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月在后宫正在给淑妃娘娘看病,寝殿内,淑妃娘娘单手撑着下巴,静静凝望着华月低头认真写方子的模样,眼睛里不禁流露出爱慕之情。左右的婢女太监都已经被淑妃娘娘给提前屏退下去了,淑妃纤细的五指缓缓伸了过去,覆住了华月提笔的手。华月的药材才写了一半,就顿了下来。
淑妃见他没有什么反应,便将身子也靠了过去,声音娇柔道:“华御医,你看我这肚子什么时候能怀上龙子啊?”
华月语气有点冷:“只要淑妃娘娘按时服用臣的药,或许对助孕有用。”
淑妃拿起华月写了一半的方子,了了看了几行,就扔到了一边,手不由转移到了华月的胸膛上去:“华御医,我听说你的夫人失踪了好多时日了,你有没有想要再续弦的想法啊?”
华月侧眸盯着拼命向自己暗送秋波的淑妃,这个淑妃才进宫几个月,就这么不守本分,华月也不着急推开她,反而唇角翘起:“淑妃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想要帮我介绍个名门千金吗?”
华月不笑还好,这一笑简直是让淑妃心花怒放。
“华御医长得这么俊美,都城里的那些大家闺秀,都配不上华御医的十分之一,不过,你看我怎么样?我可是仰慕华御医你好久了。”
华月只手便挑起了淑妃的下巴,淑妃以为华月已经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了,双眼一闭,索性就等待着华月的吻下来,可她等了好久,唇上除了接触到空气的冰凉什么都没有。
淑妃睁开眼睛,就对上华月戏谑的目光:“淑妃娘娘,恕臣直言,就您这长相还不及我家娘子的万分之一。”
“你!”淑妃气急,赫然站了起来,指着波澜不惊的华月厉声道:“你不过是区区一御医,竟敢这样跟本宫讲话,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来人啊!”
“淑妃娘娘。”华月干脆也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便打断了淑妃的发狂:“您要想怀上龙子,光喝我的药恐怕是没有用,您要是真想母凭子贵,那您就多花点心思在皇上身上吧。”
说罢,华月便转身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只留下淑妃一个人在屋里生气摔东西。
华月冷哼暗想,这男人什么样,找的女人果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华月刚刚出了淑妃的寝殿,就碰上了急急忙忙的子衿。
“主人,不好了!”
华月眉头一拧,第一反应便是想到了凌剪瞳:“怎么了?是不是眸儿出什么事了?”
“剪瞳姑娘被皇上给接走了,现在在太液浴那边,我怕……”
慕洛本来就垂涎凌剪瞳的美色,现在凌剪瞳又被困在了那种地方,看来……
华月蓦然转了方向,往太液浴那边走去。
太液浴门口守着一堆的丫鬟和太监,华月如今也顾不了这么多,直接就要闯宫,却被太监总管给拦了下来。
“华御医这么形色匆匆的,可是有什么急事吗?”
“我有要事,要见皇上。”
太监总管知道华月是慕洛身边的大红人,可他更知道慕洛在玩女人的时候,最讨厌别人的打扰,为了肩膀上的脑袋,太监总管也只有得罪华月的份了。
“现在皇上恐怕没有时间见您,您看要不等到晚上,等到皇上出来,咱家替您禀报一声?”
真等到那个时候,就要出大事了。
华月眉头一蹙,他摸不清里面的情况,才会更加的急火攻心:“我现在就要见皇上。”
太监总管见华月要硬闯,只身挡在了门前:“华御医,你可知道这擅闯太液浴的人,是要杀头的?您看您好不容易得到了皇上的信任,您现在再闹上这么一出,这是不是不太合事宜啊?”
华月没时间跟个阉人废话:“你让开!”
太监总管也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人,华月现在这副模样已经是忍耐到极点了,太监总管正想着要不要放华月进去,蓦然从门里就传来女子的惊叫声。
华月眸光一凝,已然伸手推开了碍事的太监,推开门就闯了进去。
太监跌坐在地,都能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他冲着外面嚷声道:“护驾!有人擅闯太液浴!”
华月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方形浴池那边,可眼前的场景,却让他蓦然一震。
慕瞳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之间慕瞳手持剑把凌剪瞳护在身后,剑刃直指衣衫不整的慕洛,浴池旁的桌椅东倒西歪,想必是经历过打斗了。
华月看到凌剪瞳并未有事,提着的那颗心也算是放下大半,他站在原地没有动,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帮谁。
蓦然只见慕瞳已经挥起手中的剑向惊慌失措的慕洛劈去,慕洛手无寸铁,武功也早就荒废,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华月衣袖下的青干剑出手,已然替吓得快尿裤子的慕洛挡了下来。
华月的突然出现,让刚才僵持不下的三个人不由一惊。
慕洛看到华月来,就像是找到了靠山一样,他指着凌剪瞳和慕瞳一个劲地嚷声道:“杀了他们,华月给朕杀了他们!”
华月没有动手,慕瞳水纹面具后的眸光一敛,反而将矛头直指华月。
华月知道慕瞳就是司徒千辰的另一个分身,他不知道司徒千辰还有什么计谋,他不得不在接招上有所防备。
可就算是这样,青干剑还是误伤了慕瞳。
“慕瞳!”凌剪瞳惊呼出声,慕瞳吃痛,撤回身子,捂住了胳膊上还在流血的伤口。
慕洛见慕瞳受伤了,立刻就气势大涨,从地上站起来,命令华月道:“杀了他们,他们是来刺杀朕的!”
凌剪瞳一面扶着慕瞳,一面却抬眸望着华月,那眼神复杂的很,各种情绪的参杂,但华月却只看到了愤怒和仇恨。
华月不由犯苦,他和凌剪瞳之间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解释不清的误会,就像是刚才,明明是慕瞳自己撞到枪口上,他的胳膊才被青干剑给划破的,可现在凌剪瞳的目光是在明摆地告诉华月,她不信任华月,只相信慕瞳。
门外大量的侍卫涌了进来,慕瞳也是知道大势已去,便带着凌剪瞳飞出了窗户,逃去了。
慕洛见刺客跑了,就更加气急败坏:“给我追,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慕瞳的轻功很厉害,那些武功平平的侍卫根本就不追上他的踪影,但华月就不一样了。
慕瞳伤的是右手,他带着凌剪瞳疲于奔命,直到最后手实在是使不上力气了,才在一处山林停了下来。
凌剪瞳扶着慕瞳坐在了树干旁,看到慕瞳的右手已然变成了血淋淋的模样,她赶忙将身上的外衣脱下,撕成条状给慕瞳包扎。
“你怎么来了?要是打不过华月,就别打,你看这倒好,把手臂给伤了,你可是要握剑的人,这手怎么能轻易伤了呢……”
凌剪瞳絮絮叨叨地跟慕瞳说着,可慕瞳却用左手抱住了凌剪瞳,一拉近,凌剪瞳顺势就扑在了慕瞳的怀里。
“慕瞳,你……”
“你没事就好。”慕瞳双唇泛白,手臂的疼痛只能让他说出这几个字。
凌剪瞳眸光渐渐柔和了下来,她只觉得鼻子有点泛酸,有种想哭的冲动,她不知道是替慕瞳受伤而心疼还是在替另一个人而伤心。
华月他什么都知道吧?
他在皇宫里,应该都知道啊。
可为什么,他都赶到了太液浴,见到了慕洛侮辱自己的场景,却还是帮着慕洛,而不是帮着自己?
凌剪瞳,你和华月是什么关系?是仇敌,他为什么要帮着仇敌去对付他自己的靠山呢?
凌剪瞳,你醒醒吧,华月他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华月了。
他不会再搂着你,在你的耳边说着那些缱绻的情话,也不会在抱着你,在寒冬的时候为你暖手,更不会事事都包容你,忍让你了……
你和华月真的什么关系都没有了。
你就别在幻想了。
“剪瞳,你怎么哭了?”慕瞳松开凌剪瞳,抬手为她拭去眼泪,目光透出一点心疼。
凌剪瞳努力收了收眼泪,可声音还有略带哭腔:“我都变成另一个人的模样了,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慕瞳微微一笑:“我就是认得你,就算是你变得面目全非,我也只认得你。”
凌剪瞳有点内疚,慕瞳几次为自己豁出性命去,可她却什么都为他做不了。
“谢谢你,慕瞳。”凌剪瞳能说的只有这些了。
“剪瞳,我们既然逃出来了,你就别回去了,那个慕家皇帝一定会在全城搜捕你,我怕你回去再有个万一,你不如跟我走吧?”
凌剪瞳已经数不清,慕瞳这是第几次说出这样的话,可她真的不能走。
凌剪瞳还未想好,怎么开口再次婉拒慕瞳。
不远处就传来冷冽而又熟悉的声音:“她是不会跟你走的。”
凌剪瞳心底一凉,转身看去,就看到了月光下,华月一身白衣如雪,站在那里,浑身上下泛着寒气,连眸光都是冰冷的不带有一丝一毫的温度。
他果然还是追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