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雪玉臂微支,轻轻地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
“陆凡,墨御儿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
“回禀太子妃,一切安然并无动静。只是据回报,墨御儿昨晚一直到三更时分才睡,好像一直在书房作画。”
“作画?!”
闻言,苏清雪不禁又打醒了十二分的警惕。
“不会是通过作画给慕容痕那个老狐狸传递消息吧?
陆凡,你到时候找几个人进去暗中检查下画卷,注意画纸夹层或者画的内容。最好是临摹一副拿给我看看。我担心他会在画里面暗藏什么玄机。”
“是~”
正在二人小声说着墨御儿的事情之时,洛夕辰此时已然从内堂走了出来。见洛夕辰走进,二人自觉地噤声,不再多言。
苏清雪只是抬眸望了一眼洛夕辰,淡然出语:
“你姐姐如今暂时无生命之忧了,你应该可以放心了。只要安心等到明日,她便能痊愈。不过,接下来的这一日一夜,我必须日夜守候着,以防有异变。尤其是接下来的这三个时辰,双儿一会儿醒来之后的施针才是是最关键的时刻,所以从现在起的三个时辰内,没有我的允许,千万不要进来打扰。”
“只要你治好我姐姐,其他的我全部都会配合你。”
“好,这段期间,你就好好扮演我的角色,未免出去露了马脚惹人怀疑,只能委屈你闭门不出,在外堂等候到明日了。”
苏清雪微微颔首,起身便往内堂走去。
“太子妃,您的早膳。”
“算了,我不用了,撤下去吧!一会儿再给我换些热水、艾草和红花进来。”
“是。”
陆凡拧不过苏清雪,只能揖礼答应。可是望向苏清雪略微发白的面色,眼中还是流露出丝丝担忧之色。
而此时的国师府中,则是另外一番景象。
只见国师慕容痕勃然大怒,“啪”的一抬手,径直将整碗茶直接摔到地上,茶水、瓷碗碎片落了一地。而堂下跪着的两个奴才早已浑身发抖,跪在地上不停的叩头认罪。
“国师饶命,奴才该死。”
“国师饶命,奴才该死。”
原来,今日慕容痕早上不经意间询问双儿的情况,可是才刚提起,一旁伺候的小侍卫却整个人哆嗦个不停,说话结巴,面色惨白,惊恐不已。慕容痕顿时生疑,让人带双儿上堂。虽然另外找来的婢女已然面容溃烂,使人分不清其容貌,但是其无意间裸露在外的颈后的皮肤,却出卖了其身份。
原来,但凡被慕容痕派出去的亲信,身上都会印有慕容痕特别用红铁烙印下去的慕式印记,就是一个“奴”字。可是这个替身虽然脸部溃烂,但其颈后的皮肤却完好无损。真是天意如此,没有了那个“奴”字的烙印,自然被慕容痕识穿了其假货的身份。
慕容痕眼底泛起一抹凶光,“嗖”的一抬腿便是一脚踢在两奴才的背上。两个奴才仰面躺倒,继而又翻身爬起,叩头求饶。
“奴才该死,求国师饶命啊,奴才再也不敢了!”
“该死?!你们确实该死!竟然胆敢在我的眼皮底下偷龙转凤。说!双儿现在何处?!”
“国师饶命!”
“我只要你们回答,双儿她人在何处。要不然,你们以后永远都不用说话了!”
“国师饶命啊,双儿,双儿尸体在后院的小池里。是奴才不好,医治双儿之时,她已经死了。奴才怕国师怪罪,才出此下策。”
“限你们两个一炷香的时间,现在去给我去小池把人捞上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奴才就去,奴才这就去。”
两个小奴哆哆嗦嗦地磕着头,退出了大堂,直奔后院小池。
可是,小池里的双儿早就被苏清雪救走,两个小奴最后只落地一身泥泞,两手空空地跪倒在慕容痕的面前。
“一群废物!想必这次是中了别人的偷龙转凤的奸计了!竟然敢在我国师府里如此横行,到底是谁呢?难道是洛夕辰这小子,或者是……”
慕容痕的双眼微狭,目中露出道道凶光。
“看来,这次我们的痴傻太子可真是娶了个好妃子。来人,备轿,现在出发去趟太子府,我要好好拜会一下我们的第十八位太子妃——苏清雪。”
“是,国师。那他们俩怎么处理是好?”
慕容痕眼眸微斜,十分厌恶地瞥了一眼地上不停叩头的两人,淡淡启言:
“本国师最讨厌欺骗!凡是背叛者,挖心掏肺,接着拉出去喂狗。!不过,千万别弄脏了我的地方。记住,一会儿办完事,务必清理干净。”
“是。”
“不要啊,不要!”
“国师饶命,不要啊……”
在两个小奴的哀嚎声中,慕容痕缓缓离开大堂。之后便听到两声凄厉的惨叫,银光一线,见血封喉,紧着便是两声人体倒地的闷响。
慕容痕衣袂翩拂,面无表情地离开。
而直到慕容痕的背影消失在大堂,一直隐在一旁的端着茶碗的白衣女子才缓缓从旁走出。见到如此场景,女子微微发白的嘴唇,轻轻嗫嚅出三个字“苏清雪”,眼中更是流露出一种异样的神色。
不一会儿工夫,慕容痕的轿子已经来到太子府。而慕容痕这猝不及防的拜访,顿时让陆凡有些头疼。陆凡先派人去灵堂请出了太子,自己便紧跟着进到太子妃寝宫,预备汇报情况。
可是如今的苏清雪方才进入施针不久,更是叮嘱过这施针最关键的三个时辰,千万不能打扰,着实让陆凡有些为难。在陆凡正预备掀帘进到内堂之时,洛夕辰一把搭住了陆凡的肩膀。
“别打扰她施针,我随你去。慕容痕我自会应付,你放心。”
“你?!”
“是,我!现在她现在正在最关键时刻,不能进去打扰。还是让我来,相信我。”
陆凡见着洛夕辰眼中的决绝,时间紧急,只能如此。
“好,你随我来大堂!一会儿有什么事情,我会尽量帮你化解的。切忌少说话。”
“恩,我们走吧。”
洛夕辰整了整衣衫,学着苏清雪走路的姿势,步履娉婷,莲步轻移随着陆凡出门,只是出门前回眸望了一眼内堂,眼中满是期许。
请一定要替我治好我姐姐,拜托了,苏清雪。
片刻之后,众人齐齐聚集在大堂,只是每个人脸上的神色都很不一样。
已经在大堂等候的慕清枫,脸上是一脸的不情愿与无奈,支着肘子,斜斜地依靠在靠椅之上,修长的手指百无聊奈地拨弄着手中的茶杯,让茶杯绕着指尖不停地旋转。只是那双黑眸的眼角余光还是时不时地偷偷往门边上飘去,似乎在等待着什么。而一旁的墨御儿则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嘴角带着一抹笑意,眼里含着半抹柔情。
唯独只有慕容痕一个人神色凝重,双目微狭,目光里泛着一丝挑衅,而眸子则在慕清枫与墨御儿的身上略扫过一遍之后,最后稳稳地停到了如今正迈步进来的伊人身上。
“慕容痕见过太子妃,恭请太子妃金安。”
“墨御儿恭请太子妃金安~”
“国师、墨管家有礼了,请起~”
“谢太子妃~”
“谢太子妃~”
洛夕辰缓缓走到慕清枫身边,颔首揖礼。
“臣妾见过太子,恭请太子金安。臣妾来迟,还望太子恕罪。”
慕清枫闻言,只是在苏清雪的身上上下扫视一遍,眸中露出一抹惊异,心中略有些狐疑。
臣妾?!好陌生的字眼。
似乎苏清雪之前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提过,最多也只是自称“清雪”。这次用这么疏远的口吻,难道说,她还在为之前的事情而跟自己怄气?
慕清枫轻咳一声,随即摆摆手,同样摆出一副不耐烦的表情。洛夕辰由于事先已经得知二人正处于冷战状态,所以也就兀自起身,对着慕容痕淡然一笑,朱唇启言:
“不知国师此次前来,有何要事?”
慕容痕只是微微拱手,故意在太子妃的面前启言试探:
“哦,是这样的。微臣听闻太子府上太子、太子妃近来都染病,卧床不起。微臣只是担心是双儿那贱婢把什么不该传染的重病给带到府上了,一时不放心,所以特意过来看看。”
洛夕辰只是垂着眸子,淡淡出语:
“多谢国师关心,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太子、太子妃没事就好。只是,双儿那贱婢如今,已然病发身亡。所以……”
慕容痕一字一顿地吐出自语,而阴邪的眸子一直紧盯着洛夕辰不放,细细地观察着洛夕辰的每一个表情。
而听着慕容痕一口一个贱婢的诋毁,洛夕辰隐在袖中的双拳已然握紧,垂下的眸子中亦是掠过一抹怒意。可是,如今自己扮演的是苏清雪的角色,决不能加入自己的感情。感觉到慕容痕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洛夕辰忍住心中的怒意,故意装出一副惊异不已的模样。
“双儿她死了?!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