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张一萍聊了一会,陈兴便离开张一萍的办公室,而张一萍,也罕见的将陈兴送到了办公室门口。
“一萍书记请留步。”陈兴笑着对张一萍道。
“好,那你慢走。”张一萍笑道。
陈兴点了点头,深深的瞥了对方一眼,陈兴转头离开,尽管和张一萍有说有笑,但陈兴心里清楚,两人其实都不自在,张一萍没有表面上对他表现出来的这么客气,而他,同样对张一萍没啥好的观感,两人之所以还能坐到一块言谈欢笑,无非是因为两人的身份和职务决定了两人必须这样,更重要的一点,张一萍初来乍到,陈兴能看得出来,刚上任的张一萍也在保持着克制。
进入电梯时,陈兴看到张一萍还站在办公室门口,见他看过去,张一萍还笑着招手,这副场景,让路过的工作人员看到,无疑只会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新来的书记和市长相处得很融洽。
装!张一萍真的很会伪装自己,陈兴看到张一萍那张笑脸时,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就兴起了报复的想法,之前张然一直在朝他释放着暧昧的信号,陈兴都懒得理会,此时此刻,陈兴没来由的就想到通过张然来报复张一萍。
“唉,都在想些什么呢。”从市委大楼下来,陈兴苦笑着拍了拍自己额头,瞧他竟然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了。
回到市政府,陈兴看到了在走廊上等着的郑忠强,疑惑道,“郑局,什么时候过来了?”
“你前脚刚走,我后脚就到了。”郑忠强笑着耸了耸肩。
“那可等了一会了,怎么不到休息室里去坐,在外面站着干嘛。”陈兴笑道。
“人老了,多站站比较好,再说现在也坐不住。”
陈兴闻言,若有所思的看了郑忠强一眼,两人进了办公室,陈兴请郑忠强坐下,开口就问道,“郑局,你这趟过来是有要紧是事吧。”
“嗯,市长,罗双立那个侄子罗仕明你有印象吧,就是那家拆迁公司的老板。”
“人我是没见过,不过肯定记得这么一号人,怎么,这个拆迁致死的案子,难不成还有什么波澜?”陈兴疑惑的看了郑忠强一眼。
“是有些意外的情况。”郑忠强点了点头,回头看了一眼办公室的门,确定是关上的,郑忠强才道,“市长,这个罗仕明主动交代了他向华东书记儿子贿赂的事,而且数额不小。”
“有这回事?”陈兴身子一下子坐直了起来。
“嗯,他自己亲口交代的,而且还有录音。”郑忠强点头道。
“数额多大?”陈兴此刻脸色也严肃起来。
“单笔最大的数额是一百万,就是最近才送的,罗仕明交代说为了让朱福运帮他摆平拆迁的案子,提了一百万的现金去送给他,朱福运也收下了,还承诺他会搞定。”郑忠强说道,末了,又补充一句,“朱福运就是华东书记的儿子。”
“一百万的现金?”陈兴闻言,嘲讽的笑道,“这么大数额的钱还提现金,这送钱和收钱的人倒都是谨慎的很嘛。”
“呵呵,是很谨慎,不过却是都没安好心。”郑忠强摇头笑道。
陈兴听到郑忠强这么说,撇了撇嘴,话听到这份上,陈兴要是不明白怎么回事,他的智商就有问题了,很显然,朱华东的儿子收了钱不办事,这罗仕明进了局子后才会把对方咬出来,否则罗仕明不会做出这种两败俱伤的事。
“朱华东的儿子倒是什么钱都敢收。”陈兴正色道。
“现在这些年轻人,很多都是坑爹。”郑忠强笑了笑,想到什么,又有些欲言又止,犹豫片刻,郑忠强还是说道,“不过我以前也听过一些传言,说是华东书记收钱也很大胆,也是什么钱都敢收,他这儿子,倒不能说是坑爹了,正确点说应该是一脉相承。”
陈兴听到郑忠强这番话,险些没笑出来,父子俩收钱是一脉相承,这话听着有些搞笑,但仔细深思,陈兴却是笑不出来,这是权力造就的家庭腐败,是制度的悲哀。
沉默了许久,陈兴问道,“郑局,除了一百万,还有什么?”
“一百万是单笔最大的数额,除此之外,罗仕明说他平时也会向朱福运送一些名贵礼物,像烟酒之类的就不必说了,十几万一块的手表他也送过,而其连朱福运的情人他也送了不少礼物。”
“情人?”陈兴神色一怔。
“朱福运已经结婚了,他在外面也有情人。”
陈兴恍然,道,“这罗仕明倒也会钻营,连情人路线都出来了。”
听到陈兴的调侃,郑忠强苦笑道,“市长,眼下麻烦的是这件事该怎么处理。”
受贿罪,这已经不在公安局的职能范围之内,罗仕明交代了这些情况,固然让郑忠强掌握了一些有可能让朱华东倒下的致命线索,但同样也是把烫手山芋交到了他手上,这些信息,他要么交给省检察院或者省纪委,要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郑忠强无疑也拿不定主意,昨晚想了一晚上,郑忠强决定还是来听听陈兴的意见,看陈兴想让他怎么做。
“郑局,你自己的想法呢?”陈兴看了郑忠强一眼,没回答的他反问道。
“陈市长,我就是拿不定主意,所以来找您,再者,这件事,我觉得还是以您的指示为主。”
听到郑忠强的话,陈兴暗暗点头,郑忠强的态度无疑还是很端正的。
思虑了片刻,陈兴道,“郑局,我看这事可以先压着,至于罗仕明,倒是可以继续审审,看能不能多问出点什么。”
“市长,这事要是先压着,日后把线索交上去,上面要是问起为何没及时上报,我们这边怕是也不好交代。”郑忠强皱眉。
“真要这样,你们就推脱说是为了掌握更多的线索,所以没第一时间上报。”陈兴道。
见陈兴这么说了,郑忠强也只能点头,他是听出来了,陈兴似乎有别的打算,想把这些东西用在关键时刻,所以现在想把事情先压住,他刚刚既然表态说听陈兴的指示,这会显然也不好改口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