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的时候,我从菜场买了鱼肉,我知道齐小倩爸爸喜欢吃红烧鲤鱼,按说鲤鱼那肉太粗,口感并不好,但齐田胜就喜欢糖醋鲤鱼咪小酒,他在台上的时候,哪个单位请他吃饭都要点这个菜。
回到家,乒乒乓乓一阵子,当我做得快差不多的时候,齐小倩和她父母一起过来了。由于我们两个人都上班,齐小倩的妈妈就每天帮我们从幼儿园接孩子,直到我们下班的时候再去接回来。
“爸,妈,来了,”看到他们到来,我连忙帮他们拿拖鞋。
“嗯,”齐小倩的父母分别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虽然平时他们对我不太待见,可到我家里仍这样的还没有过,很显然他们都在生我的气。
我不知道他们为何生气,毕竟我自觉这一阶段并没有招惹他们。
“爸妈,你们先坐一下,还有一个汤,一会就好,”取出拖鞋给他们换上后,我赶紧回厨房继续忙碌。
当我将饭菜全部弄上桌,一家人坐在饭桌上吃饭时,气氛却很压抑。
我给齐田胜和自己各倒了一杯酒,给齐小倩和她妈妈倒上了饮料。
“爸,我敬你一杯,”
“嗯,”齐田胜举起杯子与我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郝挺,既然你还叫我爸那么我就想问你件事。”齐田胜一脸严肃的正经危坐。
我看了看齐小倩的母亲,也一脸严肃。
两人的脸看起来更上法庭上的法官,严肃得让人紧张,颇有三堂会审的架势。
“爸,您说,”
“你跟小倩怎么了?”
怎么了?什么意思?难道他们听到了什么?
听他们这么问话,齐小倩的脸上变了变色,显然她爸爸妈妈要来我们家吃饭,却并没告诉她来的目的。
“没……没怎么啊?”我回答道。
虽然齐小倩被我抓奸玩场,但我不能将这些事告诉她父母。
再说,一个被戴了绿帽子的男人,谁也不愿意向人提起自己的这种糗事,哪怕父母也不行。
“没怎么?那我就要说道说道了,”齐田胜放下筷子,“我们家小倩从小到大都是个乖孩子,我们宠着她、护着她,从小到大她也一直过得很开心、很快乐,可现在你看看,成天愁眉苦脸的,你到底怎么她了?”
“是啊,郝挺,我们家小倩有时脾气是急点,可对你和孩子那可是全心全意的,你可不能做昧良心的事。想当初,你们谈对象,我们不同意,嫌你工作没什么前途,而且你家庭条件也不好,但小倩却一点没嫌弃你,这么多年了。可你一当上这个副校长之后,你看小倩现在,你……是不是在外面……”齐小倩妈妈道。
人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爱,可我这个丈母娘根本就从来没有拿正眼瞧过我,所以就根本谈不上爱,在她的眼里我就是个从穷乡僻壤出来的穷小子,一个没有任何政治前途的穷教书匠。
确实,我一年的收入不够她老公过个年过个节收到的红包,可那是过去,现在再也不会出现了。
“妈……”齐小倩没让她妈妈把话问完,“你说什么呢,郝挺对我挺好的。”
“好?好你成天愁眉苦脸的?”齐田胜将手往桌子上一拍,“你别再替他瞒着了,这么多年我们齐家对他如何?可他呢,现在就做了个小小的副校长就敢欺负你,那要是以后真再有机会上去那么一点,还不一天到晚骑在你头上拉屎撒尿?我齐田胜一辈子就没吃过这个瘪。”
草,没吃过这个瘪?那是指你在位的时候吧,现在呢,谁鸟你?
我心里恨恨地骂了句,可这样的话我只能在心里想想,嘴里却不敢说出来的。
“爸,你……”齐小倩没想到她爸爸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现在她总算明白了,她父母今天根本就不是想到我们家来吃饭的,他们是要对我进行兴师问罪。
“你什么你?”齐田胜吼道,“今天他郝挺如果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我马上就给他父母打电话,看看他父母是怎么教育他的,他怎么说也是个大学毕业生,怎么能忘了古训,古人都说苟富贵勿相忘呢,他郝挺才做这么点小官就拽起来了,我……”
“爸,郝挺没欺负我,这是我自己的家事,你们能不能别掺和?”齐小倩道。
“别掺和?我是你爸,我就不能让自己的女儿受气,”齐田胜继续吼道。
“就是,到现在你还护着他,郝挺,你就是个白眼狼,你……”齐小倩的妈妈道。
“我现在就给他爸妈打电话,”齐田胜说着摸出了手机。
对于挨批评,我已经习惯了,再加上这牵涉到齐小倩出轨的事情,我更是一声不吭,任由他们发挥,等他们把气撒完了,也就好了。
“爸,郝挺爸身体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个时候你给人家打电话,要是有个什么事怎么办?”齐小倩道。
“那你让他说,他到底对你怎么了,他为什么要这样对你,”齐田胜将手机拿在手里,没有拨,但也没有放下。
“我……”我看了看齐小倩,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说。
“说什么说,是我对不起郝挺,是我出轨了,行了吧?这下你们满意了?”齐小倩大吼着,随即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起来。
齐小倩的父母全都愣住了,他们僵在那,一声不吭。
齐田胜吼孩子本就害怕,再加上齐小倩的哭声,孩子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哦哦哦,宝宝不哭,”齐小倩的妈妈赶紧将孩子抱起来,“死丫头,你胡说什么呢,这话可不能瞎说,”
“爸,妈,是我出轨了,是我对不起郝挺,你们就别说了,别说了,”
齐小倩哭喊着,使劲的摇着头,然后双手死死地扯着头发。
“你……?”齐田胜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兴师动众来向我问罪的,最后错竟然在自己女儿身上,而且还是这种不可饶恕的错误。
“走,我没有这个女儿,”
齐田胜拉着自己的老婆就要往外走,我看到他原来挺拔的身躯好象突变间佝偻了起来。
“孩子,孩子,”齐小倩的母亲喊道。
“他们自己作的孽让他们自己收拾,”齐田胜一把从老婆手中抱过孩子向地下一放,两人甩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