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气喘吁吁的回过头,却见刀龙微笑的面庞写满赞许,他笑起来很酷。
“龙哥,让您见笑了。”
“哪的话,蓝看月,你愿意加入兰花会吗?”
“当然愿意啦,只是,我能做些什么?”“你想干什么呢?”“我哥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我指着哥,他白了我一眼,笑了。“好,望阳,以后就让小月参加我们的一切行动。”“是,龙哥。丫头,乐什么呐?还不快谢谢龙哥?”“谢谢龙哥。“今晚留下来吃饭吧!”“不了龙哥,我——”哥踩了我一脚,我立即闭了嘴。“是,龙哥。”哥一把把我扯到一边,好像很生气。“干嘛?我不想在这儿吃饭,我想吃板面。”“你还挺有理了是不?这儿是什么地方?兰花会,在这一切老大说了算,懂吗?”“好啦,我吃就是了,哎呦,脚好痛啊!”“我都没使劲踩,装什么装!”“嘻嘻”餐桌上,刀龙的眼光似乎总在我的眉间停留,好像在找寻着什么,而我在他紧锁的眉宇间似乎也发现些什么——父亲!
对,就是父亲的影子!刀龙有着父亲一样的眉,一样的眸!难道,刀龙,他是我——哥?!
不,不可能!我在胡思乱想什么呢?他怎么可能是我哥呢?他是黑社会老大!他是刀龙,他不姓展呐!对,他不是。
我的鼻尖渗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这才十几度的天啊!
饭后,我跟哥说不舒服,他便向刀龙告别,然后开车带我回家。
南湖的夜好美,一路上,霓虹灯闪闪烁烁。
转眼间,我来南湖已经三个月了,在兰花会里,我也算是小有名气了。我开始和兰花会的兄弟们勾肩搭背的去喝酒唱歌,直到深夜。每当我一个人摇摇晃晃的回到家的时候,哥都在客厅里等着我回去,我推开门,看到电视机在开着,他已经靠着沙发睡着了。我蹑手蹑脚回房间。
第二天等我醒来后,他拉我到外散步。
“小月,以后不要那么喝酒了,伤身体。”
“为什么?这样不是更快的打进内部嘛”
“怕你喝醉口不择言,万一露出了马脚怎么办”
“好吧我以后注意就是了,听你的。”
“嗯,真乖,中午我请客,想吃什么?”
“披萨?”
“好,走!”
虽然,蓝望阳和我不是亲兄妹,只是两个素不相识的人,如果不是有任务,可能我们一辈子都不会认识,没有机会并肩作战。但事实上我们已经走到了一起,时间会填充我们之间原本属于陌生人之间的隔阂,建立彼此之间的信任和默契。现在,我们俩在刀龙面前,对方的一个眼神或者一个简单的手势,都可以让彼此知道传达的意思是什么。
在跟随刀龙的每一次行动中,我们也不可能不伤到跟我们站一条战线的同事们,只不过他们的正面,我们是所谓的反面,每次伤到他们,我和哥都会难过很长时间。
在一次偷运枪支成功满载而归后,刀龙照例请大家喝酒。
酒席上,哥的行为一反往常,他一杯接一杯的喝酒,最后拿起酒杯兜头浇下,龙哥没有察觉,周围的兄弟们也只当他是喝高了,而我却隐约能感觉到他内心的酸楚。
哥没醉,没有,他清醒的走过来,眼神带着黯然的忧伤。
“小月,咱们回去吧,这么晚,妈肯定担心我们了”
“好,哥,我听你的。”
路上,我们都一直沉默。
哥一路上连闯了三次红灯,车开到七香桥边停了下来。
哥打开车门,下车狂奔起来,大声吼叫着什么,很吓人的样子。我忙追了上去。
“哥!”
“哥——!你等等我啊”
哥没理我,跑着跑着突然一下子跪在了地上,一只手撑着地,另一只手攥紧拳头狠命的往地上砸去,一下接一下…我走过去的时候,地上已经是殷红的一片…
“哥——”我轻声的喊他。
他还是没理我,重重的一拳又砸在了地上。
我扑上去,死死的抓住他的手。
“哥!你不可以这样!你是要给我树立榜样的!别那么不坚强行不行!我看着你这样,心里很难受你知不知道?有什么事情你说出来,让我替你分担一点啊?你为什么要这么折磨你自己?
你知道吗?你一直都是我心目中的英雄,英雄是不可以打败的,哥!”
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我的手心里,啊,哥哭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的,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没见过一个男人竟然那样放肆的哭了。
望着抱头痛哭的哥,我突然觉得劝慰他的理由好无力。
哥心里不好受,但我希望他能坚强点,所以我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轻轻的唱起了在警校时候学的歌:
多少次要紧牙关不敢放松
性情中全凭一口真气支撑
谁情愿别人说你平庸
经过了才知世界有所不同
心口中总有一股豪情在胸
每件事你都当真才能成功
再一次冲
冲上去就赢
男人这一生无非就是梦
等你明天站在顶峰
回头再看天下人
唱完我也沉默了很久,想了很多很多。
“哥,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能不哭?”
“小月,你知道吗?今天我又伤到了一个警察,当看到他在血泊中挣扎的时候,我的心像被人撕了似的,特别痛。我想起来十三年前的5.12特大爆炸案,我爸接到报警说,酒楼东西被窃,便匆匆赶去,结果有人引爆了酒楼,我爸他,他像个玩具似的被炸飞在空中,落在我身边的时候,他在不停的抽搐痉挛,满身都是血,在他闭上眼睛之前,我流着泪对他说一定要给他报仇,可是已经十三年了,我还是没有做到,我,我真没用!我恨我自己!我对不起他!那天是他四十六岁生日,我没能好好陪他过个生日…”哥哽咽了。
“哥,别伤心了,这不是你的错,这不能怪你,告诉我,凶手是谁?你知道吗?”
“是刀龙的手下,他们为了偷酒楼顶层套房内放的一瓶价值六千万美金的红酒。”
“知道是刀龙,为什么不直接抓他呢?”
“兰花会做的坏事太多了,而且现在刀龙的手下分布的很广,行动都非常隐秘,我们掌握的证据还是不足,不能把他们一窝端。我来这十几年了,刀龙进行的每一笔交易我都有记录,可我最想做的,还是找到证据,为我爸报仇。”
“你说的证据是什么?”
“是一枚钻戒,那枚套在红酒封口处的钻戒,我们只要找到它,再掌握兰花会的分工和窝点,就可以彻底把他们送到监狱了,到时候,我们就算是完成任务了。”
“哥,我相信我们一定可以找到的!”
“嗯!我们加油吧!”
哥站起来,擦干眼泪。
“哥,夜多美啊,咱俩赛跑吧!”
“好啊,走吧”
夜色中,我和哥一前一后跑在七香桥的霓虹灯下,大声吼叫着。
“今晚真想推着车回家!”
“吹牛吧你!有那么大劲吗?”
“有!”
“切!才怪!”
哥终于笑了,像个孩子似的。其实哥突然的放声大哭,是我没有想到的。但是哥能够在哭泣后坚强的站起,重新起步,是我在心里坚信不疑的。当看到哥泪流满面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好无助,只能无措的陪着他,但我相信,明天,后天,以后的每一天,哥都依然会给我坚强和力量。我呢,也会陪他走下去,坚持到最后,会的,一定会的。谁叫哥的泪水已溶入到我的血液里了呢,让我也背负了一份为父报仇的重任,不过,我百分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