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二十八章我的阔达之家(4)
    弟弟出生时,七妹子六岁,我与鹿女十一二岁。三姐十五岁。这是我们姊妹中间隔年岁最大的。天下着小雨,早春二月,还有些寒。父亲不在家,母亲喊肚子疼。姐们忙去叫祖母,祖母才上来,肖伯母已将母亲的孩子生下来了,是个儿子,有七八斤重。喜得祖母忙进厨房,给母亲及肖伯母各打了一大碗荷包蛋。一碗足有十个。还杀了只鸡炖给母亲吃。听母亲说过,她大小坐了十个月子,祖母从来没有安置过她一次,这次算是沾了儿子的光!

    弟弟上午生的,下午雨就停了,出了太阳。我们得了新弟弟,十分的高兴。

    阳光照常从肖伯母屋后的树林洒进她的厕所里。我照常在肖伯母的厕所里拉屎。云哥蹲在他屋山头撒尿,直嚷着看见我的“**逼了。”我听了,便把厕所里的一个碎砖头片向他扔去,他笑着勾着腰跑了。

    为何我总要跑到云哥厕所里去解手呢?不全因我家的人多,厕所不得空。而是他厕所的墙缝里夹有许多粗纸,那时粗纸就如今天的卫生纸一样,月经大便都用它。我喜欢用他家的粗纸搽屁股。父亲也很喜欢云哥,就父亲心中,他是想把我许配给云哥。云哥是父亲看着长大的,我嫁过去,父亲很放心。云哥与肖伯母

    也会意,总以为父亲把我嫁给云哥是迟早的事。

    每每父亲回家了,肖伯母就打发云哥来叫父亲去她家吃饭喝酒。肖伯母打来白酒,叫云哥替父亲樽上,云哥对着父亲叫:“叔,您喝。”父亲盛情难却,就喝了,直喝得天黑了,才回。母亲从地里拉回一捆捆的豌豆梗,将它们一个个骡在屋山头,都骡成了一个骡,父亲才过来帮忙。就我们心中,父亲是家里的客,即使回家,也极少干活。不是父亲不想干,而是他身体干不了重活。母亲骂我们总连着父亲一起骂。但父亲从不回话,只是温润的笑。肖伯母亦在一旁温润的笑,边笑边还对我们姐妹说:“看你母亲多能干的,骂起人来,也是多能干的样子。”说得姐妹哭笑两难。母亲一往这个时候,会自个笑起来,不骂了。

    母亲生了弟弟,大姑从前进农场赶回娘家来,高兴得合不拢嘴。替我收收打打的洗了个遍,还将我头发辩得好好的,扎起了两个羊丫巴。害得三叔回来,不认得我了,直问大姑:“这是谁家的丫头,生得这样标志?”大姑便笑说:“这丫头,你不认得,是我从老家带来的。”三叔说:“你老家的,不是我们家的?我乍见过似?”大姑便说:“你哪里有见过?见过乍不认得?”听三叔与大姑这样说话,我得意兴奋的在板凳上摇晃着身子,笑得要死,头上那两个羊丫巴笑得一摇一摆的,上面各还扎着朵小花儿呢。三叔见我一笑便说:“这个丫头我认得,是大哥家的平丫头,看她笑的样子,我就晓得了,大姐原来在蒙我。”于是大姑便开心的大笑起来,边笑边说:“平时你大嫂没时间管这些丫头,这不我将她们洗出来,个个都水灵水灵的,漂亮着呢,都洗黑了两盆水。”三叔听了,也哈哈大笑,直说大姑说的好夸张,怎么会洗黑两盆水呢,又不是煤矿里挖出来的。

    平时我的确很脏,看来小蓝看见我的黑爪子,不跟我踢毽子是有理由的。父亲回家那忽,似乎也不大认得我了,大姑也就此跟他谈笑了会。

    弟弟送竹米哪天,可热闹,父亲单位上来了很多人,担着米,包着蛋,一段一段的布匹在阳光下闪光。还有很多“北客”(就是没有血缘关系的朋友或家乡人)都来了。祖母望着那些布匹,眼睛发亮。那时送竹米就行送那些。共有五十段布,多少担米,多少个蛋,多少只鸡,真不记得了。只记得祖母说,母亲一餐可吃下二十个鸡蛋,一只鸡。别看母亲个子小,可饭量大。母亲底子太虚,生过十胎从未坐过一个月子,也没吃什么,这次要把它们补回来。祖母也乐得每天给母亲端上端下。代价是母亲的五十段布就被祖母自做主张,卖的卖,送的送人情

    了。气得母亲要死。

    弟弟出生后两年,三姐也成婚了,父母真招了门女婿。鹿女与我那时进了城里高中。云哥却不读书了,去学无线电修理。每次从学校回来,他总在船码头接我。堂弟建碰见了,就将他骂得狗血淋头。就堂弟建的心中,我的姐为什么要你去接?

    堂弟建那时也有十四岁,懂事儿了。码头渡船胡老板的女儿长大了,直想说给他。于是在我们上学去的某个晴天,二叔与父亲商议去请个媒人,到胡老板家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