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纱摩挲的肌肤
惊羡无数双望眼
曲折幽暗的地下城堡里
我自轻盈翩然
高崖上一枝红色花
凄丽绽放
飞临俯瞰顾盼流连
印上沉醉般深情一吻
刹那间唤醒蛰伏中的狰狞
带我直坠万丈深渊
----摘自郑蓉网恋“美丽”邂逅之后在自己的博客里写下的片段文字。
一会儿就要出门了,郑蓉在浴室的落地长镜前左右顾盼地整理头发。其实并没有什么好整理的。她留着一头长发,下面烫成波浪形,染成金黄色。走起路来,左侧一绺头发甩在胸前,跟着她款款前行的步伐飘摆,跳跃,很活泼的样子。
她想起来,有一次跟姐一起上街,姐说她走路一冲一冲地,像在急行军。还说什么她的裙子领口开的太大,走那么快,胸部一甩一甩地,像要整个跳出来。“蓉蓉,你这样走路多难看啊!就不能走得慢一点儿吗?”
网上很狂野,那现实中就规矩一点儿吧。郑蓉拿起一个红色丝质蝴蝶结,系在胸前那绺头发上。然后她翘起两手的小指和无名指,向两边分了分头发。镜中那位戴着蝴蝶结的女子,白净浑圆的额头,不高但却笔挺的鼻梁,涂了淡淡口红的嘴唇,果然是文文静静的。领口宽松的黑色连衣裙,微微露出锁骨和一小段文胸的背带。再下来,挺起她引以为傲的胸脯;脚上一双白色的高跟皮凉鞋;她的双脚、双臂和两条匀称的腿骄傲地裸露着:白嫩,洁净。十个脚趾头上,涂着鲜红鲜红的趾甲油。
她整个人站在那里,看起来有点小性感,又不至于太放荡。想一想自己为什么要赴约,郑蓉觉得好笑。说实话,她还没有下定决心要这么早结婚。要嫁给一个月薪只有八、九千元的人,不值得。尽管这个数目比姐夫的工资还要高一点,也不能让她满意。既然都否定了这个人,为什么要去呢?为什么还要为他精心打扮呢?郑蓉想不清楚,干脆懒得去想。
“煽情酒吧”二楼一个角落里,“流浪的孤狼”笔直地坐在宽大的沙发上,身体微微侧向一边。他仍然是那幅落拓不羁的表情,几缕长长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左眼。郑蓉走上二楼,一眼就认出他。
郑蓉走过去:“你好,你是‘流浪的孤狼’吧?”
“流浪的孤狼”点点头,从容不迫地站起身,彬彬有礼地轻轻握了握郑蓉伸过去的手。然后稍稍侧身弯腰,向郑蓉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他始终不愿意直视郑蓉的眼睛,一个字也不说。
郑蓉心想,不会是哑巴吧?“蓉蓉,我想你应该已经吃过饭了吧?嗯,那你想喝点什么?”“流浪的孤狼”会说话,嗓音清脆,不拖泥带水。
酒吧里也没有什么好喝的。郑蓉说:“我们AA制吧。帮我要一瓶小支的青皮啤酒。”对于这个要求,“流浪的孤狼”没有表现出一点意外。他冲酒吧服.务员打了个响指。
酒吧服.务员走上前来问道:“请问这位先生,您要点什么?”
“流浪的孤狼”说:“请给这位女士来一瓶小支的青皮啤酒。”
酒吧服.务员后退一步,稍稍一鞠躬,说道:“先生,这位女士,请稍候。”
郑蓉不知道要跟“流浪的孤狼”讲什么,就摆弄自己的手机。“流浪的孤狼”恢复之前的姿势,坐在沙发上摆拍一样,一动不动。晕,这个姿势是很帅,但你总不能一直这样吧?
服.务员端过来一大一小两支啤酒,两只空玻璃杯,就退下了。“流浪的孤狼”这才“复活”,回到人世间。他很熟练地帮郑蓉倒了小半杯啤酒,也给自己倒了小半杯。然后,他双手毕恭毕敬地将酒杯递给郑蓉。然后端起自己的那杯,向前挪了挪,说道:“蓉蓉,感谢你能来见我。我们干一个吧!”
郑蓉微微向前举举杯,说:“我意思意思吧。我不太能喝酒。你随意。”
“流浪的孤狼”似乎不善言辞,他迟疑了一下,想说点什么,却没有讲,一扬脖子,把杯里的酒喝了底朝天。看来他并不是一个会花言巧语的人,有点靠谱,郑蓉比较满意。喝完这杯酒,他又沉默了,低着头瞅着地下,也不看郑蓉。难道他是害羞了,有点难为情?郑蓉就问他:“哎,你还害羞呢?你叫什么名字?”
“流浪的孤狼”说:“刘古浪。文刀刘,古代的古,流浪的浪。”看来,这个网名还是有来历的。
第三杯酒下肚,郑蓉问道:“你要见我。我来了,你想跟我说什么呀?”
“流浪的孤狼”低着头,好像使劲在想,搜肠刮肚地想,却始终没有说出一个字来。郑蓉有点失望。这网上聊天伶牙俐齿的,怎么见了面,挤个字出来就这么难呢?突然,流浪的孤狼一个单膝跪倒在地,两只手紧紧地抓住郑蓉的右手。她的右手太无聊了,一直在那里不停地拨弄面前的那只玻璃酒杯。没想到就这样落入“狼爪”,怎么使劲也抽不回来。
左手还没有来得及过去帮忙,右手又被压在“狼唇”下,然后“狼舌头”也伸出来了。尽管酒吧里灯光很暗,但周围的人还是注意到那位跪在地上的男子。在众人假装漫不经心地注视下,郑蓉很窘迫。她用左手拍了拍“流浪的孤狼”的肩膀,压低声音说道:“好了,好了。快起来吧。你这是干什么呀?”奇怪的是自己竟然没有生气,只是有点难为情。
“流浪的孤狼”仰起脸,很激动地大口地喘息,他结结巴巴地说道:“蓉蓉,嫁给我吧!”还是那样,上来就谈婚婚论嫁。郑蓉当然不能答应,她放缓语气答道:“古浪,你让我想一想吧。快起来吧。”
刘古浪很不情愿地坐回座位。郑蓉说:“古浪,我去一下洗手间。”她离开时,感觉到刘古浪的目光在依依不舍地跟着她,直到看不见她为止。
小支啤酒,倒过四、五次就没有了。喝下最后一杯,在“流浪的孤狼”火辣辣地注视下,在酒精的烘焙中,郑蓉体内陡然发酵出一股似曾相识的冲动,很猛烈,很狂野。她浑身燥热,想大声地喊,我要轰轰烈烈地爱一回,我要轰轰烈烈地宣泄一回!不管之后是深渊还是虎穴,她都不会有半点犹疑。她的身体里,一个声音在嘶喊:我要,我现在就要!
“流浪的孤狼”把她拥在怀里,把她抱起来,对着她的耳边轻轻地说:“蓉蓉,我们回家吧。”
透过薄薄的衣衫,“流浪的孤狼”那发达的胸肌和体温让她震颤。上了出租车。“流浪的孤狼”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在她耳边轻轻地说道:“蓉蓉,我送你回家。告诉我地址吧。”
郑蓉紧紧地闭上眼睛,站在灯光明亮的浴室里,全身颤栗着,等待着。他走进来,掩上门。她闻到他的气息,一股酒精的味道,一点淡淡的,男人的体汗味道。他走近她,拥抱她,亲吻她,把头埋在她的头发里,摩挲着。他湿润柔软的舌头,在探索,在寻找。她晕眩了,站立不稳,张开双臂紧紧地箍住他的脖子。他有力的臂膀托住了她后背。耳际、脖颈传来阵阵酥麻,她开张嘴,低声呻吟。
她和他相互撕扯着对方的衣物,野蛮且粗鲁。再后来,她和他都赤条条的,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变成了一个人,任凭喷头下成线成片的热水暴风骤雨般地冲刷。耳边嗡嗡着的,是急促的喘气声,是花洒喷下的水柱激荡耳鼓,或者是天上的惊雷,她根本分不清楚。一个坚硬的东西进入她的体内,一股火线一样的热流瞬间燃起,直冲头顶。她的指甲深深地陷进他脊背的肉里,她扭动着身体。她的脚完全离开了地面。一阵晕眩,她像羽毛一样轻盈地飘起来。飘在蓝天白云之下,飘在绿茵茵草地上空,飘在清澈澈的溪水之上。
她就这样飘呀飘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觉不到自己的体重,听不到任何声响,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她的思绪在飘,自由自在。突然,天空一下子黑暗下来,她的体重又恢复了,从高空直线下坠,她想挣扎,原本轻盈的身体现在已经笨拙地翻不过身来!恐惧和绝望一下扼住她的喉咙。
“啊……啊……”一阵尖叫声中,郑蓉一下子惊醒,坐起身来,看到自己躺在床上。还好只是个梦!她有点口渴,左右一看,才意识自己一直开着灯睡觉。她打了个激灵,掀起薄薄的毛巾被,真奇怪,自己竟然全身上下一丝不挂地裸睡着。空调大开着,确实很冷。她要下床去关空调,拖鞋却不像往常那样摆在床前,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她裹着毛巾被,坐在床沿上,使劲儿地摇摇头,努力地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突然一个可怕的想法闪现在脑海中。她甩掉毛巾被,赤着脚,走到电脑桌前。又走进小客厅,再走进卫生间,连厨房也去看了两三遍。她没有找到自己的电脑包,也没有看到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连同钱包、手机、银行卡、身份证,还有几百元现金,全都不见了。看来,这个“流浪的孤狼”来过这里,不但凌辱了她的身体,还偷走了她仅有的一点财物!
看看墙上挂钟,已经是早晨七点,天已经完全亮了。她抓起固定电话,想拨打110电话报警。又犹豫地放下。她想,一报警,这脸还往哪里搁呀?找不回笔记本电脑,为客户设计的网页,还没有上传,又得重头来一遍,我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