恶毒行为的视频,发布后短短一个小时,点击量就突破了三百万,这得益于全校师生不遗余力的宣传和转发。
鲁一森从考场出来,考场外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当他得知事件的领头羊是丁瓜瓜时,无比骄傲自豪,胸中如有手刃仇敌般畅快非凡。
因为受到孙菲菲作弊的干扰,余晖决定,大一(七)班全体同学的舞蹈理论科目进行重考。
持续一周的期中考试落下帷幕,连舞蹈专业课一共考了十几科的学生们,如出笼小鸟般飞奔出学校,或是吃一顿大餐犒劳自己,或是去KTV放纵。
丁瓜瓜他们选择了前者。
这一回丁瓜瓜坚持做东。
孙菲菲上个学期的一等奖学金被取消了,她就自然而然成为了第一名。
余晖亲自在学校大会上给她补回一万元的奖学金,砖头厚的一沓钱,撞在红色的大信封里。
丁瓜瓜握着那沓钱,觉得十分踏实和开心。
她就用这笔钱请鲁一森、杨宇哲,以及班上所有同学吃五星级酒店的海鲜牛排自助餐。
鲁一森从旁了解到,孙菲菲跌得这么惨,杨宇哲适时的鼓动功不可没。
他拿了一支啤酒和杨宇哲悄悄碰杯。
“不错啊,你是个能干大事的人!我替瓜瓜敬你一杯!”
杨宇哲贴着鲁一森耳朵夸道:“你也不错啊,赤手空拳打肿了市长的狗头,年少有为!”
于是乎,两个互相看不顺眼的男生,就这样奠定了深厚的友谊。
丁瓜瓜一桌接一桌给同学们敬果汁,转了一圈,回到鲁一森这桌,紧蹙眉头道:“我们是不是好多天没见吴莉了?考试她请假,自助餐也不来。她这样不太正常吧?是不是出事了?”
吴莉就眼巴巴等着看孙菲菲被万人唾弃呢!正是庆祝的时候,她怎么不来呢?
鲁一森和杨宇哲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他们三人一致决定提早离席,去吴莉家看看。
吴莉家住的是旧式的筒子楼,傍晚嘈嘈杂杂的,昏暗的灯光下,有人在走廊给光屁股的孩子洗澡,有人从厨房窗口将洗菜淘米水往外泼,还有几对夫妻在因为柴米油盐等琐事吵架。
他们小心翼翼踩着垃圾遍地的楼梯,来到吴莉家门口。
门口开着,在对联的位置贴着两个捧着金元宝的财神爷,横幅是“招财进宝”。
站在门口可以看到里面的佛龛,供着的也是财神爷,两边各放着一只漆金的招财猫,在香火缭绕中机械地摆动着手臂。
并不大的客厅满满当当摆了六张麻将桌,每一张都坐满了人,麻将搓得噼里啪啦响,就像倒豆子的声音放大了几十倍。
打麻将的都是中年男女,砌得整齐的绿色麻将旁边,或多或少放着一沓零钱。
鲁一森带头走进去,在一片乌烟瘴气和吵闹中,问了一个挨着门口坐的中年妇女。
“请问,这是吴莉的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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