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菜已经上的差不多了,最后下人们端出一碟甜品,放在了每个人的眼前。这道甜品不同于他们见过的任何点心,这散发着阵阵甜甜香气的,类似于白豆腐块的东西,顿时让众人惊诧不已。要不是慕惊鸿前日吃过这个叫“蛋糕”的点心,他恐怕也要跟这帮人一样露出狐疑的神情。
司徒千南有点疑惑,这样的场合慕洛和慕蓁都在场,容不得有半点差池,他招手叫来福康询问道:“这是什么点心?”
福康也是疑惑,他摇摇头,压低声音地回道:“这是凌姑娘特意做的,说叫什么蛋糕。”
“蛋糕?”这个名字新鲜,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有些人已经忍不住好奇,用勺子挖了一勺试探地放入口中,那种甜甜的味道溢满口腔,让人回味无穷。
太子慕洛那么挑剔的人,吃到这等好吃的东西,也不禁夸赞道:“嗯,这个点心倒是独特,昭毅将军可是又招到好的厨子了?”
司徒千辰如实回答了一句没有,可慕洛偏偏不信:“昭毅将军,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府上的菜肴我可是吃过,并没有这样一道稀有的点心,得到了就得到了,何必藏着掖着呢?”
司徒千南笑着将话头接过来回道:“太子,我二弟没有说谎,这道点心是府上的一位姑娘做的。”
“哦,那这位姑娘必定是奇女子,何不带出来让大家见见。”
太子都发话了,谁人不听,这不,凌剪瞳就乖乖地出现在大家的视线当中了。
慕洛没有想到,昔日的凌家千金竟成了镇国府的厨娘。
“这……这不是凌家的大小姐吗?”慕洛指着凌剪瞳有点惊诧道。
刑部侍郎的儿子宋元惨死的事情,并没有过去多久,谁都记得这位蒙冤的女子,凌剪瞳。
凌剪瞳站在那里,身上还围着围裙,俨然一副丫鬟的做派,她点头应允道:“回太子,我正是凌剪瞳。”
慕洛顿时来了新鲜,他指着眼前的“白豆腐”问道:“凌姑娘,我们这是第二次见面,也算得上是有缘分,你能告诉我,这点心,你是怎么想到,又是怎么做的呢?”
凌剪瞳颔首一笑:“蛋糕,顾名思义,就是生辰之日才吃的一种糕点,至于做法嘛,这个是祖传的,不方便说出来,要是太子有兴趣的话,改日我可以去您府上,亲自为您做上一块便是。”
慕洛哈哈一笑:“怎么?这蛋糕的做法还是祖传的,不能轻易告诉别人,可你若是不说,我去问问凌员外便也能知道。”
凌剪瞳很是神秘地摇摇头:“凌鹏他对这道糕点并不知情,太子就别白费心思了。”
慕洛眼睛都眯成一道细缝了,就算是朝廷的丞相了他,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战战兢兢地生怕那句话会说错,而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女子却张口就道,别让他再白费心思了?
这个女人……有点意思。
慕洛正要开口,既然是祖传,作为亲生父亲的凌鹏怎会不知,可这话还没有说出口,忽的就听到身旁传来“砰”地一声响动。
众人的视线全都转移到了孟雪鸢的身上。
本来她的脸色本就苍白无血,可如今她却疼痛地连腰都直不起来,五官都要扭曲在一起,脖颈处更是出现星星点点的红斑……
“雪鸢。”慕蓁一声轻唤,一把扶住了痛的快要从椅子上跌落的美人。
孟雪鸢出现这等情况,众人皆是愕然。
蓦然听到有人高呼一声:“这糕点有毒!”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纷纷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连刚才笑意满满的慕洛也紧张地站了起来,侍卫拿着刀冲了进来,不明就里地就将凌剪瞳给围了起来。
凌剪瞳一脸无措,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根本就不给人缓和的时间,这到底怎么回事?
好好一个生辰宴就这样乱成了一锅粥。
有的达官显贵显然是怕死,已经就地开始呕吐起来,试图将吃进去的蛋糕全部移出体外。
“怎……怎么可能?”凌剪瞳错愕了半天,才难以置信地吞吞吐吐说出这几个字。
“凌剪瞳,你竟然在糕点里下毒?”慕洛拧眉质问道。
“没有,我没有,这蛋糕我亲手做的,怎么可能会有毒?”凌剪瞳拼命地解释,可事实摆在眼前,她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
周围的人看她完全是在杀人犯的眼神,凌剪瞳环顾四周,她想要找到司徒千辰,她相信那个男人一定会相信他,就像是上次在街市上,她被宫初月当街羞辱,他也会出来保护她一样,可他呢?
人群中,凌剪瞳突然看到了司徒千辰的身影,只不过,他现在背对着她,甚至一个眼神都没有落在她的身上,他的心他的眼全都在快要昏厥过去的那个女子身上。
凌剪瞳忽的觉得呼吸一个凝滞,心就像是被什么给插了一刀,每根神经都痛的喘不过气来。
司徒千辰蹙紧了眉头,他一把打开慕蓁的触碰,将孟雪鸢移到了自己的怀中,孟雪鸢已然是呼吸不畅,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遏制住了她的脖颈。
他记得,孟雪鸢从小就对鸡蛋过敏,一旦过敏就会出现呕吐,长出红斑还有呼吸不畅,原来蛋糕中的根本就不是毒……
司徒千辰将孟雪鸢打横抱起,根本就不顾那些人的窃窃私语,直接唤来流星,带着孟雪鸢就离开了镇国府。
耳边的劲风吹过,孟雪鸢发烫的脸颊忽的觉得好受了许多,这个温热又熟悉的怀抱,不禁让她更加往司徒千辰的怀中缩了一缩。
“雪鸢,你再忍忍,马上就到了。”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柔。
孟雪鸢微微睁开眼睛,望着眼前这个孤傲的男子,他曾经是她的挚爱,可她却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了他,如果时间能倒流,她多希望,那些撕心裂肺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他还是她的竹马,她也还是他的青梅。
可这一切还能重新来过吗?
孟雪鸢什么也不想管了,她只想此刻留住这丝朝思暮想的温暖再久一点:“千辰,对不起。”
司徒千辰坚毅的脸庞第一次有了动容,他不禁望着怀中的女子,眉宇间流露出一份疼惜。
司徒千辰的离去太过的突然,着实打了还在庭院中的众人一个措手不及。
对于刚才的那一幕,众人都纷纷开始窃窃私语。
“果然还是旧爱,你看昭毅将军给四王爷戴了多大的一顶绿帽子。”
“原来昭毅将军前几日推掉了皇上的赐婚,就是为了四王妃啊,痴情,痴情啊。”
“这可局面可让四王爷下不来台了。”
“咦,我怎么看四王爷气定神闲的,脸上一点怒气都没有呢?”
众人的话都一字不落地落在了慕蓁的耳朵里,而他却置若罔闻,转身望向慕洛道:“太子,王妃中毒这件事非同小可,你可要秉公办事啊。”
慕洛不禁佩服,慕蓁的气量,自己的老婆都跟别的男人拐跑了,他还能理直气壮地站在这里,要给孟雪鸢讨个公道?
“四弟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给你个说法。”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句的,让站在中间的凌剪瞳心里直打鼓,她好像又再一次地回到了新婚之夜的那个被冤枉的晚上。
难不成,她的脑袋还要再掉一次吗?
可她真的没有下毒,她压根都不认识那个女人是谁?根本就没有理由去害她嘛。
就在凌剪瞳像热锅上的蚂蚁,找不到可以伸冤的包青天时,蓦然从人群中走出一道出尘的身影,开口就道:“太子,我这才离开多久,这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凌剪瞳侧眸一看,离开席间许久的慕惊鸿和叶正白双双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
要不是在公众场合,慕洛才懒得理这个游手好闲的弟弟,他冷哼一声:“凌剪瞳下毒,肆意要谋害四王妃。”
“什么什么?四王妃中毒了?”慕惊鸿的醉意顿时就醒了一半,他睁大了眼睛,欲意要往慕蓁那边走去,可身子实在是不听使唤,一个踉跄,他差点连将慕蓁一起扑倒。
慕蓁很是嫌弃地推开赖在他身上的慕惊鸿:“七弟,你这是做什么?”
“四哥,你可真沉得住气,你家的娘子都中毒了,你怎么还站在这里跟个没事人一样,唉,你可不能刚纳了小妾就忘了结发夫妻了啊?”
慕惊鸿这话一出,引来周围的偷笑。
慕蓁瞪了一眼慕惊鸿:“七弟,你胡说什么?”
“我没有胡说,四哥,你当真是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啊,你连四王妃对鸡蛋过敏一事都不知道,亏你还是她的相公呢,要不是昭毅将军发现的及时,恐怕现在四王妃就要香消玉殒了。”
慕惊鸿说话颠三倒四的,可却将所有的疑点一一解开了,原来这蛋糕里并没有毒,而是孟雪鸢对鸡蛋过敏才会如此。
如此一来,加在凌剪瞳身上的罪责也就烟消云散了。
这一场生辰宴到最后闹了个不欢而散,特别是慕蓁简直是丢了夫人还折兵,而太子慕洛则上前,伸手扶住慕惊鸿的肩膀,笑着试探道:“七弟,你可是真的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