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一桌子的菜,吃饭的人却都走了,只留下哇哇大哭的孩子和不停抽搐的齐小倩,看着这一对如丧考妣般伤心欲绝的母子,我默默的回到了房间。
我不知道齐小倩是什么时候停止哭泣的,更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上床睡觉的,只知道第二天一早当我起床的时候齐小倩已经起来了,她的两只眼睛浮肿着,整个人的精神很不好。
她没有跟我说话,我也懒得说,就这样她将孩子弄好送到幼儿园,我自己收拾了一下去上班。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下去,如果没有齐小倩父母的那一出,在齐小倩向我忏悔过后,我们的日子也许还会走上正常的轨道,即使没有了往日般温馨,但也不会象现在这样一潭死水。
我不想离婚,所以我曾刻意不去想齐小倩出轨的事,即使有时想起来,也拿自己出轨的事来平衡心理。可现在齐小倩的父母来了,他们将我不愿去触及的伤疤无情的揭开,而且揭得鲜血淋漓。
同样,他们也在自己的心上制造了伤口,本来他们一直在我面前有优越感,可如今他们失去了骄傲的资本。
“我已经向单位申请了去支边,半个月后走,”一天晚上,当一家三口正无声的围在餐桌前吃饭时,齐小倩突然说。
“什么?”我有点愕然。
“我准备去支援西部贫困山区,区里与那个贫困县结对帮扶,我是这一批支边人员之一,孩子以后就要全麻烦你了,如果实在没空就找个人帮一下,至于我父母那边,他们愿意帮就帮,不愿意就算了。”齐小倩平静道,好象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我知道她肯定已经考虑了很久,而且已经下定决心。
“孩子我会照顾好的,只是你怎么突然想去支边了,”
支边这种事必须要自己申请,而且主要是为了给那些在仕途上有发展前景的年轻人一个捞取政治资本的机会,齐小倩已经如被打入冷宫般,单位怎么会派她去支边?
仔细一想我就明白了,这应该跟那个被我揍了的老男人不无关系。
只是他恐怕并不是为了帮齐小倩捞取升官的资本,而是尽快脱手一块烫手的山芋。象这样老奸巨滑的家伙,怎么可能为了齐小倩这样一个有夫之妇弄得家庭破裂、仕途全毁?他对齐小倩应该只是玩玩而已,利用齐小倩在单位被边缘化而自己又想上升的这么一个心理玩弄她。
“我虽然是个中专生,但我的专业技术在我们单位是最好的,我去支边正合适,”齐小倩道,“另外,我们现在过成这个样子,我也想好好考虑一下我们的未来,暂时分开对我们有好处,”
是啊,象我们现在这样的日子根本就不象一个正常的家庭,每天夫妻俩对面都不说一句话,家里就象荒野般寂静,是个人都会受不了。
“那也好,我们都借这个机会好好思考一下,”
我还能说什么呢,齐小倩决定的事再也不能更改,只是以后我的生活恐怕会有点乱,毕竟孩子还小,才三岁。
齐小倩走的那天是我打的将她送到区里的,各区县的支边人员先在自己区县集中,然后由区县统一送到市里,最后由市里统一出发。
“回去吧,”我们到的时候,还没什么人,齐小倩让我先回去,说孩子还在家里睡觉呢。
“嗯,”我答应着,却没有迈开脚步,跟齐小倩从谈对象到结婚生孩子,再到现在,我们生活在一起已经有四年多了吧。虽然磕磕绊绊、吵吵闹闹,但我们却从来没有长时间分开过。
别的女人生气了会往娘家跑,齐小倩是那种强势的,即使生气也是对我打骂一通,才不会回娘家诉苦。
所以,突然的齐小倩要走,而且一去就是一两年,我心里还真是有点不适应,也许也有点不舍。
“走吧,”齐小倩轻轻推了我一把,“我前两天去买了手提和无线网卡,我怕那边没有网络,如果想孩子了,你就让他跟我视频。你的衣服我已经帮你全部洗好叠好放在衣柜里,你和孩子要注意冷热,冷了要多加点衣裳。还有,我不在家,你每次做饭就少做点,省里老是吃剩饭剩菜,长期伏案工作,你的胃本来就不是太好,所以要尽量少喝酒。还有……”
说到这里,齐小倩已经泣不成声,我知道她不想离开家,不想离开我们。可她却又无法面对家人,面对父母那失望的眼神。
“嗯,我知道了,”我的鼻子也有点酸酸的。
“去吧,去吧,你再不走,我又要哭了,”齐小倩抹了一下眼泪,强作笑颜对我说。
“嗯,”我转身,在转身的一刹那我似乎听到了齐小倩的抽泣,本想回头,但我还是忍住了,既然她已经决定去支边肯定已经早就想到这一刻,再留恋这几分钟又有什么意义?
只是,我不知道,这一次感情复杂的依依惜别竟然是我与齐小倩的永别。
齐小倩走了,我的生活开始凌乱起来,以前每天我起来烧早饭,齐小倩起来忙孩子收拾家。
齐小倩在政府部门上班,朝九晚五,所以我可以很早就去上班,然后她将孩子送去幼儿园再去上班。下午,她去接孩子,我回家烧饭,然后她哄孩子睡觉,我批改作业或到学校值班,一切都是那么有条不紊。当这些事一下子全落到我一个人头上的时候,我的生活彻点乱了。
早上,我七点半就要到校,这样我就得六点多点就起来,可这时候太早,孩子根本起不来,齐小倩在家时,他是可以睡到近七点的。
好不容易将孩子弄起来,糊乱的吃两口早饭,将孩子送到幼儿园才发现,幼儿园还大门紧锁,幼儿园八点才开门。
下午放学后,我们经常会有例会或教研组、年级组的教学研讨,当天完全黑下来,时钟已经指向六点半,我急急忙赶到幼儿园时,幼儿园里已经只剩我儿子一个人和看门的阿姨。刚开始,阿姨还笑咪咪地说没事,可我经常这样,阿姨的脸色就很难看了,因为只要我儿子在她就下不了班,每天她应该在五点半左右下班的,硬是因为我的缘故,被拖到了六点半甚至七点。
相让父母来帮我照看孩子,可父亲的身体实在不好,他也住不惯城里的房子,在农村一出家门就是左邻右舍,家乡话唠得可起劲。在我这,对门都不打招呼,就跟不认识似的,住着憋屈,自从我结婚时父母在我这住过两天后,几年来他们就再也没有来过。
就这样,我每天象个陀螺般,弄得心力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