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十九章四叔结婚(3)
    新四婶子呢,因这一进门,就遇见了死鬼刘翠鹅,喊说自己是四叔的女朋友,还要将她未来的孩子占有。这可让她心身受到了极大打击。在娘家里,她就因为受不了哥嫂的气,还跑到她娘坟上,将坟都刨了一个洞,抱着她娘坟上的青草痛哭,眼泪将青草都淹黄。她都不记得她娘的相了,她娘在她三岁时就死了,她想她的娘,悲伤的在她娘坟上自杀。坟头一只布谷悲切的呼唤,似在唤回她的理性与美好向往。对这人间,她仍旧充满了热烈的幻想,向往着自己美好的家与男人,盼望这天早些来临。由此想通了,没自杀成。

    回去后,她的三嫂还气她说:“你去找你娘啊,找你娘从坟墓出来,跟你伸冤撑腰啊,小小年纪,如此刚烈,看谁家男人敢娶你?”正因这在娘家自杀的名声,所以到了结婚年龄,并没有人家嫁过去。直到遇见了四叔,如此潇洒才学的,怎不倾心爱着呢?可才嫁来第一天,便遇着这等事,气得她也要自杀,让人好不心疼。

    当然最终新四婶子没有自杀,答应了刘翠鹅的所有条件。人都劝她说,死鬼怎敢跟活人比呢?她才是孩子们的新四婶子呢。

    可这事却成了四婶子心头的阴影。只要跟四叔吵架,都要提那一死鬼,句句话都是你哪好的就不该死去啊,去找你哪死去的相好啊。加以四媛对新婚的四叔并不死心,时常跑到四叔家来玩。与四婶子在房间学纳鞋底,打毛衣,边说话边哈哈大笑。一往这时候,都是下雨。要不四婶子根本没时间在屋里。四媛倒是有时间,她是村干部嘛。与四叔同去同回的,好不自由自在。

    可不久,四婶子再从房间出来,就不见那两条长长乌黑的辫子了。用四婶子的话说是,免得再与四叔打架,被扯住辫子,打餐死的。剪短了头发的四婶子,脸膛四方四正,一看就是个烈性子。但四婶子把家里收拾打理得干净,与小姑,孟幺幺也处得如亲姐妹。每次从田间干活回来,吃罢午饭,都在祖母厨房门前的那颗刺槐树下唱歌,说话,说队里田里的事儿,说看戏时,人家打情骂俏的事儿。说着说着,小姑就说出了四叔与四媛以前的事。

    小姑说:“四嫂,你相信就四媛那德性,会真心跟你学纳鞋底打毛衣吗?”小姑跟四婶子说这个话是好心,希望四婶子能够警惕些,不要与四媛走得太近,以免引狼入室。小姑当然是隐约委婉的提了下,并非说了什么细节。没想这倒成了四婶子心头上的一根刺,一触就痛。四媛与四叔都在村上当干部,来去一直是一路走,从前没觉得啥。现在可好,只要一想起,心里就不好受,一看见了,就骂。四叔一回家,就跟他吵,骂四媛是……,骂四叔是吃着锅里望着碗里,不知足。有事无事就吵一架。四叔烦不过了,就打,越打,四婶子越骂。骂来骂去,就骂到了对方的上人。祖母一听,怎么还骂上她这个当娘的了?她可知这个娘在这家的地位与威望么?打死都该。二婶子尽管还厉害,只是不理睬祖母,也从不敢骂的。四叔就是打死四婶子,祖母也不会劝架。四婶子在这个家完全孤立的。只有小姑与孟幺幺在家时,才会劝劝架,她也少挨点打。

    祖母还常常跑到我们家来跟父亲告状,说四婶子柜里的衣服哪件哪件不见了,恐怕又拿回娘家给她的侄女们了。祖母总是跟父亲说四婶子偷掉了家里的这啊哪的。仿佛四婶子是个贼。祖母来我们家说这些一般都在夜晚,父亲在家。父亲不在家时,她很少来。父亲就那样听,并不多言,母亲自在灯底下纳鞋底,也不插一言。父亲有时实在听不下去了,就对祖母说:“既然这样,你就叫园丘去清清她的柜子,将那些衣服数数好了。”的确四婶子的柜里装着许多东西,衣服,围巾,枕头,被套。比二婶子的多得多了。那些都是祖母自己掏钱买的,跟四婶子的嫁妆无关。这是祖母为什么总要纠结的根子。听父亲这样说,祖母却说:“那怎么清得数得的,那不是两口子又要吵架么?”父亲于是笑笑说:“就是吧,你也知道要吵架,你说这些有用么?少说些吧,她已是陈家的人了,怎会偷陈家的东西呢?”“可是她没有孩子,可能害怕日后园丘不要她了,多给些娘家里,为自己找一条后路……”

    祖母总以为自己的儿子有多么走俏,如此轻视儿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