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我接到了一个电话,是个陌生的号码。
“喂,你好,”接通后我礼节性的问候了一声。
“郝老弟,你好,我是钱林俊,”电话那头道。
钱林俊?宁静的男人,他找我什么事?总不会再次感谢我上次救了宁静吧?
“你好,钱哥,”我道,“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郝老弟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喝杯茶,”
喝茶?开什么玩笑,我跟你又不熟悉,再说了我和宁静……
“不好意思啊,我这正好有点事,您有什么就在电话里说吧,”我对钱林俊道。
虽然钱林俊给我的感觉不错,虽然我与宁静之间并没有实质性的关系,但答应宁静陪她谈一场恋爱,在面对钱林俊时我总有第三者插足的感觉。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过年了嘛,我刚从台/湾回来,一来想给郝老弟拜个年,二来想找你谈点事情,只是这事在电话里一句两句说不清,所以看兄弟能不能赏个脸?”钱林俊道。
“那好吧,你把地址发给我,我一个小时后空,”我道。
既然钱林俊真的找我有事,那我也能太过推辞,毕竟我对他的印象不错,何况他救过杨丽丽。
“地址就是您家对面的上岛咖啡,我现在就在这,我等您,”钱林俊道。
现在就在?
我心里一动,钱林俊凭什么知道我一定会答应他的邀请,就因为他救过杨丽丽?我也救过宁静啊。
还有,他怎么会知道我家?宁静说的?不可能,宁静也不知道我家在哪。
可惜的是,我现在虽然心里想到了这点,却没有过多的去考虑,郝强的事确实让我有点恼火,再加上齐小倩每次异常的表现,让我没有心思去想太多。
“好吧,我一会到,”我说。
“哟,郝老弟,来来来,请坐,”见我来了,钱林俊赶紧站起来,礼貌的给我让座,真的很绅士。
“钱哥到底找我有什么事?”我问。
“噢,其实也真没什么,”钱林俊说着,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个玉器,“这是我过年回台/湾看到的一个小物件,买来算是给郝老弟孩子一个过年的小礼物。”
“钱哥客气了,这么贵重的东西……”
“嗳,也就是个小物件嘛,哪就什么贵重了,”钱林俊说着将那个玉器塞到了我的手中。
我不识玉,但我却知道这个玉绝对价值不菲,整个玉身晶莹剔透,而且色泽圆润,摸到手里则滑如凝脂。再细一看,这个玉绝不是新玉,从其玉身表面我光滑度就可以看出,这应该是一块老玉,而且年限绝对不止百年。
“钱哥,这……”
“哎呀,郝老弟,你就不要再客气了,一点点小玩意而已,”钱林俊道,“难道我们的兄弟交情还不值一个小玩意?”
既然话说成这样,我就不好再谦让了,我跟钱林俊是没多少交情,但人在外面混不能把人得罪死。
“好吧,那我就谢谢钱哥了,”我只好将这块玉收下。
“郝老弟,我想向您打听个事,”钱林俊道。
我知道,这应该就是钱林俊要找我的真正原因,毕竟我们只在一起吃过一顿饭,就算连着上次在湖边的匆匆一面,我们也就是两面之缘,他实在没有必要给我拜年,还送给我这么贵重的礼物。
“您说,”我看着钱林俊道,我想知道他到底找我干什么。
“听说您跟市委的曹主任关系不错?”钱林俊道。
“额,也不能说不错吧,只是他孩子在我带的班上,我是他孩子的班主任而已,”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跟曹阳的关系有多亲近,搞得我好象攀权附贵似的。
只是我没有留意,钱林俊知道我家在哪,知道我跟曹阳的关系,说明他是对我下了一番功夫做调查的,既然他能这样的调查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我和宁静之间的一点破事?
可惜,现在的我实在没想到这么多。
“哦?郝老弟客气了,我听说曹主任跟你的关系好得象兄弟一般,而且曹主任还特别关心你,”钱林俊道。
“钱哥什么意思?”
“噢,郝老弟,我没什么其它意思,我只是……”
钱林俊正要说话,服务员给我端来了咖啡。钱林俊先到,早给自己点了,我来了后自己点的雀巢,所以现在才上。
看到服务员在,钱林俊闭了嘴。
服务员放下杯子,端着托盘走了,我拿起杯里的勺子轻轻的搅了几下咖啡,然后舀起一勺来喝。
靠,真苦。
“郝老弟,这是糖,”钱林俊拿起桌子上一个小托盘里的一个小纸包给我。
“谢谢,”我尴尬的接过糖包,现在我才明白,象上岛咖啡这样正规的咖啡馆,咖啡里的糖是不加到咖啡里的,而是由顾客根据自己的喜好任意添加,不象那些小咖啡店,生怕客人顺带走糖包,所以都是给客人事先加好了。
我将小包撕开,将糖全倒进去,然后用小勺子再次搅匀,舀起一勺来,嗯,这次还行,起码不那么苦了。
“郝老弟,勺子只是用来搅拌的,”钱林俊笑着说。
“反正对我来说都一样,只要喝到肚里就行,不瞒您钱哥说,我啊就是个贫贱的命,咖啡这些洋玩意我还真不太喜欢,在我看来,还是中国的绿茶好,既消津止渴,又散热解毒,还能温和肠胃,”我道。
“哦,原来郝老弟是对茶有研究啊,”钱林俊说完向服务员一招手。
“来一壶正宗的雨前龙井,”见服务员过来,钱林俊道。
“钱哥,不用了,就这……”
“嗳,郝老弟,人生在世要懂得享受,不然我们赚钱干什么?苦中苦也要乐中乐嘛,”钱林俊道。
话是不错,可享受是要付出代价的,就拿这一杯咖啡来说,在小店里要五十,在这个地方恐怕就得上百,我一天的收入还不够这一杯咖啡了,更别说好即将上来的那壶雨前龙井。
“呵呵,我可没钱哥这个福气,我生就是个吃苦的命,我那点工资也就够喝喝咱们江城的江叶青。”我笑了笑道。
江叶青,江城本地产茶叶,虽不名贵,但也宁神泌肺。
“呵呵,那是郝老弟你没把心用在挣钱上,如果郝老弟经商恐怕我这样的人只能跟着郝老弟后面提包了,”钱林俊道。
我知道,钱林俊这是在吹捧我,但人都是好虚荣的动物。再说了,我是没下海经商,要是真下海了,谁知道我能不能成为一个资本大鳄呢,套用一句李宁牌的广告词,‘nothingisimpossible(一切皆有可能)’。
“我哪是经商的料啊,我也就只能做个小教师而已,”但在嘴上我却并没有接受他的这个奉承。
“呵呵……”钱林俊呵呵的笑了笑,欠身端起杯子,呡了一口咖啡。
“郝老弟,”钱林俊忽然抬起头,双眼灼灼地盯着我,“你是不是喜欢宁静?”
我猛然一惊,只觉得这大冷的天寒风嗖嗖的往后背上钻,而心率却以近两百次的跳动着。“钱哥,您……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虽然我在尽力的平复我的心情,但我还是紧张了,而且完全外露。
“哦,没什么,”钱林俊用手拿起茶杯里的勺子慢慢的搅了搅,“女人嘛,特别是漂亮女人,男人都喜欢,”
“我有老婆有孩子的,”我道,但我的底气明显不足,而且心跳得越来越厉害,我不知道钱林俊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呵呵,没什么的,现在这社会,谁还想谁对谁从一而终还是咋的,只要郝兄弟你喜欢,你爱怎么样怎么样,我无所谓。古人都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裳’,郝老弟我们可是兄弟。呵呵,不说这个了,我今天来是想请郝老弟帮个忙,”
钱林俊主动转移了话题。
“哦?”虽然我还在惊讶于钱林俊刚才的话,但他说出请我帮忙的事来,我才知道,这恐怕才是他今天要见的真正目的。
先是送个价值不菲的玉器,再是挑明他知道我与宁静的关系,而这一切都是为他求我帮忙而作的铺垫。
我不得不重新评价钱林俊这个人,这个人做事太周密了,一切都是滴水不漏。
而且,我也重新审视我与钱林俊的关系,这个人将我的一切都调查得清清楚楚,甚至有意挑明我跟宁静的关系,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当然是为了他最后一句话,请我帮忙。
当然,这是钱林俊客气的说法,如果此时他不是说的是请,而只是要求我,恐怕我也无力去拒绝。
我是个小学教师,还是个副校长,虽然我跟宁静没有实质性的关系,但却也很暧昧。而这种男女之事,谁又能说得清?
虽然,钱林俊的话语一直都很客气,可很明显他的话里也有威胁的意味啊,如果我不答应他的要求,也许他会有一百种方法将我搞臭,别说校长的职位,恐怕连一个普通的教职都不会留给我。
教职,是我花了十多年寒窗苦读得来的,更承载了我父母的期望,我不会让它从我的手里失去。
“你想让我帮什么?”