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奴”中篇小说二十四初稿版（试发）

    二十四

    头宿排队缘于兴奋头儿、疲惫还不太显，好在魏道海提前选择那认购网点紧挨着公园；农贸市场、路边店、旅馆、银行云集，为夜以继日排长队者提供急需材料与物品吃食小贩川流不息，附近水龙头、厕所等设施较齐全。魏道海早晚餐大饼咸菜简单吃罢，渴了喝灌满可乐瓶的自来水。午夜铺张塑料布闭眼忍着。安微小夫妻这蜜月度的，顿顿盒饭加矿泉水，坐凳上背靠背苦熬至天明。最恼人蚊虫叮咬，排队者浑身上下皆斑斑点点，卖花露水的起劲吆喝生意不错。

    仅仅不到一天时间，认购排队股民增至六百多人，魏道海与安微小夫妻位置已显前列；魏道海与小夫妻叨咕：三百个网点发售五百张认购表，每个网点均摊也发一万六千张吧！何况这还是较大网点。咱排二百多号，没问题啊！再细扣按每人购十张计，每个销售点应有一千六百人能买到，我想千人排队全应有戏，可最担忧是内部走后门，要是银行里边人全扣下，咱就太惨喽！我琢磨，咱这靠前位置，他们不敢太明目张胆，可排在大后边心真打鼓啊！

    上午魏道海趁排队较松散之际，有小夫妻占个儿，多次进入园岭公园寻找昔日伙伴。终在中午碰到郑州小严，他骑辆租来的自行车联络合伙人，找到魏道海后，赴深十人全部集齐。小严告诉魏道海，他们分头在市中心八个网点认购，相互协同遇紧急情况以BB机联络。由于到深圳较早，眼下几人在深南中路统建楼下中银、工银发行点排队，其余在四川大厦工银、招银、晶都酒店的工银分布着。小严上午细查全市各主要网点排队情况基本差不多，让魏道海在此坚守，提醒午后人流将大批增加，据传认购人数将达一百二十万，万莫疏忽大意。

    小严匆匆离去，果然吃罢午饭，园岭各家银行发行点排队人流激增；再像昨夜铺着凉席、塑料布边歇息边占个儿没门了。为防外边人夹个儿，认购者无论男女必须紧紧贴着，魏道海前边是个大屁股中年女子，当保安前来维持秩序时，排队者统统搂住前面排队人腰肢或扶着肩膀，而后面重复同样动作。魏道海裤裆前柔凸颤动，下体不由自出频频傲挺，惹中年女子回头冷眼却干没辙。遇其貌不扬大娘们真没劲儿，魏道海向前瞅瞅，隔着两人留马尾辫小妞身条非常性感，她身后那大胖子动作真酷，紧搂小妞贴住窈身惬享艳福。好在身后小芮让小林紧紧拥抱还不住变着花样亲吻，令排队股民，尤其外围大批围观者唏嘘惊叹羡慕不已。

    昨日深圳天气还感微风习习，可随着认购升温，老天爷今天高烧至35度，阳光直射众人皮肤倍感灼痛。排队者个个汗流浃背，不少人T恤、衬衣从背后瞧，结着厚厚一层盐花，而头发因流汗凝结成一缕一缕的，周围弥漫着阵阵馊味。最难受是没处上厕所，喝水皆小口小口喝，天气热流汗很快蒸发，实际尿并不多。喜不自禁是卖矿泉水的小贩：“十块，十块，大瓶冰镇的！”小芮哀叹：“昨上午买才两块，下午是五块，今又翻番，真没活路了。”小夫妻昨买四瓶水早就喝光，小林狠狠心买一瓶，不能让娇妻晕倒啊！

    队伍中不断有人中暑，先是一位妇女，而后小伙子突然昏迷，立即急送医院。此刻，人们竟置若罔闻舍身不顾，为快速致富傻傻痴狂，共同追逐美好夙愿：认购中签发财。突然，一阵瓢泼大雨袭来，排队者几乎纹丝不动仍紧紧抱在一起。有人提醒着：“不要乱动，不要让外边人钻空子插进队伍啊！”有人惊叫：“好雨，浇个透心凉，都傻呆了啊！”雨中女人清晰轮廓更诱人，男人拥抱陶醉着：大庭广众下不搂白不搂，今生没有二回呀！夜深朦胧浑水摸鱼，各排队网点屡现划洋火、吃豆腐猥亵妇女行为，恶劣者被扭送公安机关。

    全市各网点排队者不断发生争吵、打斗现象，市政府果断成立了指挥部，加强协调维护秩序。即便如此，各网点也频频出现有人排队几天几夜，却在快认购时被挤出队伍惨景。

    园岭深银发行点为避免挡路边门店营业，蛇形排队首尾难见踪影，认购队伍已超过两千人，因是大网点据传认购表发行翻倍，后续还有人不断从四面八方涌来。开大巴车来认购的一支队伍真壮观，大约五十人迅速排队末尾，有人打探后唏嘘不已：这家工厂老板为认购停了工，收集大批身份证，派数百名工人到各大网点排队认购，每人每天按五十块钱发工资，还有可观的误餐补贴。这些农民工都美得屁颠屁颠的，人比人气死人啊！

    眼瞅着天至傍晚，队伍越拉越长，小贩见缝插针在队伍中来往穿梭，大声吆喝贩卖着矿泉水、吃食、风油精、凉扇等等。各种小道消息五花八门传播着，令众人一会儿兴奋一会儿紧张。

    有备而来近利者开始卖位子，中段一个全家七口人排队家庭，先一百元传让一位置后，大批围观者纷纷涌来抢购，再卖位翻倍还是被瞬间抢光，仅剩余的两个位置却说啥也不卖了。

    天色完全暗下来，手捏钞票雇民工或闲人给排队的，买卖身份证件的，预定高价买卖认购表的，吆喝声此起彼伏，长蛇般队伍旁形成左一团、右一团的讨价还价臃肿大小肉瘤。

    认购新股排队就这么人贴人搂着待一宿也不是事儿，老弱病残体虚容易酿大事故。银行负责人出来视察，股民当即提出不少建议；有人说就按现场发号为准认购。这根本违背上级精神，也许队伍刚散，又有人排起长队造成人为混乱，最后决定不发号，仍这样排到发行认购表时。为缓解银行门前混乱，从即刻起调百名保安维持秩序。不久，保安站成两排把最靠前一百多名认购者夹于中间，这些人最先解放抖胳膊伸腿喜笑颜开。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