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迷彩男身形一低,反踢一脚,一踢一勾。像变戏法一样,偷袭者的身子侧翻了好几圈,啪的一声,真挺挺摔下来,正好掉到几张椅子的空档中。
这一切发生地实在太快,对面的耳环男做势偷袭,还未出手,迷彩男已经又撂倒一个。
迷彩男左手仍然反剪着第一个动手的人的左手,仍然站在原来的位置上,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这么多人看着,六个人打不过一个人。耳环男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他大吼一声,一个右勾拳,直奔迷彩男的左脸而来。迷彩男的两只手,不知怎么就一甩一旋,脚下两个腾挪。大家又听到“啊”地一声惨叫。大家能看清楚的时候,迷彩男已经站在我左侧,双手反剪了耳环男的双手。耳环男哈着腰,低着头,脖子上青筋暴出,直喘粗气。
“你们还要打吗?”迷彩男手下又使了使劲儿。
“不打了,不打了。”耳环男的嘴硬,愣是没有喊饶命。地上的那个男子爬起来,右手不停地捏着左手腕。从他的表情看,迷彩男下手不轻。
不打了,他们也很难走脱。五六位警察即时赶到现场。
警察把几个人带上警车。并要求迷彩男、我和上菜的服务员一起警察局做笔录。
就这样,我就爱上了迷彩男。他就是我现在的老公谢道。打那以后,我们俩人就专职当起了游记作家和摄影师,过上了夫唱妇随的幸福生活。
讲到这里,小慧脸上露出甜蜜的笑容,还把头靠在那名男子的肩膀上。
赵雅朋很鲁莽地问道:“你们应该挣了很多钱吧?”
“我们结婚的时候,全部的家当,不过是一部单反照相机、两台笔记书电脑和不到一万元现金。没有房,没有车。现在也就是有一点点积蓄,不多。”小谢回答。
“那小慧你为什么还愿意嫁给他?”赵雅朋追问,这个的问题更草率,但他没有注意到。
“我认为真正快乐的婚姻是一起去奋斗,一起去创造,一起去体验。婚姻不是索取,不是享受,不是物质的堆砌。我跟小谢一起,感受到的是真正的快乐。有些年长的人说我们还年轻,不知道人世间还有很多更好的事情可以去做,像我们这样急急忙忙地选择了一条‘不归路’实在是太草率了。在他们看来,我们的理想是轻浮,是幼稚。是啊,人就是这么短短的一生,什么都想体验一遍,恐怕时间远远不够呢。”小慧不以为忤,坦率相告。
赵雅朋有点自惭形秽了,明明是同龄人,别人怎么就懂这么多呢?自己怎么就找不到一位跟小慧这样的女朋友呢?这时他的电话响了,他觉得在这么个清谈气氛浓郁的茶室里打电话不合适,就边接听电话,边往外走去。让赵雅朋意外的是,电话是阿香打过来的。
“赵雅朋,你现在哪里呢?”阿香问道。
“在纳木错湖边上看星星呢。”赵雅朋一接到阿香的电话,心情为之一振。他按捺不住想要逗一逗或捉弄一下阿香的冲动。
“哼,骗小孩子呢!你根本就不在那里。你在拉萨河边。”阿香的语气十分肯定,不容置疑。
她怎么知道我在拉萨河边呢?难道她跟朱怡萍一样无所不知?难道朱怡萍是她的朋友?朱怡萍第一次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就怀疑她是阿香派来整我的,后来我就忘记了这事了。
再或者,朱怡萍就是阿香?不会,不会,绝对不对!朱怡萍真的就是一个女鬼,讲话的口音也完全不像。朱怡萍不是鬼,怎么能看到我往口袋里装牙膏?怎么能知道那么多事情?但是这个阿香真的很可疑。“喂,怎么不说话了?”阿香催促道。
“阿香,你能看到我?”赵雅朋想试探一下。
“看不到。”阿香答道。赵雅朋猜测:她肯定能看到,或者朱怡萍能看到,而且就跟阿香在一起……再或者阿香就是朱怡萍,她完全可以用软件把自己的声音实时地转换成另一个人的声音,让我听不出来。
对,她能看到,或者朱怡萍就在她身边,但她不愿意承认。
“哦……那你怎么知道我在拉萨河边呢?”赵雅朋决定直接将她一军。
“我瞎猜的。”阿香的回答还是那么干脆。
“阿香,你也太能瞎猜了吧?你怎么不猜我站在恒河边呢?你怎么不猜我站在多瑙河边呢?”阿香的手机其实能直接显示通话对方的地理位置。也只要对方的手机开着GPS功能时能使用。白天在公路上“徒步”时,赵雅朋一路上都在查看自己走哪里了,GPS位置自然也是开着的。他情急之下,没有想到这一茬。阿香当然不会告诉他,也是故意吊他的胃口而已。
“好了,别贫了,我打电话给你,是想看看你有没有时间帮我修一修电脑。我的电脑坏了。没想到你却跑到拉萨开心去了。”阿香在那一头说道。
“你那么有钱,要么买一新的,要么就送到电脑维修公司修。对你来说,一台电脑才多少钱啊?根本就不是问题。而你却想要我修,怕不是跟某某人一样,电脑里有艳照,怕别人看见?”赵雅朋得意洋洋,自己真聪明,看这个小丫头片子还敢不敢跟自己斗嘴。
“系呀,系呀,照片都拍得太那个了。赵雅朋同学,你想不想看‘捏’?”阿香好像是在捏着鼻子讲话,声音又尖又细。
一个坏小子,拿着一小条蛇到女生面前一晃。女生们一片尖叫,四散奔逃。坏小子得意洋洋,感觉非常有成就感。
如果对面突然站出一位女汉子,一把夺过小蛇,三下两下,把小蛇缠绕在自己的手腕上,还用大拇指和食指捏住蛇头直指到坏小子的鼻子底下。那坏小子要不是感到索然无味,要么就是自己被吓晕了。
现在,赵雅朋就像那被吓晕的坏小子一样,不知道怎么接招了。说想看吧,自己的形象立马变得很十分猥琐;说不想看吧,既虚伪又挺伤人的。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阿香让自己送她回家,自己就想歪了,差一点出丑。赵雅朋一时语塞,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时候回珠州?”阿香这一次真善解人意,没有穷追不舍。
“我明天晚上的火车,先回一趟家。过几天就回珠州了。”赵雅朋说。
“好。回来后给我个电话,不见不散。”阿香说道。
“好,不见不散。”赵雅朋说。挂上电话,赵雅朋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我回珠州干什么呢?在珠州租的房子退租了;工作没了;女朋友没有了;朋友?如果阿香算是自己的朋友的话,也只有这个朋友了。如果父亲真的是重病卧床不起,或者父亲……那我或许也只能呆在家里,跟母亲一起摆水果摊了。
四天后,赵雅朋回到家里,发现父亲、母亲都活蹦乱跳地,才知道自己上当了。原来,是文采扬得知赵雅朋负气出走,担心他出问题,就给他家里打电话。赵雅朋父母也担心儿子一时想不开,在外面容易出意外,就诓他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