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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如饥似渴
    总体上讲,王国鼎是偏爱文科的。这事不难理解。因为数理化他早就忘得差不多了。若不是为了考大学,他才不会去看什么几何与代数。

    他想,很多题都没有道理。比如一个大池子,说有一个大水管往里进水,一个小水管往外放水,池子何时才能装满水。这不是有病吗?

    王国鼎的主要兴趣在文学、哲学和历史方面。

    在文学方面,古今中外,各种流派,他都加以对比分析,记了30多本札记。他经常看的,除了中国的四大名著,还有国外川端康成、茨威格、海明威、博尔赫斯、卡尔维诺、卡夫卡等人的作品。这些作品,以前根本接触不到。不少作家和作品,王国鼎到了大学里才第一次听说。

    还有那些刚刚兴起的伤痕文学,王国鼎也很留意。

    十年文革期间,无数知识青年被卷入了上山下乡运动中。“伤痕文学”的出现直接起因于上山下乡,它主要描述了知青、知识分子,受迫害官员及城乡普通民众在那个不堪回首的年代悲剧性的遭遇。

    在文革结束后不久,北京作家刘心武刊发于《人民文学》1977年第11期发表了小说《班主任》,引起强烈反响。王国鼎在第一时间看到后,就觉得这一短篇的主要价值是揭露了“文革”对相当数量的青少年的灵魂的扭曲所造成的精神的内伤。

    此后,以《班主任》、《伤痕》等为代表的“伤痕文学”开始流行,这代表了当时社会上对于文革暴露批判的潮流。这种感伤情绪在后来的“反思文学”中得以深化,转为带着对个人对社会对人生对未来深刻思索的有意识追求和奋进,将一场神圣与荒谬杂糅的运动不只简单归咎于社会、政治,同时也开始探讨个人悲剧或命运与整个大社会大背景的联系。

    对于这样的一批作品,王国鼎都有自己的生活体验。他想,每一个人都应当好好地反思一下。

    当然,他最爱看的还是鲁迅的作品,整个《鲁迅全集》他在大学时又通读了两遍。

    多年以后,王国鼎曾自豪地对钟可人说,600万字的《鲁迅全集》,他前前后后通读了10遍。

    在哲学方面,除了五卷本《选集》,他又认真研读了厚厚的三卷本《资本论》。另外,他还研究了存在主义、唯意志主义、实用主义等原来根本接触不到的哲学流派。

    在历史方面,王国鼎下功夫较大的是《资治通鉴》。多年以后,他算了算,这部大书,他也看了10遍以上。

    他的眼界进一步打开了。

    《资本论》、《鲁迅全集》、《资治通鉴》和《选集》这些书,将在王国鼎的一生中起到重大作用。

    书读多了,王国鼎也常给自己打气,你王国鼎就是来自中原一个偏远乡下的穷小子,大学这几年一定要充分利用,决不能浪费半点时光。他也常吟诵孟子的名言“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天生我材必有用。男子汉大丈夫,这一生一世一定要顶天立地,干出一番事业来。

    书看得多了,王国鼎也动笔写一些文章。

    他写的文章,有理论性的思辨,也有文学上的一些散文和随笔。

    钟可人曾给王国鼎做过一个统计,大学三年,他在各级各类报刊上发表了大大小小的文章120多篇。有人说,他是当时北京大学在校生发表文章最多的一个。

    大二时,王国鼎化名“可人”和一位国内研究鲁迅的老专家在北京某家报纸上展开论战,论战一直持续了半年。

    读者但见这可人不仅观点独特,而且笔法老辣,喜笑怒骂,寸铁杀人,颇具鲁迅老先生的风骨。而那老专家总是以长者自居,以学者为傲,行文又总是引经据典,慢条斯理,周五郑王,就像鲁迅笔下的老冬烘。论战开始不久,就引起轰动,报纸发行量大增,也成了很多北京高校师生茶余饭后议论的中心。

    不过论战很快就形成一边倒的局面,读者对可人的文章反响强烈,纷纷给报社编辑部来电、来信加以支持。而对于老专家,除一些老朋友们碍于情面给以评说外,基本上遭到了一片嘘声。最后老专家被他这个毛头小伙子批得体无完肤,弄得灰头土脸,只好高挂免战牌。而这个可人究竟是什么来头,也引起了广大读者的纷纷猜测。

    王国鼎的卓尔不群,自然也让钟可人对他更加倾心。她感到自己的男朋友很不简单,有理想,有追求,有才华,更有一股子干大事的执着劲儿。

    在上学期间,王国鼎也常给在家上学的王国栋和王国梁写信,鼓励他们好好学习,将来能考上大学,从根本上改变自己的命运。

    这期间,父亲头上的“走资派”帽子已经摘掉,不过老先生对官场早已厌倦,便不再从政,而是到刚成立的山阳大学当了一名教授。他们的家也由王家寨迁到了山阳市。

    在大二的一次中文系安排的讲演中,王国鼎竟然一举拿下了第一名,成功当选系学生会主席。

    原来,王国鼎早有准备,他觉得自己不仅要能写,还要会说。

    在演讲方面,王国鼎也为自己找到了一位好朋友。他就是英国首相丘吉尔。

    他对钟可人说,冠在丘吉尔名字之前的头衔有很多,除了两度担任英国首相之外,他还是一位画家、演说家、作家及记者,他曾获得1953年诺贝尔文学奖。被美国杂志《展示》列为近百年来世界最有说服力的八大演说家之一。

    丘吉尔没有读过大学,他的渊博知识和多方面才能都是刻苦自学而来,他在文学上取得的成就丝毫不比其在政坛的成就逊色。

    王国鼎想,丘吉尔的天赋也许一般,但他努力,有韧性,万事不负输,这些,正是眼下的中国青年,特别是他自己所需要的。

    王国鼎看的资料多了,就动笔写了一个《丘吉尔传》,遗憾的是他没有能够完稿。后来,又因为种种原因,这部传记一直没能杀青。不过,王国鼎认为,他已经通过仔细地研究,汲取了丘吉尔身上的种种长处。这,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