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生烟跟华月之间认识的时间那么长,她一定知道些什么,不过她会不会告诉凌剪瞳,那就不一定了。可凌剪瞳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开口道:“生烟,你告诉我,华月他是不是慕惊鸿?”凌剪瞳想过她问完这个问题,玉生烟会以什么口吻来回答她,可她没想到,玉生烟竟然笑了,是那种几乎于轻蔑和不屑的笑。
玉生烟侧身,正对着凌剪瞳:“你这个问题也是蠢到家了,华月和慕惊鸿怎么可能是一个人?你用头发丝去好好想想,也应该知道这完全不可能。”
“可是,华月他会吹我和惊鸿之间才知道的曲子。”
“华月喜欢音律,偶尔吹出一首相似的,应该没有什么奇怪的吧?”
“华月之前跟我说过,他的身世,还有他说他姓慕?”
“这可能也是巧合吧,华月也跟我说过,他的爹爹也实在是不像话的很,往事不提也罢。”
凌剪瞳所提的一一问题都被玉生烟给否了,玉生烟看着低着头有点难过的凌剪瞳,狠下心道:“你还有什么事情吗?一炷香的时间快要到了,我得去教云儿练灵清剑法了。”
凌剪瞳许久没有动静,玉生烟转身要走,却蓦然听到凌剪瞳发闷的声音:“我听到了,我听到他喊我眸儿了。”
玉生烟一怔,这个,她找不出任何的理由可以反驳凌剪瞳了。
“生烟,你跟我说说,难道这也算是巧合吗?”
玉生烟没有转身,她不想让凌剪瞳看到自己有点慌张的神态:“这个……我想,你应该是听错了吧?”
“不,我不可能听错的。”凌剪瞳两三步冲到了玉生烟的面前,抓住了她的双臂,眸色认真道:“他真的喊我眸儿了,千真万确,生烟,我求你了,你就告诉我吧,华月究竟是不是惊鸿?!”
玉生烟眸光闪烁,她这个人不善于说谎的。
“生烟”凌剪瞳极尽哀求,最后直接就跪在了她的面前。
“你这是干什么?”玉生烟弯腰去扶,可被凌剪瞳给阻拦住了:“今天你要是不告诉我实情,我就一直跪在这里。”
“你起来,这来来往往弟子这么多,你跪在我面前,这算是怎么回事?他们还以为我欺负你呢!你快点起来!”
玉生烟无论怎么用力拽她,凌剪瞳都纹丝不动,直到最后玉生烟都放弃了:“既然你愿意跪,那你就在这里跪着吧!”
玉生烟撂下这句话,就气冲冲地走远了。
凌剪瞳一直跪在冰凉的地上,她想着,玉生烟虽然嘴巴硬但是心肠是软的,她总会不忍心,她会来告诉自己真相的,可事实上,凌剪瞳从大早上一直跪到晌午,玉生烟都没有出现过。
反而云儿端着饭菜走到了凌剪瞳的面前,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有点心疼道:“姐姐,你饿了吧,这是师父让我给你带来的饭,你多少吃上一点吧。”
凌剪瞳跪的膝盖和腿都已经没有知觉了,她只是笑着摸了摸云儿的脑袋:“谢谢云儿,姐姐不饿。”
云儿把饭菜的托盘放在地上,秀眉微微皱起:“我知道,姐姐是跟师父吵架了,肯定是因为华月哥哥。”
凌剪瞳一怔,这小小的年纪,竟然什么都懂了?
“不是,云儿想多了。”
“怎么不是?”云儿蓦然嚷声道:“我都明白,姐姐你是不是跟华月哥哥吵架了,华月哥哥离家出走了,对不对?姐姐找不到哥哥,所以才跑到这里来找师父询问华月哥哥的下落。”
这都是哪跟哪啊?
凌剪瞳无奈苦笑着,她不禁感叹,这小孩子的世界,是跟大人不一样。
“云儿乖,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华月很好,我找你师父是有别的事。”
云儿挥开凌剪瞳的手,小嘴嘟的老高,显然是生气了:“姐姐都跟我不亲了,原先什么话都跟我说的,现在都躲着我,避着我了!”
“不是的,云儿,你别……”凌剪瞳想要起来,可双腿的酸麻程度已经不允许她站起来了,刚刚支起来一点,就又重重跌坐了下去。
“我再也不跟你说话了!”云儿赌气就跑开了。
凌剪瞳眉头紧紧皱起,本来心里就够苦的了,现在连云儿都不理自己了,自己是不是做人真的很差劲,连小孩子都哄不好了。
凌剪瞳没有心思吃饭了,她扶着柱子缓缓起身,坐在了游廊处的横栏上,玉生烟怕是已经下了狠心,不会告诉自己真相了,否则这一早上的时间,她早就出现了,而不是让云儿来送饭菜。
既然玉生烟不说,凌剪瞳只能另想办法了。
凌剪瞳隐约记得,玉生烟还有个师妹名叫丝若,她们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如果能从她的嘴里套出点什么东西,或许……
凌剪瞳上次偷了华月易容方面的书,里面的内容她记得七七八八,但也是够用了,反正上次她用人皮面具扮成夏飞瑶,也没有多少人认出来,当然除了华月。
这次,她就扮成玉生烟,说不定就能成功。
丝若在房间里正擦拭着自己的爱剑,抬头就看到了玉生烟推门进来了。
丝若放下剑,有点诧异道:“师姐,你怎么早早就回来了?你不是下午要去跟掌门探讨一下灵清剑法的吗?”
玉生烟眸光微转,目光往屏风上瞥了一道:“那个,我忘记拿衣服了,外面的天实在是太冷了,这和掌门讨论剑法,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所以我得带件衣服。”
玉生烟随手在屏风上捞了一件衣服,还没等披上呢,丝若就开口:“师姐,那是我的衣服。”
玉生烟嘴巴一撇,糟糕,她哪里知道平日里玉生烟穿的那一身衣服啊?
“我知道这是你的,我就是看你这件衣服好看,我就借来穿穿嘛,大家都是姐妹,你应该不会小气吧?”
丝若上下打量着玉生烟,总觉得今天站在眼前的人好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这衣服的事好歹骗过去了,玉生烟便想着该从什么地方开始问起华月来好呢?
就在玉生烟冥思苦想的时候,没想到丝若自己就提起来了:“师姐,你还看不看今天早上华月寄来的飞鸽传书……”
“他有飞鸽传书,你怎么不早点给我?!”玉生烟一把夺过来,迫不及待地打开。
丝若挠了挠后脑勺,嘟囔着:“我今天中午跟你说了啊,是师姐你让我放在这里的,你今天怎么说话颠三倒四的?”
玉生烟本以为这书信里会有什么秘密,可展开一看,里面就两个字“安好”。
也是没有什么价值呢。
玉生烟慢慢将纸条卷起来,看了一眼坐下继续擦剑的丝若,开始了没话找话的模式:“那个丝若啊,你还记不记得,华月是什么时候进的灵清山啊?”
丝若抬头想了想:“四年前吧,那个时候华月就倒在我们门派的大门口,血淋淋的,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地方,是掌门好心收留了他,师姐,你提这个干什么?”
“我就是随便问问。”凌剪瞳摸着脖子暗想,时间已经是对的上,她坠崖的时间也是四年前,华月到灵清山的时间也刚刚符合,不过血淋淋的是怎么回事?
“丝若啊,华月来的时候为什么血淋淋的?”
“这个我不知道,反正有跟掌门一起进屋给华月疗伤的师兄说起过,华月身上的伤都是刑具弄出来的,最惨不忍睹的是华月的脸,整个都毁了,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华月来灵清山的头两年,只跟师姐你说话,都不搭理我们呢。”
“华月之前就叫什么名字?”
丝若笑了笑:“师姐,这个我怎么知道,华月这名字是一上山就起的,不过听说,华月之前在天渊国好像是鼎鼎有名的大人物,后来遭到小人的陷害,所以才变成这副样子的。”
“什么鼎鼎有名的大人物,你说详细一点,比如是不是王爷?”玉生烟有导向地指引着丝若。
丝若摸了摸下巴,认真思考了一会,点点头:“应该是吧,不过这点师姐你不是应该比我清楚吗?”
丝若说完这话,蓦然觉得不对劲,她指着玉生烟恍然道:“师姐,之前我百般问你关于华月的事情,你就是不肯透露半个字,今天是怎么了?你怎么反过来问我了呢?”
“额……”玉生烟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她必须在趁丝若认出来之前,脚底抹油溜走才是正道。
玉生烟看了一眼外面的日头,嚷声道:“哎呀,跟掌门约好的时间到了,我可不能迟早,丝若啊,今天就这样吧,我先走了。”
“唉,师姐,师姐!”
玉生烟把房门关上,紧绷的弦才松了下来,差一点,再差一点点就被发现了。
不过……
凌剪瞳靠在门上,想着丝若说的那番话,丝若跟玉生烟多好的关系,可对于华月的过去,玉生烟竟然只字未提,再者,能称的上是鼎鼎有名的大人物,怕除了王爷这个身份之外,应该不会是别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